《重回1972,从武陵护林员开始宠妹养家》 第1章:哥!别抓,那是条毒蛇 “哥!别抓,那是条毒蛇!”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与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僵持着。 几米之外,站着一个面容清秀却满脸惊恐的小女孩,她带着哭腔,朝着少年大声呼喊着。 “妹妹,你哭啥呀?” 少年回头瞥了小女孩一眼。 “等哥抓了这条蛇,到收购站卖个好价钱!给咱妈买药再给你买糖吃!” “哥,我不要糖,你会被蛇咬的,这蛇好毒啊!” 少年没再回应小女孩,便又将目光牢牢锁定在眼前不到1米远的那条眼镜蛇上。 这少年叫石磊,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穿越者。 穿越之前,他刚刚退伍回乡办厂,没想到在一次意外中,竟穿越到了上世纪的1972年。 这里地处大湘西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之中,是个偏僻又落后的穷乡僻壤。 上世纪70年代,这里的山区栖息着各种动物,尤其是蛇类资源颇为丰富。 这里的公社收购站,常年收购各类蛇和山里的草药。 石磊今年15岁,中考刚刚结束,也不知能不能考上县里的高中。 要知道那时候的高中,比21世纪的211一本还难考,石磊所在的生产队,30多户人家,连一个高中生都没有。 于是,趁着暑假,石磊跑到山上来抓蛇希望能补贴家用。 “好家伙!今天终于看见一条值钱的了!” 石磊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裤腰带上取下一个蛇皮口袋。 “前几天5队的一个人也抓了一条,到收购站卖了10块钱,嘿嘿!这条又肥又大,至少可以卖到11块!” 在石磊的眼里,眼前的不是一条剧毒眼镜蛇,而是行走的11元钱。 前世在部队野外作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蛇,可抓有剧毒的眼镜蛇,今天还是头一遭。 此刻,石磊的心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他心里很清楚,眼镜蛇剧毒无比,一旦被它咬上一口,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村子里,一定是必死无疑。 眼前的眼镜蛇,蛇身已立起来有半米高。 它颈部的鳞片扩张开来,有一个巴掌宽,口中不断发出“嘶嘶”的声响。 那分叉的信子一伸一缩,十分的灵动。 它在示威,也在挑衅。 似乎下一秒,它就要朝着石磊猛扑过来一样。 石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他下意识地在裤子上蹭了蹭,让手掌干爽一些,防止在抓蛇的时候手打滑。 他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那个早就备好的蛇皮口袋。 他想用蛇皮口袋把蛇头套住,可转念一想,眼镜蛇只要猛地一咬,毒牙就会穿过蛇皮口袋咬到他的手。 “不行!这可不是乌梢蛇,而是一条眼镜蛇。” 石磊知道常规的捕蛇方法对付毒蛇可不适用,他把蛇皮口袋往边上一丢,捡起地上一根特制的木叉子。 这根木叉子有小孩手臂一般粗细,长度约莫一米五左右,主干的顶端分叉的角度呈大约六十度左右,可以把蛇身死死地按住。 不过用这种方法抓到的蛇,蛇皮容易受伤,价格不但会大打折扣,严重的话收购站有可能还不收。 “用木叉子也不行,这可是行走的11块啊!它不能有半点损伤。”石磊暗自思忖着,“看来,只能冒险徒手一搏了!” 可是,这样徒手去抓,危险系数就太大了。 妹妹因害怕自己的哥哥出事,一直在旁边低声哭泣。 这也让石磊有些分神,原主是石家三代单传,他身为家里唯一延续香火的男人,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对得起家人啊。 但是不抓吧,家里太穷了,母亲的病没钱治,妹妹每天看着别家的饭菜饿得直哭。 家里的大锅也因为几个月没沾过油水而生锈了,每天靠邻里邻居救济的玉米红薯勉强不至于饿死。 家里除了妹妹,还有大姐石秋菊和二姐石秋葵。 她们一个三年级就辍学,一个小学毕业。 大姐今年19岁,去年已经出嫁,嫁给5队的一个农民,据说还是三代贫农。 阶级成分倒是很正,但也穷得叮当响。 昨天大姐开口向婆家借10块钱,还被男人打了一顿。 石磊听说大姐被打,拿着扁担就要去5队,硬是被二姐拦了下来。 二姐今年17岁,队里的人都说,二姐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 目前,二姐也在队里挣工分,但是穿得也缝缝补补的,差点连裤裆都没了。 …… “奶奶的!怕死不当xxx!” 这句话,是那个年代的人,经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 眼前行走的11元,对石磊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他咬咬牙,决定拼命一搏,他要徒手抓了这条眼镜蛇。 石磊的思想高度集中,缓缓地向前挪步,生怕惊扰了这个极度敏感的眼镜蛇。 一旁的妹妹看见哥哥开始实施抓捕,也大气不敢出,怕她的哥哥分心。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眼镜蛇发出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死神在耳边奏响的乐章。 石磊的目光,紧紧锁住眼镜蛇的七寸位置。 那是他唯一的目标,只有精准地捏住那里,才能制住这条毒蛇。 突然,眼镜蛇像是察觉到了石磊的意图,身子猛地向前一窜。 石磊吓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额头上的汗珠,不知不觉已经簌簌地往下落。 妹妹在一旁吓得赶紧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 石磊稳住心神后,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缓缓靠近。 这次他更加谨慎,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眼镜蛇的一举一动。 他左手拿着木叉子,慢慢地伸到眼镜蛇面前,试图分散它的注意力,右手则随时准备着,瞅准时机去抓住眼镜蛇的七寸。 “噗!” “噗!” 那凶狠的眼镜蛇,滋滋地吐着信子,对着那根木叉子噗噗地示威。 石磊用木叉子不断地挑衅,继续分散它的注意力。 机会终于来了,就在眼镜蛇向前一扑,咬向那根木叉子的时候,石磊的右手如闪电般出动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朝眼镜蛇的七寸抓去。 “啊!” 站在不远处的妹妹,突然尖叫了一声。 第2章:得胜的将军 听到妹妹的尖叫声,石磊的心一下子揪紧。 在山里,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 也许妹妹被另外一条蛇咬了,或者踩到别人的捕猎夹子。 更让石磊担心的是,怕妹妹不小心掉进深坑里。 武陵山脉由于地形结构的复杂,山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深坑,有些深坑的口子很小,被生长在边上的灌木和草丛所覆盖。 这种天然的深坑非常深,有的堪称无底洞,丢一个石头下去,会咣咣咣的响半天。 听上一辈的人讲,湘西解放前土匪出没的年代,还有很多万人坑。 …… 此时,石磊无法顾及妹妹的尖叫,因为他的手已经如离弦之箭,向那条眼镜蛇抓去。 这是一场速度的比拼。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石磊当兵那会,看过有关蛇类的一些习性。 眼镜蛇的反应速度达到100毫秒,也就是说,它在0.1秒之内可以完成一次攻击。 这个速度远远超出了人类,因此石磊无法和眼镜蛇比速度。 但是,石磊左手的木棍在分散眼镜蛇的注意力,当眼镜蛇被木棍的挑衅所激怒,它向木棍发动袭击需要一个过程。 然后,当眼镜蛇咬到木棍后发现不对劲,再回头去咬石磊伸出的右手,又需要一个过程。 石磊巧妙地利用这两个极为短暂的过程,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稳稳地抓住了眼镜蛇的七寸位置。 抓到蛇后,石磊马上回头,拎着一条硕大的眼镜蛇朝妹妹跑来。 “妹子,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 石磊长长地松了口气:“没事你瞎叫啥呀?还以为你出事了。” 妹妹用恐惧的眼神,盯着石磊手中的眼镜蛇,在那里战战兢兢。 “哥,我刚才看见你抓蛇,害怕你被咬才叫的。” “你那么一叫,反而让我分心,幸好被我抓住了!” 石磊把手中的眼镜蛇举在眼前,眼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11块钱到手了,哈哈!妹妹,哥哥要去公社把这条蛇卖了,然后给咱妈买药,再给你买糖吃!” 妹妹看见自己的哥哥制服了这条眼镜蛇,也露出欣喜的神色。 听见哥哥说要给她买糖吃,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今天兄妹俩进山的时候,没吃饭呢。 家里已经没有饭吃了,连玉米和红薯都没有。 石磊他们所在的山区,海拔800多米,水稻和玉米一年只收成一次。 眼下是阴历七月份,地里的玉米成熟期还要一个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妹子,你饿了吧?你先回去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到公社去!” 石磊把目光看向妹妹,因饥饿让她脸色苍白,两只眼睛都凹进去了。 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以及她那瘦弱的身躯,让石磊心疼不已。 “你走得动吗?有十来里地呢!” “哥,我走得动!” 看着哥哥手中的眼镜蛇,知道只要到了公社,她的哥哥就有钱了。 供销社里卖的水果糖,还有饼干真好吃啊,去年过年的时候,吃过两颗。 每次和家里人到公社,她都想从卖糖果的柜台前面走过。 那里的空气有一股糖果味和酱油味,吸一吸那里的空气,好想也是一种满足。 “好吧,但你不要拖我后腿,今年你12岁了,我背不动你了!” “哥,我都这么大了,不要你背了!”妹妹露出一个纯真的笑脸。 石磊看了看手中的眼镜蛇,拿出一个小布袋套在那条眼镜蛇的头上。 这是一个特制的棉布袋子,套在毒蛇的头上,然后拉紧口子的松紧带扎好口子。 所有毒蛇的毒牙都很脆弱,它们的功能是注入毒液,并不俱有撕咬的功能。 被套住布袋子的眼镜蛇,已经没有半点用武之地,石磊把它塞进蛇皮口袋里,提在手中。 “走,下山,到公社去!” “嗯!” 此时的石磊,像极了一个得胜的将军,朝妹妹大手一挥,大步下山而去。 妹妹则露出灿如桃花的笑脸,一蹦一跳跟在石磊的屁股后面。 …… “哥,我好饿,能不能到大姐家里吃点东西?” 石磊所在的大队一共有6个生产队,他们家属于3队,大姐嫁到了5队。 从3队到公社要经过5队,走到5队的村口,妹妹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朝大姐家的方向看过去。 “别去大姐家!” 石磊瞪了妹妹一眼。 “为什么呀?” 妹妹可怜巴巴的眼神,诧异地看着石磊,又舔了舔嘴唇。 石磊严肃道:“昨天大姐问婆家借10块钱,就被她男人打了一顿,这个仇我以后一定要算的!” “哥,你还记仇啊?亲人之间不应该记仇的。” “大姐是我们的亲人,大姐夫和我们有啥亲?打我大姐就是仇人!” “好吧,我以后也不去大姐家了。” 兄妹俩正说着,5队的村口走出来两个女孩。 两人都挎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解放包,简单质朴的军绿色,彰显着这个年代独有的气息。 她们身上的解放服,是那种干净又利落的款式。 军绿色的布料有微微的折痕,领口处的风纪扣规规矩矩地扣着,袖口稍稍挽起来一点,露出纤细的手腕。 脚下的解放鞋,草绿色的鞋面有些泛白,鞋底沾了很多泥土。 这种打扮一看就是响应伟大的号召,上山下乡从城里来的知青。 从年龄上看,两个女孩和石磊差不多,估计也就15—16岁的样子。 石磊瞥了两个女孩一眼,这副身体的原主是个地道的乡下人,长这么大连城里都没有去过。 石磊穿越之前是个当兵的,退伍后回乡办厂也没来得及谈恋爱。 因此,尤其是对城里来的漂亮女孩,他内心充满好奇和向往。 不过,石磊很快就匆匆收回目光,催促妹妹道:“妹子,咱们快走吧!” “嗯!” 妹妹应了一声,兄妹俩继续大步往前走。 “喂!那个谁?等一下!” 石磊一愣,回头看了看,这里除了自己和妹妹之外没有其他人。 “你们是在喊我吗?” “对,你是到公社去吗?”其中一个女孩问道。 石磊点点头:“是的,请问有事吗?” 第3章:城里的女人,真香! “小同志,可以结个伴一起到公社吗?” “你多大?叫我小同志?” 石磊的前身是一个15岁的青涩少年,没见过啥世面,看女人或者被女人看,他都会脸红。 趁着和女孩说话的机会,他才敢再次瞥了女孩一眼。 和他说话的女生大概1.6米左右,估计还会再长高,因为她一脸的稚嫩。 清秀的五官,还没有完全的长开,脸蛋白里透红,好似三月的桃花色。 石磊在心里暗道:城里的女孩就是漂亮,皮肤好个子还高。 还有一个女生的个子稍微矮一点,但她的肤色也是白白嫩嫩的,如果用手一掐估计都能挤出水来。 “不叫你小同志,难道叫你老同志吗?” 1.6米的女生,向石磊露出一个调侃的眼神,稍微矮一点的女生则眯嘴偷笑。 “你叫我同志就行了,还加一个小字,好像我很小一样。” “难道你不小吗?你多大了?” “15!” 石磊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继续和妹妹往前走。 听脚步声,身后的两个女生快步跟了上来。 “听说你们这里有狼出没?我们会遇到狼吗?” 石磊这下才明白两个女生的意思,她们之所以想和石磊结伴而行,是因为害怕路上有狼。 “我们这里是有狼,不过到公社这十几里地,还没听说有人遇到狼。” “哦,那我们就放心了!” “我说的是白天,晚上最好不要走山路!” 那女生跟了上来和石磊并排走着,又问:“我们现在到公社去,回来可能天黑了吧?” 石磊抬头看了看天色:“得走快点,来回二十多里地呢!” 1.6米的女生回头道:“招娣!咱们走快点!” “招娣?” 石磊也回头看了一眼稍矮一点的女生,问道:“家里好几个姐姐吧?” “你咋知道啊?” “我们生产队也有一个叫招娣的,都四个姐姐了,队里的人都开玩笑说他们家是五朵金花。” 叫招娣的女孩脸色一红,低着头匆匆从石磊的身边走过,她可能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太丑了。 石磊也意识到他刚才的话,含有取笑别人的意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你叫啥名?”1.6米的女生,显然要开朗一些。 “我叫石磊,你呢?” “我叫米雪!” 石磊觉得这个女孩的名字很好听,但他没有说出来,不然,走在前面的招娣会更加尴尬。 “我们走快点吧!” 石磊提着那个装有眼镜蛇的尼龙袋,继续大步往前走。 叫米雪的女生也不再和石磊搭讪,蹭蹭蹭地追赶前面的女孩。 一前一后,两个女生走在前面,石磊和妹妹走在后面。 太阳偏西了。 妹妹可能是饿得慌,走出了一头的汗,她没有吵闹,只是闷头走不说话。 她可能在想,只要走到公社,哥哥把眼镜蛇卖了,就可以买糖吃了。 妹妹显得很乖,这让石磊心疼不已。 他悄悄地叹了口气,把目光朝前看去。 叫米雪的女生打着两条“麻花辫”,她把辫子放在胸前,头发往两边梳得很整齐,中间的一条中缝看不到头皮,从这一点来看,她的头发很密集。 而叫招娣的女生,则打着一条马尾辫垂在后背,走路时左右自然地甩动。 徐徐吹来的山风,有一些凉意。 今天风向东南,石磊走在两个女生的身后,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肥皂香,也许是她们的发香或者体香。 反正很好闻,这淡淡的香味,从两个女生身上传来,飘进石磊的鼻孔中。 “城里的女人,真香!” 石磊在心里暗忖,用鼻子嗅了嗅,把目光再次落在两个女生的身上。 米雪虽然长得高,但很苗条,很显然身体还没有长开。 身上的解放服有点宽松,也有点飘,有一种穿错别人衣服的感觉。 衣服虽然不合身,但依然显得亭亭玉立。 她的背影透着一种青春的优雅,一种在城市生活中熏陶出来的气质,即便身处这大山之中,也依然散发着城里女孩的气息。 穿在米雪身上的解放服,还显得有些短,没有盖住她的臀部。 因腰部的摆动,便带动有几分饱满的臀部,有韵律而自然地扭动着。 叫招娣的女生,虽比米雪矮一些,也丰满一些。 但一点都不显得胖,属于那种含苞待放一般的丰腴。 那套解放服在她的身上,竟然能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 石磊跟在两个女生的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被她们的背影所吸引。 他今年15岁了,说话的嗓门也开始变粗,已经对异性有一种懵懵懂懂的向往。 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女生,石磊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阵涟漪。 在这之前,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城里的女孩,她们身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和迷人。 那淡淡的肥皂香,那富有韵律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姿,在解放服下若隐若现的灵动身影,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吸引着石磊的视线。 “石磊,你们是几队的?” 走了一段路,走在前面的米雪可能觉得不说话有些冷场,便回头问了句。 “我是3队的,你们下到5队是吗?” 石磊巴不得和米雪说话,和两个城里来的女生说话,觉得心里很舒畅。 “是的!” “你们住在哪里?” “我们的‘知青点’还没有建好,目前暂时住在老乡家里。” “哦!” 石磊哦了一声,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题了,其实他很想和米雪多聊聊,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很想说,你们要是下到3队,可以暂时住在他家里。 假如眼前这两个女生住在他家里,石磊一定非常的高兴。 可是,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家徒四壁,三间瓦房是相通的,中间没有隔开。 他们家似乎连把房间隔开的木板都没有,父母睡在厨房那一间屋里,石磊则和二姐还有妹妹睡在西屋。 西屋摆着两张木床,上面铺的都是稻草。 一床千疮百孔的床单铺在稻草上,再盖上一床稀烂的棉絮。 大姐没有出嫁之前,和二姐睡一个床,石磊则和妹妹睡一个床。 一年前大姐出嫁了,妹妹也逐渐懂事了,她就和二姐睡在一起。 “我们来3队,住到你家里好不?等公社建设好了知青点,我们就搬走!” 第4章:远近闻名的二流子 “别开玩笑,你们分到5队,哪能住到我们家来。” “我没开玩笑啊,领导说知青点没建设好之前,新来的知青只能暂住在老乡家里,至于住在哪个生产队,这个领导没有规定哦!” 听米雪这样一说,石磊心中竟然涌起一种憧憬,幻想着眼前这两个城里来的女孩,能住到他们家里去。 可是,他们家早就断粮了。 虽说新来的知青有粮食补贴,可真住到石磊家里也不成啊。 家里的女人已经够多了,要是再来两个,岂不成女人窝了。 石磊要是敢答应,父亲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就算父亲不会打他,米雪她们也没地方住,总不能让她们住在牛棚里,那里不仅蚊子多,还臭气熏天。 “我们家没地方睡,而且饭都吃不饱!” 石磊毫不隐瞒家里的情况,在那个火红的年代,越穷越光荣。 现在是无产阶级的天下,穷人可以昂首挺胸的走路了。 倒是那些家庭成分不好的人家,走到哪都抬不起头来,还要遭到贫下中农的嫌弃。 一年前,大姐喜欢的人其实不是现在的姐夫,而是区公所所在地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石磊见过一次面,给石磊的印象挺帅的,高高大大的。 但那个人的阶级成分太差,他们家是地主成分,听说他还是三姨太所生。 解放后,那人的父亲只留下正妻,其他的几个姨太全部跑了。 不跑也不行,解放后土改运动,家里的土地全部归公了。 大姐喜欢那个男人时,遭到队里的人的嘲笑和白眼。 父母不想让别人戳脊梁骨,就给大姐作主,嫁给了5队的一个三代贫农。 说实话,石磊一点都不喜欢他现在的姐夫,纯属一个打老婆的渣男。 …… “怕我们白吃你们家的饭啊?看把你吓得,我和你开玩笑呢!” 米雪看见石磊一脸严肃的表情,便找了一个台阶下了,也许,她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我们家真的没饭吃了,我和哥哥今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妹妹,竟突然替她哥回了一句。 两个女生都同时回头,把目光看向妹妹石秋霞,她们的眼神有诧异也有关注。 因妹妹一直没说话,又是一个小不点,两个城里来的女生,刚才无形中忽略了妹妹的存在。 “啥?你们今天还没吃饭啊?”米雪停下脚步,一脸的惊讶。 “嗯!我们家没饭吃了。”妹妹咽下一口唾沫。 “造孽啊,你看她脸色苍白的,这是饿的!” 稍矮一点的招娣,心疼地拉了拉妹妹的小手。 米雪则把手伸进她的那个解放包里,从里面摸出来两个烤熟的红薯,有一个都有点压扁了,露出里面的红薯肉。 “出来的时候,我从阿伯家拿了两个红薯,给你吃吧!” 妹妹看见红薯,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皮,把目光看向石磊。 “妹子,拿着!”石磊点头。 妹妹这才伸出颤巍巍的手,把两个烤红薯接在手里,她的目光顿时明亮起来。 “哥,给你一个!” 妹妹举着纤细的小手,把一个大点的红薯递到石磊的跟前,他的鼻子一酸。 “我不饿,你吃!” 石磊不是不饿,他也很饿,可看见妹妹都饿得脸色苍白,饿出了一头的汗,他心里不知有多心疼。 “哥哥,你吃呀!” 妹妹把一个红薯再次举高,一脸坚定的眼神,似乎石磊不吃她也不会吃的。 “你也吃一个吧!”米雪看着兄妹俩道。 “好的,我吃个小的。” 石磊从妹妹的手中,拿了那个小一点的红薯,从中间掰成两半,把一半递给米雪。 她眯嘴一笑:“我们出来时吃过饭了。” 石磊又递给叫招娣的女生,她一扭头蹦了几步跳到一边:“我不吃!” 一股烤红薯的香味,扑鼻而来,石磊的心中涌起一股感激。 “你提个尼龙袋,里面装的啥东西?” “蛇!”石磊把一口红薯咽下肚,顿时感觉恢复了不少力气。 “啊?我怕蛇!” 招娣听说是蛇,赶紧又一下跳开了,离得石磊远远的。 米雪却一脸的淡定:“我瞅瞅!” 她上来就要抢石磊手中的尼龙袋,石磊把袋子往身后一收。 “别看,是毒蛇!” “啊?”米雪急忙把手缩回去:“什么毒蛇?” “眼镜蛇!” “啊?”两个女生同时又啊的一声,瞪大眼睛看着石磊。 “你敢抓眼镜蛇?不要命了?” “我从12岁开始抓蛇,区区一条眼镜蛇,小菜一碟!” “你牛!可别被它咬了,很危险的。” 石磊露出一个自豪的微笑:“我已经对它采取措施了,没事的。” …… 来到公社,石磊带着妹妹直奔收购站,而米雪和招娣两人要去供销社买东西。 她们也不等石磊一起,可能女孩子买的小物件,不想让石磊知道。 “石磊,我们在供销社等你!” “好的,我把手里的毒蛇出售了再来。” 这里的供销社,是用火砖建造的一排长长的平房。 在那个年代,火砖房都是公家的房子,住在里面的都是公家的人。 收购站也属于供销社的一个部门,但却建在一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子。 里面很臭,石磊有时候好奇到里面转一圈,马上就出来了。 收购站里分为几个区域,一个是专门摆放蛇的网状铁笼,有毒蛇无毒蛇都收。 除了收蛇之外,收购站还收各种动物的皮毛。 狼皮、狐狸皮、黄鼠狼皮,家养的还有牛皮、羊皮等等。 似乎能剥皮的动物,一概都收。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草药,晒干以后都在这里收购。 这里收的牛皮,都是杀牛以后剥皮了就拿来卖,收购站就把一块块牛皮摊在门外暴晒。 从这里走过,一堆的苍蝇乱舞,整个收购站,都是臭烘烘的。 “石磊兄弟!干嘛来了?” 石磊正要进入收购站,突然有人在后面朝他打招呼,他回头一看,当即露出一脸厌恶的神色。 “麻二,干嘛呀?” 一个嬉皮笑脸的人,大步朝石磊走来。 此人名叫麻二,是远近闻名的二流子,他整天游手好闲,在公社这里瞎混。 只要看见有人提着东西来卖,他就想从中捞点油水。 这个麻二只是一个混混,但不属于地痞流氓。 在那个年代,你不下地挣工分,这没人管你,但你要欺男霸女或者偷鸡摸狗,立马就有人把你送到公安局。 “石磊兄弟,你手里提的啥东西啊?” “你管得着吗?离我远点!” 第5章:明摆着欺负小孩 “给我瞧瞧!” 麻二伸出手想抢石磊的尼龙袋,石磊立刻横眉冷对,把手中的袋子躲在身后。 “光天化日之下,你麻二想抢劫啊?” “嘿嘿,我怎么会抢你东西呢?我麻二从来不干那种事。” “量你也不敢,走开!” “火气别那么大,前几天你爹来到公社,我还请他喝了二两酒呢!” 麻二虽然是个混混,在这一片臭名远扬,但此人似乎也很仗义,假如他有的吃也不小气。 石磊听麻二那样一说,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他却不好意思再对他怒目相向了。 说不定前几天,老爸还真的喝了他的酒。 石磊有时候觉得,他老爸也不是什么好鸟,爱贪小便宜,还是非不分。 “你不信啊?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那天他喝了二两酒花了我8分钱。” 石磊瞪了麻二一眼:“放心,等会我就还你!” “嘿嘿!兄弟,我不是要你还钱!” “那你现在缠着我想干嘛?” 麻二又嬉皮笑脸道:“你回去帮我问问你二姐,我到你家当上门女婿好不?” “麻二,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石磊当即怒了,冲着麻二吼道:“给老子滚蛋!” 麻二并没有走,看见石磊怒了,他也不再激发矛盾,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节约”牌香烟,取了两根递给石磊一根。 “别生气,抽根烟!” “滚!”石磊一把将麻二手里的烟打掉。 麻二灰头土脸的,弯腰把两根烟捡起来,转身走了。 石磊狠狠地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带着妹妹进了收购站。 “收蛇吗?” 石磊明知故问,这是向别人打招呼的一种方式。 一张办公桌后面,正在低头看报的一个中年人把头抬了起来。 “什么蛇?” “眼镜蛇!” “是吗?我看看!” 中年男人一听,当即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石磊把手中的尼龙袋递了过去,中年人又问道:“套住头了吗?” “套住了!” 中年人打开口袋,没有贸然伸手进去,而是先观察口袋里的情况。 然后,他才把里面的眼镜蛇提了出来。 此人果然是一个玩蛇的高手,那条眼镜蛇在他的手里,就像一条彩带一样,没有丝毫的挣扎。 “可以卖多少钱?”石磊问道。 “你抓的?” 中年人没有直接回答石磊,而是仔细地观察手中的眼镜蛇,假如眼镜蛇的皮上有一点损伤,价格就会大打折扣。 “嗯,是我抓的!” “厉害啊!你是哪个生产队的?” “3队的,这蛇可以卖多少钱?”石磊有些着急,又问了一句。 中年男人又端详了一会,似乎没有发现眼镜蛇有任何损伤,他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这里收蛇有两种收法,一种是无毒蛇,按斤两收,有毒的蛇则按照一条来收。 “这条的收购价是9元!” 石磊一愣,这明摆着欺负小孩吗? “前几天5队的也抓了一条,都没这条大呢,不是卖了10元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眼镜蛇吗?” 中年人把目光盯着石磊看了看,说道:“你卖不卖?不卖拿回去吧!” 石磊懵了,还有这么坑小孩的。 “叔叔,能不能加点?” “加不了!不卖就拿走!” 中年男人摇摇头,面无表情,石磊瞪了他一眼,心想这货肯定坑了不少小孩。 “那……” 石磊犹豫着正要答应,把毒蛇拿回去是不可能的,今天一定要把这条蛇变现了。 “老张!别欺负小孩子啊!” 这时,那个令人恶心的麻二,却走了进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小孩了?” 中年男人也没给麻二好脸色,他整天在这里厮混,根本没有人给他面子。 “老张,你敢说这条眼镜蛇只值9元吗?吃回扣也不要那么大口嘛!” 一句话点到了中年男人的要害,那个年代在收购站上班,是最有油水的一个部门。 所有东西虽然都标有收购价,但很多东西放了一段时间,重量和质量上都有损耗。 比如说药材,会越来越干燥,各种皮毛也会因为晒干了而没有收购时的重量。 蛇类也可以上报一定数量的损耗,因为有些蛇关了一段时间,它就会死亡。 …… 麻二天天在这里厮混,似乎深悟这里面的门道。 他要是举报收购站的这个人,那这人就算没有丢掉工作,那也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等会,我再瞅瞅!” 中年男人拿着那条眼镜蛇来到亮堂处,煞有介事地再查看一番。 “刚才看走眼了,这条可以收10元!” “老张,别那么扣,我看值13元!” 中年男人这下怒了,瞪着麻二道:“是你收还是我收?别整天在我这里唧唧歪歪,你说值13元你来收啊!” 按理说,麻二来帮石磊说话,他应该感激他才对,没想到,石磊压根就不领情。 原因是,刚才麻二说要到石磊家当上门女婿,假如石磊是个成年人,刚才就已经把麻二打趴下了。 像麻二这种人,石磊压根不会与他成为朋友。 “麻二,我的蛇不要你来插嘴,我就乐意卖9块,咋的?” “石磊,你咋傻不拉几的?我帮你把蛇卖到13块不好,你要卖9块?” “你才傻不拉几呢!我不会领你这个人情,我就卖9块了!” 收购站的中年男人看了看石磊,又瞪了瞪麻二,诧异地问:“你俩咋吵起来了呢?” 麻二笑道:“我刚才说要到他们家当上门女婿,石磊兄弟生气了,哈哈!” “笑你妈个巴子!老子到你家当上门女婿好不?” “嘿嘿,石磊兄弟,我没有姐也没有妹子,只有一个哥哥,屁眼你要不?”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中年男人被麻二后面这句话逗笑了,麻二好像占了很大便宜一样,也在那里哈哈大笑。 “笑啥笑?蛇我9块卖了,给我付钱走人!” 石磊的脸色很难看,他觉得在和麻二的对抗中吃亏了。 麻二用石磊的二姐开玩笑,他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想到麻二家里没姐妹。 他只有一个哥哥,说石磊想去他家上门,只有搞他哥的屁眼。 中年男人笑翻了。 第6章:狗先占别人便宜 石磊很尴尬,气得他想骂娘。 可骂娘的性质就变了,在这里,有两种行为不可为。 一是骂娘,二是用石头丢别人家的屋顶。 这两种行为,被视为最大的挑衅和不可原谅。 因此,石磊不敢骂麻二的娘,假如实在气不过,只能动手给他几下。 可石磊只有15岁,个子也没有麻二高,今天又饿了一天,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忍下这口气,但在气势上,石磊却半点都不输给麻二。 “别磨蹭了,给钱我走人!” 石磊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中年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10元钱递给石磊。 “我没零的找!”石磊没接。 “不要找了,我刚才说这蛇值10块啊!” 麻二在一旁嬉皮笑脸道:“你看,我来了你就多得一块钱。” 石磊瞪着麻二道:“麻二,你这样说,老子今天就不要这一块钱了。” “有种!你不要给我吧,嘿嘿!” “你想得美,叫我一声爹,我就给你!” 麻二的脸色一下变了:“你小子还想占我便宜是吧?” 石磊也毫不退让:“是狗先占别人便宜的。” 麻二理亏,一时语塞。 他取出两支烟递给中年男人一支,又拿出一个汽油打火机甩了甩。 意思是抖了抖威风,然后先帮中年男人把烟点上。 这种汽油打火机在当时非常高级,铁皮做的,里面塞满了棉花,倒进去一半汽油一半煤油,这样不容易挥发。 一根弹簧顶着一个火石,那时候一个小小的火石要两分钱。 “这节约烟真他妈的苦!” 中年男人吸了一口,只咽下半口烟,剩下半口烟没经过肺部就吐了出来。 因为这“节约牌”香烟,是当时最廉价的一种烟,烟味极苦。 “老张,给我把这10元打散咯,我要还麻二的8分钱!” “没有,你到门市部去换!” 石磊瞪了麻二一眼:“麻二,跟我来!”然后拉着妹妹的手,走出了收购站。 妹妹似乎忘记了饥饿,被哥哥牵着手,一蹦一跳地。 这是妹妹最开心的时刻,因为,等一会她就有糖吃了。 石磊直奔副食门市部而来,一进门市部,一股糖果味和酱油味便扑鼻而来。 妹妹的眼神也在此刻明亮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台里面看。 “石磊!你的蛇卖了吗?” 米雪和招娣两人此时在百货门市部那边,今天不是公社赶集,供销社内的人寥寥无几。 石磊和妹妹一进来,在百货门市部那边的两个女孩,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卖了!” “卖多少钱啊?” 石磊不想大声地喊,就用手势打了一下,米雪和招娣在那边明显瞪大了眼睛。 10块钱,在那个年代是一个普通职工的半个月工资了。 这时,麻二还真的恬不知耻地跟了过来。 石磊瞥了他一眼,把10元钱递过柜台:“买10个水果糖和半斤饼干。” “好嘞!” 副食门市部的售货员,手脚麻利地数了10个水果糖,又称了半斤的饼干,用半截旧报纸包好。 饼干6毛钱1斤,水果糖1分钱一个。 售货员找了石磊9元6毛钱,石磊把糖果递给妹妹,然后将一毛钱丢给麻二。 “麻二,你说我爹喝了你二两酒,现在就还你!” 麻二弯腰捡了地上的一毛钱,没想到却还给了石磊。 “我说了不要你还!你借我一块吧!” “做梦!就一毛钱,爱要不要。” 麻二的眼神有些丧气,心里后悔刚才过口瘾占了石磊的便宜,他想借一块钱明显借不到了。 “哎……刚才对不住了,你就请我喝二两酒吧!” “这个可以,反正花的是还你的钱,这下是不是两清了?” “嗯嗯!两清了!” 石磊把一毛钱又递给售货员:“打1毛钱的酒!” “不!就打8分钱的!” 麻二似乎也很硬气:“我也不想占你2分钱的便宜!” 石磊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麻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随你!” 售货员把二两酒打在一个碗里,放在柜台上,麻二端起那碗酒,仰头一口闷了。 “呼!爽啊!老子三天没酒喝了。” 石磊没搭理他,把目光看向妹妹:“妹子,吃糖!” “嗯!谢谢哥哥!” 妹妹打开那包饼干,拿起一块先递给石磊,然后自己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妹子,给我一块糖下酒行不?” 妹妹没吱声,把眼神看向石磊。 “给他!”石磊道。 妹妹这才拿出来一块,递给了麻二。 他接过那块饼干,一下塞进嘴里。 石磊本来连一块饼干都不想给他,但看见麻二刚才也挺硬气的,给他打1毛钱的酒他不要,只要8分钱的。 这说明前几天,石磊的父亲还真的喝了麻二的二两酒。 “石磊!” 这时,米雪从那边小跑过来,脸上挂着笑,但神色似乎有些不对。 “哎,有事吗?”石磊问道。 “你……可以借我1块钱吗?我买东西钱不够了,招娣她也没有了。” “1块钱,你想买啥?” “我……想买……你别问了,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方便!”石磊毫不犹豫地把1元钱递给了米雪。 米雪一下露出惊喜的神色,她接过那1元钱,又蹭蹭蹭地跑过去了。 “石磊兄弟,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正点的两个妹子,她们是城里来的知青吧?” 麻二色眯眯的眼神,盯着米雪的背影,贪婪地咽下一口唾沫。 “啧啧啧!正点!这小身板……啧啧啧!” 副食门市部的售货员,可能有事到里面的房间去了,这里的售货员在没人买东西时,可以干着自己的活。 麻二低声对石磊道:“听说城里的女人那里有盖子!” “你无聊不?咱俩两不相欠了,赶快滚蛋!我不想再看见你!” 石磊拉着妹妹的手,朝米雪他们走去。 麻二在后面道:“真不够弟兄,城里的女人开口1块都借,借我几毛钱都不行。” “我就不借你,咋的?” “我还能咋的?记住咯!以后你也别求我!” 石磊没再搭理麻二,走到百货门市部,问道:“你们两个买好东西了吗?” “买好了,你们等我上趟厕所!” 米雪蹭蹭蹭地跑了出去,石磊一下明白她刚才借1块钱买什么了。 第7章:男女授受不亲 那个年代没有卫生巾,只有卫生带。 一条卫生带里面垫着一沓卫生纸,用一根带子绑在腰上。 很明显,米雪突然来例假了,她可能没有带卫生带过来,就买了一条新的。 “招娣,你帮我看下妹妹,我到卫生院买点药就来,天快黑了。” “哥,我和你去!” “你和招娣姐姐在这里等,我跑过去!” 石磊快步向公社卫生院跑去,他要帮他娘买药回去,老娘已经躺在床上几天没下地了。 太阳就要下山了,天边染了一片火红。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扛着农具,沿着田埂缓缓归家。 他们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脸上虽带着疲惫,却也洋溢着欢声笑语。 这个年代的人们,很容易满足也很单纯。 村头的老槐树下,几位老人正摇着蒲扇,谈论着家长里短。 旁边的土坯房上,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气息,混合着饭菜的香味。 一天没有吃饭的石磊,咽下一口唾沫。 今天卖一条眼镜蛇获得10元,给妹妹买糖花了4毛钱,石磊只吃了一块饼干。 妹妹再给他时,他说不饿了。 还了麻二8分钱,借了米雪1块钱,给老娘买药花了3.85元。 这是按照队里的赤脚医生写的单子,石磊一直带在身上。 最贵的是青霉素,每支8毛,买了三支就2.4元了。 队里的赤脚医生说,老娘的肺部因咳嗽有些感染了,必须打3针青霉素。 另外,还买了三黄片、牛黄解毒丸、干酵母、诺氟沙星等。 这些口服药并不算贵,加在一起的1.41元。 把今天的开支以及借出去的都算上,石磊手里只有4.65元了。 …… “米雪,我们得走快点,不然天黑之前回不到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米雪走得很慢,还不时地用手捂着肚子。 石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里地处湘西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之中,尤其是石磊他们所在的区域,虽然没有老虎,但有花豹、狼群出没。 这里的人们,晚上一般都不走山路。 尤其是夏天,路上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毒蛇,眼镜蛇、五步蛇、银环蛇、竹叶青、烙铁头等等。 走夜路不小心要是被上述的毒蛇咬上一口,不死也要躺两个月。 石磊和米雪他们都没有带手电筒,这大大增加了走夜路会踩到毒蛇的可能性。 “石磊,你别催我啊,我肚子好疼,走不快了。” “哎!那你先休息会,我到路边捡点干草做火把。” 石磊虽然才15岁,但前世是个退伍兵,前身家里姐妹多,自然知道米雪捂着肚子喊疼的原因。 原来她有痛经的毛病,石磊后来又知道,米雪的痛经是开始的头两天肚子会很疼,过后就会慢慢的好转。 按照米雪这个速度,天黑之前不可能回到家了。 石磊只好到路边捡干柴做火把,走在前面的人举着火把,蛇看见了会自动躲开。 而且狼也很怕火,因此走夜路的人,都会打着火把,而不是打着手电筒。 在湘西的传说中,那些封建迷信里的鬼怪,也是怕火的。 “米雪姐姐,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还有点饼干和水果糖。” 妹妹却不知道米雪是痛经,还以为她饿了。 来的时候,吃了米雪的两个红薯,妹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她把一包饼干递给了米雪。 本来剩下的这些糖果,妹妹是想留给妈妈的。 “秋霞妹妹,我不是饿的,我是来那个肚子疼的,你还没来吧?” “你是说那个吗?”妹妹有两个姐姐,因此她也知道一些。 “嗯,是的,我每次都这样,这个月还提前了两天,要不然今天不会来公社的,烦死了。” “米雪姐姐,很疼吗?” “要是躺着不那么疼,走路就疼。” 妹妹听了天真地说道:“等会我问问哥哥,叫他背你吧。” 米雪笑了:“你哥哥哪里背得动我,我和他一样高呢。” 在路边捡柴火的石磊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心荡起一阵涟漪,他真的很向往能够背米雪一下。 他渴望与米雪交流,以及肢体的接触。 假如把米雪背在身上,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石磊虽然想象不出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但他对那种感觉充满了期待。 石磊在一旁假装没听见,用半米高的青草把捡到的干柴捆成几支火把,然后用火柴把其中的一支火把点燃。 “米雪,现在能走不?”石磊关心地问道。 “我要是不能走,难道你背着我走吗?”米雪抬头笑道。 给石磊的印象,米雪要比招娣开朗一些,也喜欢笑一些,她的笑很美。 不过,招娣的笑也很迷人,她有点内向,属于那种咪咪笑的女孩。 “你要是真走不了,那我岂不是得背着你走,难道还把你丢在这里喂狼吗?” “你这乌鸦嘴,你背得动我吗?” 石磊问道:“要不要试试?” 其实,此时的石磊心中,已经跃跃欲试,甚至有些蠢蠢欲动。 15岁了,嗓门都变了,某些地方也有了明显的特征。 这个年龄正是懵懵懂懂,对异性充满向往的时期,不过,石磊目前的心思很单纯,仅仅是想和米雪接触一下而已。 他可没有其他龌龊的想法,15岁的石磊,也自诩自己的一个正人君子。 “还是不要开玩笑了,我这么大个人,岂能让你这个小同志背,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石磊笑道:“没想到城里来的女孩,还好封建啊!” 米雪也笑了:“不是封建,你背不动我!”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向上伸来。 “招娣,拉我一把。” 此时招娣和妹妹坐在一旁,而石磊则站在米雪的旁边,可她却没有叫石磊拉她。 挽着袖子的一条白皙而纤细的手,五指纤纤的,手指很长很漂亮。 石磊很想把米雪拉起来,想触碰一下那只白皙漂亮的手。 可是,他不敢。 米雪也没叫他拉。 招娣急忙起身,过来把米雪拉起来,石磊的心中有点隐隐的失落。 “我们走吧!你走慢一点,我们有火把照明。” 第8章:富贵险中求 慢吞吞的,走了一个多小时。 5队的两个人从公社办完事回来,赶上了石磊他们,而石磊和米雪他们也刚好走到3队和5队的分叉路口。 “石磊,你和妹妹快回去吧,她们两个有我们送回去。” 都是一个大队的,几个生产队的人见了面,大多都互相认识。 在那个年代,人虽然很穷,这里也很偏僻,但社会治安却非常的好。 夜不闭户,都没有人来偷东西。 因为每家每户都差不多的,也没啥可偷的。 在那个年代,所有的生产工具,比如说耕牛、猪啊,羊啊,驴啊,都是生产队的。 谁要是敢偷生产队的东西,被抓住了就批斗,敲锣打鼓地游街。 那个年代谁要被抓了游街,他这个人就废了。 所以说,在那个年代偷东西的代价非常大。 “石磊,你那1块钱,我过几天再来还你!” “没事的,不要还了!” 5队的两个人一听,顿时露出诧异的眼神。 “哎吆,没看出来啊,石磊还有钱了,你哪来的钱啊?” “我哥哥今天抓了一条眼镜蛇,到公社卖了10块钱!” 没等石磊回答,一旁的妹妹石秋霞自豪地说道。 “真的假的?眼镜蛇你也敢抓,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 “嘿嘿,富贵险中求,走了啊!” 石磊一脸得意的神情,拉着妹妹的手往3队的方向走去。 从这个岔路口到3队只有两里地了,到5队也是两三里地,3队和5队就隔着两个山头。 两个生产队的人,平时出工也会碰到一块。 石磊家所在的生产队叫中坪寨,是两林公社最大的村寨,有五十多户人家。 人民公社成立之后,中坪寨被分为两个生产队,即第3和第4生产队。 东边是上坪寨,也分为两个生产队,即第1和第2生产队。 中坪寨的西边,则是第5和第6生产队,大队部设在中坪。 第3和第4生产队虽然同在一个寨子,但两个队的关系并不和睦。 究其原因,是这个寨子只有两个姓,姓石和姓吴。 这两大姓氏,因祖上发生过流血事件,使得姓石的和姓吴的两大族人,喝血酒、发毒誓,吴姓和石姓永不结亲。 解放之后,政府派来工作组做工作,两个大姓握手言和。 但祖上那根深蒂固的矛盾,似乎还残留在石磊他们父辈的心中。 …… 夜幕如墨,深沉地浸染着十万大山之中的中坪寨。 寨子里,家家户户门户紧闭。 土坯房的窗口,或是那尚未完全砌好、仅用茅草勉强封住的墙壁缝隙间,透出丝丝缕缕的煤油灯光,微弱且摇曳不定。 夏季的夜晚,村头的稻田里成了青蛙的舞台。 “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似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毫无间歇地奏响着。 草丛里,各类虫子也不甘示弱,蟋蟀“唧唧”地拉着小提琴,纺织娘“织织织”地弹着竖琴。 它们与蛙声交织融合,在这寂静的大山之夜,编织出一片喧嚣的夜晚。 一阵山风悄然拂过,带着山林间的草木清香,吹得屋外的树木沙沙作响。 这风声似是想要穿透房屋的壁垒,去窥探屋内的情景。 屋内或许一位老者正坐在简陋的木桌前,吧嗒着旱烟袋。 又或许是一位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借着微弱的光,仔细地缝补着破旧的衣物。 整个中坪寨,就在这样的夜声与微光里,沉浸于属于它的宁静与安然之中。 …… 石磊和妹妹石秋霞回到屋外,屋里透出的灯光,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家的温暖。 石磊正要喊“娘,我们回来了。”但刚刚张开嘴,就听到从屋里传来父亲很生气的声音。 “这两个化生子,不知跑哪儿野去了!等他们回来,我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父亲的怒吼如炸雷,在寂静的夜里轰然作响。 石磊的身体微微一僵,顿时停下了脚步,妹妹更是像受惊的雏鸟一般,整个身子躲到他的身后,纤细的小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角。 石磊和妹妹心里很清楚,今晚免不了要挨打了。 “孩他爹,你先消消气,磊儿和妹妹说上山抓蛇去了,这黑灯瞎火的,可别出啥事儿啊,我这心呐,就像被猫抓了一样。” 母亲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话语里充满了担忧,卧病在床的母亲,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爹,娘,你们别急,我出去找找他们吧?”二姐的声音传来。 “这大晚上的,你上哪儿找去?他们是不是还在山里都不知道,哎……” 父亲也长长叹了口气,他的愤怒被深深的担忧所替代。 石磊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里充满了愧疚。 “爹、娘,我们回来了!” 刹那间,屋内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接着,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拽开。 父亲那高大却略显佝偻的身躯出现在门口,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石磊能感受到那两道如利刃般的目光,直直地戳在自己的身上。 “你们还晓得回来!” 石磊低着头,不敢与父亲的目光有丝毫交汇。 “秋葵,拿根棍子来!” 二姐站着不动,一个劲地朝石磊使眼色,意思是赶紧认个错。 石磊意会,急忙低声道:“爹,我错了!” “你这个化生子,怎么不死在外面呢?” “孩子他爹,哪有你这样诅咒自己儿子的?咳咳……” 躺在床上的母亲,一阵激烈的咳嗽。 石磊快步走到床边,用知错的目光和关切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憔悴的母亲。 “娘,我和妹子到公社,帮你买了药回来了!” 石磊急切地表功,想躲过父亲的一顿毒打。他父亲用竹条打人时,真的火辣辣的疼。 “你们到公社买药?你哪来的钱?”父亲大声地问道。 “我在山上抓了一条蛇,卖给收购站了。” “得了多少钱?” “10块!哥哥还帮我买糖了,娘,这里还有很多糖,你吃一个!” 妹妹可能急切地为石磊表功,让他不会挨父亲的打,抢着话说道。 父亲、母亲、二姐同时瞪着诧异的眼睛,同时把目光看向石磊。 “啥?抓什么蛇卖了10块?” 第9章:你想让我们石家绝后吗 “抓了……抓了一条乌梢蛇。” “撒谎,乌梢蛇有值10块一条吗?” 石磊本不想说自己抓了眼镜蛇,毕竟那东西咬一口,就能让人丧命。 他要是说了抓眼镜蛇,一定把母亲吓到,而且也会让父亲很生气。 但妹妹嘴快,把卖蛇得了10元说了出来。 “快说,你抓了什么蛇?”父亲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石磊看见瞒不住,只好低声道:“抓了一条眼镜蛇。” “啥?你竟敢抓那个剧毒蛇?你想让我们石家绝后吗?秋葵,拿棍子来!” 二姐还是没动,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平日里她和大姐都心疼这个弟弟不得了,哪舍得打他。 “孩他爹,你就别动怒了,磊儿都已经抓了,叫他下次不要碰那东西就是了。” “不打他不长记性,秋葵,你还楞着干嘛?拿棍子啊!” 二姐用哀求的声音道:“爹,你就别打我弟弟了。” “是啊,爹,你别打我哥了!” “我要连你也一起打!” 父亲眼睛一瞪,吓得妹妹急忙躲在二姐的身后。 平时妹妹都躲在石磊的身后,但今晚她知道哥哥都自身难保了。 “爹,你别动不动就要打我,我今天还帮你还了别人的钱了。” 今晚石磊在他爹面前,太被动了,为了免遭一顿打,他必须把被动转为主动。 “扯蛋!你老子我什么时候欠了别人的钱?” “今天碰到麻二了,他说前几天你喝了他的二两酒,这件事在公社搞得人人皆知。” 石磊这下终于敢和父亲对视,又道:“你竟然喝了麻二那种人的酒,让他到处宣扬,你丢人不?” “孩他爹,你咋和麻二搞到一块了?他是个烂儿知道不?” 石磊的父亲一下没了刚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了,他很窘迫地低着头,喃喃道:“不就二两酒吗?” “就是那二两酒,今天他朗朗上口了,因此,我也打了二两酒还给他了。” “磊儿,你做得对,咱们石家虽然穷,可从来不欠别人的人情,咳咳咳!” 石磊看着他父亲道:“爹,这事不提了,你也别老想着打我了,快到长生叔家请他过来给娘打针吧,药我买回来了。” 石磊所说的长生叔叫石长生,是3队的赤脚医生,他说石磊的娘肺部感染,要打几针青霉素。 “哦,那我去叫他过来。” …… 十几分钟后,赤脚医生石长生过来了。 他叫石磊在火坑里烧火,用一个三脚架架在火上,把一个长方形的铁皮盒子倒进半盒子水,把针头放在铁皮盒里,放在火上煮十分钟。 在那个年代,赤脚医生的一根针头,不知要扎多少人的屁股。 那个时候没有一次性的医疗用具,针头都是反复使用。 因此,这消毒杀菌的工作,一定要做到位。但那时候的赤脚医生,平时也就一个画着红十字的药箱,其他设备一概没有。 杀菌消毒就用开水煮几分钟,然后再用酒精擦针头,这样就可以使用了。 做了皮试之后,给石磊娘打了一针青霉素,又吃了诺氟沙星和干酵母等药。 不到半个小时,石磊的娘感觉好多了,说话也不咳嗽了。 赤脚医生走后,石磊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化生子,从明天起不准你上山抓蛇了,我们石家还要延续香火呢。” 父亲抽着呛人的旱烟,吐出一口熏人的烟雾,闷声闷气道。 母亲也接话道:“磊儿,你爹说得对,这蛇不能再抓了。” 石磊一边吃着红薯,一边说道:“我向你们保证,不再抓毒蛇了,就抓乌梢蛇。” “不行,进了山,一旦看见毒蛇你肯定又会抓的。” “明天开始不准进山了。” 父母一唱一和,连二姐也反对石磊抓蛇,自古以来,捕蛇者都是一种高危职业。 “我放假还有一个多月呢,再说,我也不一定考上高中啊,以后不抓蛇难道我和麻二学习吗?” “从明天开始,你也下地挣工分吧!” 父亲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母亲和二姐的赞同。 石磊道:“我今年才15岁,生产队不是有规定吗?16岁以下的人只能算半个劳动力。” “是啊!弟弟要是下地挣工分,就是干着成年人的活,但工分只有一半。” “一半就一半呗!总比当个二流子强。” 石磊瞪了他爹一眼:“爹,我放假以来哪天当二流子了?我上山抓蛇也是正经活啊。” 石磊从口袋里把4块6毛5分钱拿出来,递给他娘。 “娘,今天买了药和给妹妹买糖,还剩下这些钱。” 石磊娘接过钱数了一下,惊讶地问道:“你不是说卖蛇得了10元吗?怎么就剩下这点了?” 石磊便算了一笔账,最后低声道:“还有1块钱我借给米雪了。” “米雪是谁?” “米雪是5队的知青,从城里来的。” 母亲诧异道:“你认识5队的知青?” 石磊答:“今天在路上碰到才认识的。” “你可真大方啊,路上碰到的一个陌生人,你也借给她1块钱?” 父亲很显然对石磊借钱出去很有意见,吧嗒着手中的旱烟袋,吐出一口口呛人的烟雾,斜着眼睛看着石磊。 “爹,米雪姐姐可好了,今天她还给我两个烤红薯呢,不然我都走不到公社。” 妹妹看见她爹似乎不喜欢米雪,急忙给米雪说好话,也减轻哥哥被父亲的数落。 “1块钱不是小数目,咱们家穷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你还把1块钱借给别人。” 父亲继续数落石磊:“再说了,你以后好意思去5队叫别人还钱吗?” 石磊忽然觉得,父亲怎么像一个婆婆客一样啰嗦。 “我压根没打算要她还了。”石磊干脆回了他父亲一句。 “哼哼,你还真大方啊!”父亲冷笑道。 “孩子他爹,算了,听磊儿的。” 父亲闷头吸了一口烟,嘀咕道:“行吧,明天你下地挣工分去,不准上山了。” …… 这天晚上,石磊做了一个梦,梦见米雪从5队来找他。 她依然穿着那套宽松的解放服,衣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依旧垂落在胸前。 发辫上,还插着从路边采撷的小花。 每一根发丝都像被精心梳理过,柔顺而富有光泽,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摆动,仿佛在低吟着青春的歌谣。 第10章:挣工分 第二天一大早。 石磊被他的父亲叫醒,他从小有睡懒觉的习惯。 他所在的中坪寨有一所队办小学,上坪、中坪、下坪6个生产队的小孩都在这个小学读书。 在那个年代,一个公社有好几个大队,一个大队又有好几个生产队。 一个大队有一所小学,从一年级到五年级。 石磊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就有一百多个学生。 石磊也搞不明白,在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年代,每家每户都很喜欢生孩子,一家至少有三个以上的小孩。 石磊读小学的时候,学校每天上午9点50打预备铃,10点正式上课,每天上7节课,下午5点放学。 没有早读,孩子们都是吃了早饭后才去上学的。 石磊所在的中评寨,每家每户一天都是两餐,三餐制是城里人上班的。 石磊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呵护,因此,他从小没怎么做家务,就养成了一个早上爱睡懒觉的习惯。 “快起来!要上工了!” 父亲洪钟般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走过来把石磊叫醒。 石磊翻了个身,瓮声瓮气道:“再睡会。” 父亲眉头一皱,一把拎着石磊的胳膊,将他从床上硬生生地拎了起来。 “今天和我下地挣工分去,还想睡?” 石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情愿地坐了起来,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屋里。 二姐和妹妹早已梳洗完毕,站在一旁看着他。 二姐眼里带着些许宠溺,妹妹则嘴角上扬,似在取笑石磊赖床的模样。 石磊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随后把被子一掀,两腿一蹬下了床。 二姐走过来,手脚麻利地给石磊叠被子。 自从大姐出嫁后,妹妹便和二姐挤在一张床上,而这张床就成了石磊的专属小天地。 他睡觉极不安分,在睡梦中手脚总喜欢乱蹬。 简陋的床铺,仅仅是稻草上面铺着一床缝缝补补的床单。 每次醒来,床上的稻草都被蹬得一片狼藉。 二姐每次整理床铺时,总会笑着打趣说是猪圈,但二姐却没有丝毫的嫌弃。 石磊洗漱刷牙后,父亲把一个斗笠递给他。 “看天色今天太阳大,戴着!” “我不要!” 石磊一脸的嫌弃,他觉得头上戴着这东西实在是麻烦,再说他没那么娇贵,不需要防晒。 父亲叹了口气,把斗笠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去拿农具。 “走吧,别磨蹭了。” “娘,我挣工分去了!” 石磊的老娘昨晚打了一针青霉素,又吃了药后,今天感觉好多了。 “嗯,悠着点,别那么卖力。” “知道了!” 父亲也叮嘱了几句,然后带着石磊和二姐出了门。 清晨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几只老母鸡在外面咕咕叫着觅食。 院子里的泥土有些湿润,还散发着昨夜雨水的气息。 路边的野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石磊很明显今天没有睡足,他时不时地眯着眼,打着哈欠。 二姐眯着嘴偷笑,父亲则步伐稳健,只是他的背微微有些驼。 …… “喂!大家都过来,咱们出工之前先开个会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扯着嗓门朝前来上工的人大喊。 几十号人稀稀拉拉的,有点像散兵游勇地朝五十多岁的人围了过来。 他们都是中坪寨第三生产队的社员,其中包括石磊在内。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二了,咱们队里的农活,基本上已经干完,这个……只有下马屯那一片的十几亩稻田还需要除草。” “这个……十几亩水田也无须这么多人去,今天我把人分成两个大组,一组是男的,一组是女的。” “这个……男的和我去开荒,今年的农闲要争取开出二十亩地来,明年咱们生产队就多二十亩耕地了。” 向大家大声说话的中年人叫石宗汉,是第三生产队的队长。 他开会发言的时候,总喜欢频繁使用“这个”词,来缓解话语的卡顿。 石宗汉把目光扫视了一遍所有社员,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训话。 “今天妇女组由妇女主任带队,到下马屯给十几亩水田除草……” “队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别把男人和女人分开啊!” “哈哈哈哈!” 大家轰然而笑,石宗汉吹胡子瞪眼道:“你家里没老婆吗?还想看别人的老婆?当心挨揍!” “哈哈哈!” 大家又爆发一阵笑声,石磊的父亲这时走上前道:“宗汉,我儿子石磊今天也想挣工分,你给安排一个活吧!” 队长石宗汉和大家都把目光看向石磊父子。 “我刚才还真没注意到哦,石磊不读书了?” “这不是放假了嘛,也不知能不能考上县里的高中,为了不让他到处惹事,就叫他来挣工分了。” 石宗汉点点头:“嗯,石磊今年多大了?” “15了。” “这个……上面有规定,16岁以下的人只能算半个劳动力,一天给半个工分。” 石磊的父亲想争取一个劳动力的工分,解释道:“我们家石磊挑得动150斤的担子,干活一点都不含糊……” 队长石宗汉打断了石磊父亲的话:“广根哥,这个我不能通融,规矩就是规矩,咱们队里也有几个和石磊一样大的孩子,他们都拿半个工分,我要是给石磊记一个工分,我这个队长还怎么当?” 在场的人,都在窸窸窣窣,但没有人大声说话,因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谁也不想得罪谁。 石磊的父亲听了队长的话后,也不敢再多说了。 队长石宗汉又道:“这样吧!既然石磊只算半个劳动力,今天就分在妇女组,那里的活轻松点!” “没事!我和你们去开荒!” 石磊突然朗声道,他不喜欢和一帮妇女在一起,寨里的妇女一个个都是长舌妇,他有一种看不惯她们的清高。 父亲石广根狠狠瞪了石磊一眼,低声道:“傻儿,干重活也只给你半个工分,别在这里逞能。” 石磊瞥了他父亲一眼,不说话了。 “石磊兄弟,来我们组吧,今天就下田除除草,活比较轻松。” 一旁的妇女主任,向石磊露出一个笑脸。 第11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石磊只算半个工分,就分在了妇女组。 妇女组又分为两个小组,在分组的时候,妇女主任似乎故意把石磊和他的二姐石秋葵分开,姐弟俩一人在一个小组。 石磊扛着抓草耙子,跟着一帮妇女前往下马屯。 下马屯是一个地名,与第5生产队交界。 那里是第3生产队最大的稻田产粮区,而且都是水田,水源充足。 石磊所在的小组,都是30多到40多岁的妇女。 那个年代的农村,人们的穿着以朴素为主。 正值夏季,烈日炎炎。 劳作的辛苦让这些妇女们,无心在穿着上过多的讲究,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也没有条件让她们打扮和保养。 在繁重的农事活动中,为了图个方便自在,许多人就穿一件单衣。 岁月让她们的身体开始松懈和下垂,没有支撑的部分在衣服里上下抖动。 在那个相对封闭,民风淳朴的寨子里。 大家早已习惯这样的穿着,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 孩子哭闹时,她们就把衣衫一掀,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孩子喂奶。 她们那充满褶皱的脸上写满对生活的坦然,尽管生活不易,但眼中依然闪烁着实实在在的朴实。 …… 妇女们一路欢声笑语,谈论着地里庄稼的长势,交流各自的持家经验,也谈论自个或者别人家的男人。 “元英妹子,你昨晚和男人弄了好几次吧?” “吴婶,别拿我取笑啊!” “你们看元英妹子,走路腿都打飘,一定是昨晚做多了。” “哈……” 一帮妇女一边走,一边聊着带荤的话题。 只要聊到男人和女人的事,她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兴奋。 “元英妹子刚嫁过来没几个月,晚上多做几次也正常啊!” “是的,咱们寨里的男人,哪个娶了媳妇,整个人都要瘦一圈,要过一年半载才缓过来。” “可不是嘛,男人也够辛苦的,白天晚上都要下地干活。” “哈……”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一帮女人。 她们在一起不是家长里短,就是聊男人。 “我们家那口子,开始的时候一个晚上至少三四次,一次都要折腾半个小时,烦死了。” “你就偷着乐吧,男人厉害你还嫌弃啊?我家那个死男人,半个多月没碰我了。” …… “喂喂喂!你们说话注意点,今天我们组有小孩呢。” 妇女主任看见一帮女人越说越露骨,就及时地提醒大家。 石磊扛着抓草耙子走在一帮女人中间,听得面红耳赤,虽然有些话不太懂,但也知道这帮妇女在说男人和女人的那点事。 对于一个处在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这些话对他造成很大的心理冲击。 “石磊兄弟15岁了,应该懂事了吧?” “就算他懂事了,你们说得太露骨,对他影响也不好啊!” 石磊的脸在发烫,心里像有一只小猫在抓挠,同时带着一股好奇心想继续听下去,又因羞涩而觉得十分难为情。 在他的记忆里,初中的生理卫生课关于生殖系统那部分,老师只是匆匆让大家自习,未曾有过只言片语的讲解。 所以在那个年代,像他这般的少年对于两性之事几乎一无所知。 尽管他是个穿越者,前世当过兵,可在军营的那几年,他一心扑在训练与任务上,从未涉足恋爱的领域。 退伍后回乡创业,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办厂事务之中,忙碌成为生活的主色调。 现在穿越到这乡村世界,面对这样直白而又大胆的女性话题讨论,让石磊产生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对女人的向往。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关于女人身体的想象,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石磊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想法,可女人们这些露骨的话题,总萦绕在他的耳边。 听着这些露骨的交谈,他对女性的萌动像是被点燃的小火苗,在心底开始燃烧。他渴望去了解,去探索那未知,关于女人的领域。 …… “石磊兄弟,你睡过女人吗?” 不知是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于是,石磊再次成为妇女们关注的焦点。 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石磊,眼里带着好奇、戏谑与调侃。 石磊顿时感到如芒在背,脸上一下泛起一片滚烫的红潮。 他低垂着头,眼睛盯着脚下的路,试图躲避女人们的目光。 但一道道炽热的,火辣辣的眼神却如影随形。 “你们看他脸都红了,肯定没有睡过女人啦!” “石磊兄弟才15岁,还在读书呢,哪来的女人睡啊?” “哈哈哈哈!” 一个妇女咧着嘴,眼睛眯成一条缝,缺了颗门牙的嘴一张一合,发出爽朗的笑声。 女人们都轰然而笑,笑声在山谷中回荡,让石磊更加难堪。 “你们还别说,石磊算是咱们寨子里长得最俊的男人了,将来不知有多少女人栽在他手里呢!” “这个确实,咱们的石磊兄弟一表人才,将来也要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回来。” “4队最近来了几个女知青长得不赖,赶明儿给石磊兄弟介绍一个好不?” “那些知青都是城里来的,咋会看上我们这些乡下人?” …… 一帮妇女叽叽喳喳,不知是谁突然把话题转移到石磊大姐的身上。 “前几天石秋菊又被男人打了,这事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那男人就是个人渣,当初石秋菊就不应该嫁给那个臭男人。” “秋菊没嫁人时,在咱们队里干活可是一把好手,也是咱们的好姐妹。” “是的,嫁到5队后,三天两头的挨打,真他娘的气人!” 石磊听着妇女们的议论,顿时又义愤填膺,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教训那个可恶的大姐夫。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秋菊现在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原来秋菊不是喜欢镇上的一个男人吗?那个男人我见过,长得白白净净的。” “那人是长得不赖,可他阶级成分也太差了,地主儿子还是三姨太生的。” …… 第12章:寡妇门前是非多 石磊和生产队里的一帮妇女,翻过两个山坳后,下马屯那一大片广袤的稻田便映入眼帘。 这里与第5生产队交界,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在微风中轻轻荡漾。 尚未成熟的稻穗,在细长的稻秆上微微低垂,嫩绿中透着一丝青涩。 它们紧密地排列着,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 随着轻柔的风,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发出沙沙的声响,好像在低吟着一曲田园的歌谣。 天空中,一群燕子欢快地飞舞着。 它们身姿矫健,黑色的燕尾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路边的草丛里,蜻蜓也在无声地飞舞。 它们时而静止不动,时而突然振翅高飞,在低空盘旋几圈后,又轻盈地落在不远处的另一株草上。 各种蝴蝶也争相斗艳一般在飞舞穿梭,它们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为夏日的风景增加一道靓丽的色彩。 草丛中,还有那些蚂蚱,只要有人走近,便“嗖”地一下弹跳而起。 它们翠绿色的身体与草丛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它们的后腿强劲有力,一蹦能跳出老远,在空中短暂停留后,又迅速落入另一处草丛,惊起周围的一些小飞虫慌乱地飞舞。 山坡上,牛羊正悠闲地吃着草。 而那无处不在的知了声,虽有些吵闹,却充满浓郁的乡下山野气息。 …… 石磊望着下马屯的一片水田,目光缓缓在远处的田间地头搜寻。 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昨天去公社时,在路上与米雪相遇的情景。 米雪,那个如同从画中走出的城里知青,她那亭亭玉立的身姿、灵动的双眸以及温婉的笑容,深深地烙印在石磊的脑海中。 此刻,站在这片熟悉的山坳上,内心期待着能再次见到米雪的身影。 下马屯与第5生产队交界,稻田也连成一片。 在这片广阔的绿色画卷里,众多身影在忙碌地进行着除草作业。 其中一些身着颜色较为鲜艳的女人,在一片葱绿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石磊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游移,试图从中找到那个令他心动的身影。 然而,距离仿若一道无情的屏障,无论他如何努力地凝视,那些身影都只是模糊的轮廓,根本无法辨清其中是否有米雪。 石磊的内心充满了渴望,他渴望能再次与她相见,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石磊兄弟,在看啥呢?快走啊!” 妇女们脚步匆匆地走下山坳,而石磊依然站在那里眺望,一个女人回头喊了他一声。 “好的,根嫂!” 石磊叫“根嫂”的女人是他们寨里的一个寡妇,一年前,她的男人得了一场怪病。 曾经到公社、区公所、县里的医院都查不出病因。 人日渐消瘦,最后竟然不治而亡。 寨里的长辈说,根嫂的男人中了蛊毒。 在湘西的十万大山之中,即使解放二十多年了,但仍然存在蛊毒这一说法。 在这里几乎每一个寨子,都有一到两个会放蛊的女人。 石磊所在的第3生产队,就有一个会放蛊的女人,母亲经常叮嘱石磊姐弟们,千万不要吃那个女人递过来的东西。 父母的话什么都可以不听,但这句话却让石磊姐弟几个,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半年前,根嫂的男人死了,她依然住在男人家里没有改嫁。 “等会下田时,和我一起吧,别和她们在一起,不然你今天就是她们的开心果。” “好的!” 石磊虽然答应,但他却有意无意地和根嫂保持距离。 因为根嫂是一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石磊可不想成为别人的话柄。 “跟上啊!咋磨磨蹭蹭呢?” “好的!” 石磊敷衍着,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根嫂今天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布衫的款式极为朴素简单,领口扣着,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随着根嫂轻盈的步伐,每走一步,恰到好处的颤动。 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轻柔且富有弹性,可以看出她的饱满和丰盈。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透过有些单薄的布衫,能清晰地看到撑起的轮廓。 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粗布裤子,虽然布料厚实,但难以掩盖她那独特的身材曲线。 根嫂才21岁,只大石磊6岁。 她娟秀的五官镶嵌在白皙的面庞上,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与妩媚。 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几缕碎发在额前随风飘动。 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她的身材,仿若一条灵动的水蛇。 每走一步,都能自然地扭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她的臀部饱满而富有弹性,在黑色裤子的包裹下,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摆动,像是两颗熟透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石磊咽下一口唾沫,心里有些纠结。 他深知寡妇门前是非多的道理,极力想与她保持距离,可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根嫂。 当目光滑落到那饱满的臀部时,石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赶忙将头扭向一旁。 可没过多久,那股难以抑制的好奇,又驱使他的目光偷偷地又盯在根嫂的身上。 根嫂并未察觉到石磊的异样,她脚步轻快地在前面走着。 …… “石磊兄弟过来,和我们一起在这丘田。” “那丘田蚂蟥多,别去,和我们在这丘吧!” 到了目的地,石磊似乎成了妇女们的香饽饽,都争着喊石磊过去。 这里是山区,不是平原地区,每丘田最大不过两亩地,甚至有几分地的。 一帮妇女二三十个人,自然而然地分别下到几个稻田里。 石磊本来想和根嫂在一起,根嫂也叫石磊和她到一丘田里,但根嫂的那个屁股让石磊心猿意马。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被根嫂的性感所迷惑。 “你们别喊了,我和吴大姐一起!” 吴大姐就是生产队的妇女主任,待人很热情,和她在一起不会落人话柄。 假如和根嫂在一起,一定会让一帮妇女私下里窸窸窣窣。 吴大姐似乎很高兴,冲石磊说道:“好啊,快过来!” 石磊提着抓草耙子,蹭蹭蹭地到妇女主任所在的那丘田去了。 第13章:腰部的酸麻与疼痛 妇女们在田埂上整理自己的着装,为下田劳作做准备。 她们将宽松的裤子高高挽起到膝盖上方,用一根绳子把裤管绑住,防止在水田中滑落而被打湿。 如此一来,一双双如莲藕般的腿,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石磊的眼前。 这些大腿肤色各异,有的修长白皙,透着一种健康的丰腴。 有的则被太阳晒得黝黑,似乎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有些女人似乎天生就拥有令人羡慕的好皮肤,即便日复一日地下地干活,双腿依然保持着白白净净。 大家踏入稻田开始除草作业,场面变得忙碌而有序。 妇女们熟练地使用着抓草耙子,精准地将水草勾住,随后便弯腰将草根拔出,这是一项需要耐心与体力的工作。 若不彻底清除草根,只需短短两天,它们便又会在稻田中肆意生长。 妇女们弯着腰,身体前倾,臀部自然地翘起,形成一个个翘臀的姿态。 与石磊同处一丘田的几个妇女,皆是四十多岁的大妈。 岁月在她们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她们的腿和翘起的臀部,石磊根本都不想看一眼。 然而,妇女主任吴大姐却截然不同。 吴大姐正值三十左右的年龄,相较于其他妇女,她的肤色显得格外白皙。 她的两条大白腿在翠绿的稻田间,明晃晃地晃动着,格外引人注目。 而那丰硕的臀部,因弯腰劳作的姿势而更加凸显。 每一次的移动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与她白皙的双腿相互映衬,构成一幅充满诱惑的画面。 石磊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没出息!怎么那么喜欢看女人,简直是道德败坏。” 石磊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他其实不想做一个龌龊的人,可又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 今天的太阳特别毒。 石磊在稻田里劳作,只觉得背上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脚下虽然踩在水里,可稻田里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闷热,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将人困在其中。 水稻的叶片细长而锋利,在微风的吹拂下,不停地划擦着大腿。 起初,这种划擦带来的只是轻微的不适,然而在太阳长时间的烘烤下,双腿的皮肤逐渐变得敏感。 原本轻柔的刮擦也转化为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次叶片的拂过都像是被火燎了一下。 而稻田里的蚂蟥,更是让人头疼不已。 它们神出鬼没,悄无声息地就吸附在人的腿上。 石磊正专注于手中的除草工作,忽然感觉小腿处传来一阵微的瘙痒,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小腿上已经有好几处被蚂蟥咬得鲜血直流。 “卧槽,吴大姐,这丘田怎么那么多蚂蟥啊?” 那黑褐色的蚂蟥,在人的腿上蠕动,在阳光下反射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光泽。 被蚂蟥咬了不能用手扯,这样会让伤口流血量更多。 石磊用手狠狠地朝蚂蟥连拍几下,这样蚂蟥就会松口掉落水里。 “也不知是咋搞的,今年的蚂蟥特别多,往年虽说也有,但数量远不及今年这般。” 吴大姐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她白皙的小腿上,也被蚂蟥吸出血了。 其他妇女们也遭到蚂蟥的困扰,田间不时传来阵阵惊呼与拍打声。 “这讨厌的蚂蟥,可把人折腾坏了,怎么就这么多呢!” “我都被咬了好几口了,两条腿都在流血。” 石磊此刻才深深地领悟到,原以为今天与妇女们一同从事的是份“轻松活”,然而实际体验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踏入水田为水稻除草,面临的绝非仅仅只有蚂蟥的频繁骚扰。 长时间保持弯腰的姿势,才是对身体耐力的严峻考验。 这种姿势使得腰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疲劳与酸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石磊是个15岁的少年,仅仅劳作了半天,腰部就已不堪重负。 每一次直起身子舒缓片刻,都感到腰部的酸麻与疼痛。 他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 难以想象,那些长年累月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的农民们,是怎样熬过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艰辛劳作。 在这片看似平静的稻田里,洒下了辛劳与汗水。 蚂蟥的威胁时刻存在,它们无声无息地潜伏在水中,只要稍一疏忽,便会紧紧吸附在人的肌肤之上,贪婪地吸食鲜血。 而弯腰除草的动作,看似简单机械,实则蕴含着巨大的体力消耗。 每一次挥动手中的工具,每一次俯身拔除杂草,都需要腰部持续发力。 久而久之,腰部的肌肉在这种高强度的重复劳作下,逐渐变得僵硬、酸痛。 让很多人落下一个腰疼的毛病。 …… 石磊直起身子,试图缓解腰部的剧痛。 他缓缓地站直,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后腰处,用力地向后伸展,试图舒缓那紧绷的肌肉。 石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第五生产队的方向。 他又想起了米雪,她今天也许和石磊一样,和第5生产队的社员们,在下田为水稻除草。 也许她也被蚂蟥咬了,腿部到处流血。 也许她也和石磊一样,腰部又酸又痛。 一个从城里来的女孩,加入到上山下乡的洪流中,把汗水和青春挥洒在这片土地。 真的难为她们了。 劳动虽然很辛苦,但石磊相信米雪绝不会哭,她一定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 石磊的目光,朝5队的方向搜寻着。 远处那几个灵动的,穿着解放服的女孩,是不是就是米雪她们? …… “吴大姐,好像公社来人了!” 石磊忽然看见,有几个穿着解放服和穿着白衬衫,戴着草帽的人,从五队的那边走来。 五队的方向也是公社的方向,从下马屯这里到公社,也就十里地。 穿白衬衫、戴草帽的人,一定是公社来的干部,一般的农民是没有白衬衫,也没有那种草帽的。 吴大姐一听,用手撑着腰站直了身子,朝那几个人看去。 “还真是,好像是咱们公社革委会主任来了。” 吴大姐说着,便从水田里向田埂走去,准备迎接公社来的干部。 石磊不认识公社干部,但看他们那身行头,一看就是国家干部。 第14章:我来背 “是李主任吗?” 吴大姐大老远就喊道。 “啊!吴主任,今天你也在这边劳动啊!” “嗯呐,李主任,没想到您今天会亲自下来视察工作啊!” 穿白衬衫的人走过来,和吴大姐握手,露出一个“干部”的微笑。 “是啊,下来看看今年的水稻长得如何!” “还不错,今年的降雨量刚刚合适,应该比去年收成好。” “嗯嗯!是不错!今天好热啊,这附近哪里有水喝?” 穿白衬衫的人,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脸色通红似乎很热的样子。 吴大姐皱眉道:“哎吆,这里没水井啊,要到那边山脚下。” 随行的几个人,有两个背着水壶,但今天烈日炎炎,估计水壶里的已经没水了。 “石磊兄弟,你带着李主任到那边喝水去!”吴大姐站在田埂上朝石磊喊道。 “好嘞!”石磊应了一声,从田里走上来。 山脚下有一个水井,很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哪里有水井。 石磊上了田埂,说道:“跟我来!” “啊!太热了,我有点顶不住了!” 石磊瞥了穿白衬衫的人一眼,心想:当官的就是矫情,农民伯伯整天在地里劳作都不吱声,下来视察工作就叫苦连天。 山脚那边看起来不远,但绕着田埂上弯弯曲曲的也要走半天。 “李主任,快点啊!” 石磊走在前面,“白衬衫”竟然跟不上,石磊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小兄弟,我……我好像不对劲……” 没说完,“白衬衫”身子一歪,竟然倒下了。 “李主任,你怎么了?”石磊急忙回身查看“白衬衫”。 只见他由刚才的脸色通红,突然变成脸色苍白,而且大口喘气,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吴大姐!李主任倒下了!” 吴大姐她们听到石磊的喊声,急忙撂下手中的农具,匆匆跑了过来。 只见李主任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他嘴唇发紫,呼吸急促而沉重。 “李主任中暑了,我们赶快把他抬到阴凉处,不然就危险了。” 众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石磊和几个妇女赶忙七手八脚地抬起李主任,小心翼翼地将他转移到附近的树底下。 有人迅速跑去打来井水,试图让李主任喝一些以缓解症状。 然而,当李主任悠悠转醒后,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绵软无力,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可能中暑诱发了其他的病,你们快想办法把我送回公社卫生院!”李主任虚弱地说道。 这可让众人犯了难,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并没有现成的担架可供使用。 若是到山上砍树制作一副担架吧,这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实在太久,大家都担心会耽误李主任的病情。 “我们把李主任背回去吧!”吴大姐提议道。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今天来这里劳动的都是妇女,她们虽然平日里操持家务、辛勤劳作,可体力毕竟有限,要背起一个成年男人谈何容易? 和李主任一起来的两个男人,一个年逾五十,另一个则身材瘦小,不足一米六的身高,搭配着一副单薄的小身板。 “我来背!”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时,石磊突然挺身而出。 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虽然他只是一个15岁的少年,但他身高已达一米七,而且显得很壮实。 “石磊兄弟,你行吗?” 吴大姐用诧异的目光看向石磊,目光中既有赞赏,又有一丝担忧。 石磊毕竟只是个15岁的少年,要背着一个成年人走十里地,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以的,从这里到公社也就十里地,这两位干部在路上也可以换一下!” 吴大姐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别再拖了,赶快把李主任背回公社吧!” 石磊道:“那你们快搭把手!” 于是,几个人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李主任扶起来,让石磊稳稳地背好。 石磊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姿势,背着李主任朝着公社的方向一路小跑起来。 他并不是想巴结当官的,在那个年代,公社的干部大多都是实实在在为乡亲们干实事的好干部。 石磊穿越前是个退伍兵,对当官的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更何况,此刻人命关天,善良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救人要紧,自己累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背上的李主任大概有120斤,身高1.65米左右,而且身材显瘦,按说并不算太重。 可是,石磊背了一段路后,就明显感觉到吃力。 背部的酸痛感一阵阵地袭来,双手紧紧抓着李主任的双腿,也开始不住地颤抖,那股酸麻的感觉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两只脚更是发软无力,每迈出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石磊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顺着脸颊、脖颈,浸湿了衣衫。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石磊兄弟,放我下来,你必须休息会!” 李主任虚弱地说道,他虽然此刻自己也很难受,但看着石磊如此辛苦,心里满是不忍。 “对,石磊,你把李主任放下来,我们顶一会!” “没事,我还能行,咱们得抓紧时间,不能耽搁了病情。” 石磊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那股坚持劲儿却丝毫不减。 可身体的疲惫终究是难以抗拒,又走了一小段路后,石磊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步伐也变得踉踉跄跄。 “石磊兄弟,快把我放下来,你必须休息会!” “是啊,让我来背一会!” 50多岁的那个干部,强行要石磊把李主任放下,然后,由他背着李主任继续赶路。 但走不到半里地,50岁的干部就走不动了。 石磊也休息差不多,又恢复的元气,于是,又由他背着李主任,一口气回到了公社,并送进了卫生院。 …… 第二天。 石磊不想再去挣工分了,昨天和一帮妇女到田里除草,累得够呛。 又背着李主任到公社卫生院,昨晚回来后骨头都要散架了。 今天一大早父亲和二姐出工去了,石磊还在睡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父亲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磊儿,快起来,公社的李主任来了。” 第15章:举手之劳,何必挂齿 石磊急忙爬起来,正在穿衣时,李主任已经走了进来。 他今天的气色很好,石磊也不知道昨天李主任得的什么病,把他送到卫生院后,石磊就回来了。 没想到一大早,李主任就从公社里来了。 “李主任,你怎么来了?” “石磊兄弟,昨天多亏你了!” 石磊一边穿上那双破烂的鞋子,一边笑道:“举手之劳,何必挂齿!” 李主任哈哈笑道:“背我跑了十里地,还是举手之劳吗?” “李主任快过来坐啊!” 父亲在一边说道,他们家的板凳都放在堂屋里。 “没事,我和石磊兄弟说说话!” 很显然,昨天石磊的壮举,让李主任记在心里,他露出很“干部”的微笑。 “石磊兄弟,我今天来呢,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 石磊笑着问道:“哪两个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李主任收起笑容,石磊一愣,难道李主任带来都是坏消息? “一个坏消息,一个算是好消息吧!” “主任,你就别买关子了,啥坏消息啥好消息啊?” “我先说坏消息吧,昨天我打电话到教育局打听了,你没有考上县高中。” 石磊听了犹如当头一棒,这说明他想靠读书跳农门的理想破灭了。 在那个年代,考一个高中比21世纪考大学还难。 就算再复读一年,也不一定考上。 而且本次穿越,连一个系统都没有,看来,只能靠在21世纪所学到的知识,以及对时代的记忆,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了。 “哦,知道了。”石磊多少有点沮丧。 “你还想复读吗?”李主任问道。 石磊摇摇头:“算了,不复读了,以后就下地挣工分。” 李主任笑了笑,说道:“咱们公社需要一个守林员,你有没有兴趣?” 石磊听了心中一喜,眼前这个李主任,还真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昨天背他回公社,今天他就让石磊当个守林员,石磊赚了。 “守林员?” “磊儿,你还不赶快谢谢李主任!李主任可是你的贵人啊!” 一旁的父母,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 “石磊兄弟,但我要跟你说清楚,这个守林员没有正式编制,工资由公社发放,目前每个月16元,你有兴趣吗?” “磊儿,快答应啊!” 石磊还在犹豫,但一旁的父母一个劲地催促石磊快答应,在他们看来,虽然没有正式的编制,但好歹是一个在公社领工资的人。 每个月16元,工资虽然不算高,但也能填补一些家用。 再说,石磊要是当了守林员,就不要整天下地干活了,昨天下田除草只干了半天就腰酸背痛,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不好过。 “我答应了!谢谢李主任的关照!” “甭客气,这守林员也不好当啊,咱们公社国土面积87平方千米,森林面积4523公顷,森林覆盖率为71%,山高水险,地形复杂……” 李主任坐下来,耐心地给石磊介绍了公社所辖的林区。 石磊拿了一本笔记本一一记录下来,这对他以后当守林员非常有参考价值。 “目前咱们公社包括你只有两名守林员,你们两个以五岔河为界,他负责五岔河以北,你负责五岔河以南……” “我特别提醒你的是,目前我们公社的林区有狼和豹子出没,晚上不准一个人在山林中过夜。” “白天巡山时,也要非常小心,最好带上一把猎枪!” 李主任说到这里,把目光看向石磊的父亲,问道:“你们家有猎枪吗?” 石磊和他的父亲同时摇头,李主任又道:“没有一把猎枪不行啊,假如遇到狼和花豹,你放一枪它们就会吓跑了。” “廖建国有枪吗?”石磊问道。 廖建国就是另外一个守林员,顾名思义就知道是49年生人,今年23岁。 李主任道:“廖建国是他们那个大队的民兵,有枪,不过没有几发子弹。” 上世纪70年代,公社设有武装部,公社下面一个大队有一个民兵连。 那时候的民兵都持有枪支,清一色的56式半自动步枪,民兵连长还有ak47,但没有手枪。 不过那时候民兵虽然持有枪支,但没有子弹,子弹都被控制在公社的武装部。 那个年代如果有战争,所有民兵都会到公社报道,然后再由武装部发子弹。 “你不到18岁,不能加入民兵,像你这个年龄还是儿童团,只有红缨枪,哈哈!” 李主任边说边笑了起来,其实他也是调侃,那个时候已经没有成立儿童团了,但有团支部。 “红缨枪有屁用!”石磊嘟囔道:“要是搞到一把枪就最好了。” 李主任道:“你自个想办法搞一把火铳吧!这应该不难搞。” 这时石磊的父亲接话道:“这个我给他想办法!”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公社的守林员了,下个月的今天来公社领工资。” 李主任站了起来,看样子准备走了,他拍了拍石磊的肩膀。 “好好干!今天就在家里认真读一下守林员规则,有什么情况或者有什么困难,就来公社向我汇报!” 石磊和父亲一直把李主任送到村口,父亲一路上一再重复地说着感谢的话。 村里没有出工的老人和在家带孩子的妇女,看见公社干部从石磊家出来,都投来诧异和好奇的目光。 “石大哥,李主任一大早来你们家有啥事啊?” 送走李主任之后,几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凑上来好奇地打听。 “我家磊儿当上守林员了!下个月的今天就可以到公社领工资了。” 石磊的父亲一脸的自豪,露出一个久违的笑脸,脸上的皱纹反而显得更深了。 “真的啊?恭喜恭喜啊!” “鲤鱼跳龙门了,以后就是国家干部了。” “石磊这娃儿八字生得好啊!这都是命中注定啊!” 凑上来的几个妇女一脸的羡慕,寨子里要是有点什么新鲜事,只要被一个妇女知道,全寨人一夜之间就都会知道了。 父子俩回到家里,父亲抽着旱烟袋喃喃自语:“我得想办法给磊儿弄把枪啊!” 第16章:借枪 “占魁叔在家吗?” 石磊和父亲提着一斤散装酒,来到本寨的一户人家门外,朝屋里喊了一嗓子。 刚才,石磊的父亲在家里说,要想办法给石磊弄一把枪。 母亲听到了沉思了半晌,叫石磊父子到本寨的石占魁家借把枪。 于是,石磊用昨天卖眼镜蛇的钱,跑到4队的一个代销点,花了5毛钱打了一斤散装酒。 然后提着酒和父亲一起来找石占魁。 石占魁是中坪寨第3生产队的孤寡老人,今年已经70岁了。 解放前以打猎为生,而且还当过土匪,湘西解放以后,剿匪时差点被解放军枪毙了。 因他只抢东西没有杀过人,而且很老实地坦白交代自己的问题,并且认罪态度好,被政府从宽处理只关了一年就放了出来。 自那以后,石占魁彻底告别了过去,以全新的姿态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 在解放后的二十余年里,他老老实实地做人,勤勤恳恳地下地干活。 他与寨里的每一个人都相处融洽,从未引发过任何矛盾冲突。 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日常生活中,他都始终保持着谦逊与和善。 渐渐地,他当过土匪的往事,渐渐地被人们所忘记,那段不光彩的历史,也无人再提及。 解放后的石占魁,依旧与山林有着不解之缘。 他一边积极参与生产队下地挣工分的劳动,为集体的生产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一边又重拾心爱的打猎爱好。 他是一个精通狩猎技巧的行家,也是这一带有名的猎户。 在他的家中,珍藏着两把陪伴他多年的猎枪。 这两把火铳,虽然款式古老,却见证了他无数次的狩猎经历。 枪把上的每一道划痕、每一处磨损,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如今,石占魁已是70岁的高龄老人。 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曾经矫健的步伐变得拖沓而缓慢,挺拔的脊背也被岁月压弯,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那一头白发像是被霜雪染过一般。 由于无儿无女,生活上缺乏亲人的照料与扶持,大队依据相关政策,将他评定为“五保户”。 从此他告别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在自己那一方小小的庭院里,静静地度过着人生的暮年时光。 “谁呀?”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皱纹和白头发的老头,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眯着眼,适应着门外的光线,待看清是石磊父子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你们啊,找我有啥事?” “占魁叔,您老近来身体可好?我们父子俩好久没来探望您了,今天特地来拜访您。” 石磊的父亲赶忙向前一步,脸上堆满了笑容,并将手中那一斤散装酒高高地提了起来,在老人面前晃了晃。 石占魁是一个酒鬼,嗜酒如命。 但他家中贫寒,又无儿无女的,现在年事已高,已经没有钱去打酒喝。 现在看见一瓶酒在眼前晃悠,他的眼神顿时明亮起来。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快屋里坐。” “好嘞!” 父子两人进了屋,一股难闻的霉味,还有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 石磊屏住呼吸,朝屋里扫了一眼。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质朴,一张斑驳的木桌,几把破旧的椅子,静静地占据着屋子的中央。 墙壁上,挂着一些陈旧的农具,那些工具早已被岁月磨去了锋利的棱角,却依然散发着乡土的气息。 堂屋中间还挂着几副兽皮,皮毛颜色变得黯淡,却见证主人曾经的辉煌“战绩”。 落了座,石磊的父亲轻咳了一声。 “占魁叔,实不相瞒,今天我们父子俩来,有个事情想求您帮忙。” “啥事啊?” 石占魁的眼睛,依然盯着那瓶酒。 “我家石磊啊,最近被公社安排去当守林员了。” “是嘛?这是好事啊!你们家祖坟冒青烟咯!” 石磊的父亲笑道:“这守林的工作可不轻松啊,那山里有狼有豹子出没,危险重重,如果手里没有一把家伙,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 听到这里,石占魁眉头一抬,似乎意识到石磊父亲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不露声色。 “听说您有两把火铳,您老能不能借一把给石磊,让他在巡山的时候有个保障。” “这个……” 石占魁听后,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一丝犹豫。 “这猎枪可不是随便玩的,虽说现在打猎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万一出什么岔子,那可就麻烦了。” 石磊看见石占魁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瓶酒,知道他之所以犹豫,是想以后还能得到一些好处。 “大爷,我知道这枪的分量,我一定会小心使用,好好保管的。” 石磊顿了顿,又道:“如果打到猎物,我一定给大爷您留一腿,以后每个月,晚辈都孝敬您两斤酒,行不?” 石占魁听了,浑浊的眼神顿时出现一道亮光。 “你既然这么说,那行吧!” 说着,他颤巍巍地起来,走到用木板隔开的里屋,拿着一把火铳走了出来。 “磊儿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品性还算不错,枪借给你我也放心,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石磊急忙道:“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石占魁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这枪只能在巡山护林的时候使用,绝对不能拿去干别的事,更不能伤人,这个你必须牢记。” “第二,要定期保养这枪,不能让它损坏了,这枪陪伴了我多年,我不希望它在你手里遭了秧。” “第三,要是哪天你不当守林员了,得立马把枪还给我,这枪是我的命根子。” 石磊笑道:“占魁叔,您放心,我一定遵守这些约定,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担任守林员,我会第一时间将枪完璧归赵。” “那行,接着!” 石占魁把手里的火铳,还有一个打磨得发亮的牛角,一并递给了石磊。 这个打磨得发亮的牛角,是经过加工后用来装火药的,足可以装一斤多火药,然后把一个用棉布包裹的木塞,把口子封住,一年四季都不会回潮。 第17章:越来越喜欢偷看女人 石磊穿越之前当过兵,对枪支自然非常的熟悉。 火铳的构造比军用枪支简单多了,借枪回来,石磊便开始检查枪的性能。 他发现这枪由于保养好,各零部件都很正常,是一把很不错的猎枪。 可是,当他把牛角里的火药倒出来发现,这些火药因为存放了好几年,已经结块回潮了。 回潮的火药就算再次晒干,也没有原来的威力,弄不好这些回潮的火药还会炸膛。 火铳一旦炸膛,是很危险的。 于是,石磊决定今天再跑一趟公社。 在上世纪的70年代,供销社的生资门市部,有硫磺和硝石售卖。 制作火药就需要硫磺和硝石,还有杉木炭。 所谓的“一硝二磺三木炭”,按照这个比例,就能制造出打猎用的上等火药。 “娘,我到公社去了,买点硫磺和硝石回来。” “哦,钱在柜子里,就是你昨天给我的那些了,要多少自己拿吧!” 石磊母亲的病今天好多了,这两天打了三针青霉素,又口服了几次西药,今天已能下地干活。 虽然没有出去挣工分,但此时在屋后的自留地里劳作。 “好,我拿两块就够了!” “早去早回啊!” “知道了!”石磊拿了两块钱,又打开锅盖拿了两个红薯,边吃边走出家门。 …… “石磊兄弟,要去哪儿?” 石磊走出家门,路过根嫂的家门时,看见根嫂背着一个背篓也正要出门。 “我去一趟公社!” “又要去公社啊?正好帮我买点东西带回来咯!” “买啥?”石磊瞥了根嫂一眼。 今日的根嫂又换了身装扮,身着一件花衣服,是那种布满小碎花的棉布。 款式极为简单质朴,和常见的解放服风格相近。 在那个物资匮乏、时尚尚未兴起的年代,女性服饰款式有限,但这件花衣服穿在根嫂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 衣服似乎略显小了些,根嫂又背着一个背篓,两根背带在身体两侧一箍,更显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她原本就丰满的胸,被箍得两坨圆溜溜的,高高地挺起,形成一道极为诱人的曲线。 随着身体的走动,两坨圆溜溜的东西便上下晃动。 衣服的领口,也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根嫂那白皙的脖颈。 在那紧绷的扣子中间,衣服的缝隙里,隐隐能看见一片雪白。 石磊见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停留了一瞬,他的心跳微微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赶忙把目光移开,他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偷看女人了。 “给我买一包纸回来!”根嫂说道。 石磊点头:“好的,不过我的钱可能不够了。”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根嫂问道。 石磊答:“2块。” “你自己要买什么?” “我要买两斤硝石和半斤硫磺。” “做火药的啊?那不够哦,等会,我给你拿钱去。” 根嫂说着转身又把门打开进屋去了,两分钟后,她出来将1块钱递给石磊。 “就买一包纸,剩下的你拿着吧!” 石磊问:“纸要多少钱一包?” 根嫂道:“一包要5毛!” 在上世纪70年代,卫生纸于乡里人而言,堪称一种奢侈品。 那时的农村,生活条件简陋,人们的卫生习惯也因物资的匮乏而极为质朴。 许多人上完厕所后,就地取材,用稻草或者树叶来擦拭。 石磊小时候,就有过诸多这样的经历,他曾用过树枝,那粗糙的枝干在屁眼上划过。 虽能解决一时之需,却也带来一些不适。 甚至还用一块石头刮几下,那种生硬与冰冷至今仍留存在石磊的记忆深处。 以上的方式,是难以提供足够的清洁效果,因此,他小时候的裤裆里,总会结痂又有一股屎尿味。 在那个时候的农村,几乎没有人舍得花钱去购买卫生纸。 唯有女人,且是在生理期来例假时才会使用。 …… “那我给你买2包吧!我怎么能要你的钱?”石磊道。 “买两包也可以,那我再拿1块钱给你!”根嫂笑着转身回屋。 石磊赶忙道:“1块就够了,我要两块干嘛?” 根嫂走出来,朝石磊妩媚地一笑,声音有些嗲嗲的:“还有1块给你的劳务费!” “我不要劳务费!” 石磊摇摇头,他心中秉持着一种质朴的观念,邻里之间相互帮忙本就是应该的。 根嫂却硬是把钱塞在石磊的手里,说道:“拿着啊,跟你根嫂客气啥呢?” 石磊把手一缩,再次表明态度:“我真不要,我有钱。” “你先拿着,万一你买东西2元不够呢?要是够了晚上回来再还给我。” 根嫂的话让石磊陷入思考中,那个年代物价虽相对稳定,但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情况,万一硫磺和硝石涨价了,他带的两块钱确实可能捉襟见肘。 “好吧,那回来再还你!” 石磊最终接下了根嫂的2元钱。 “我走了!”说着,他便一溜小跑而去。 根嫂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石磊的背影。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根嫂额前的几缕发丝,也似乎吹动了她内心的情愫。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里有种淡淡的哀怨,还有一丝淡淡的向往。 …… 石磊一路哼着歌,他在上世纪70年代,却哼着21世纪的流行歌曲。 今天他心情很不错,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公社的守林员了,也算是半个公职人员,都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呢。 再说,今天他看见根嫂那两坨圆溜溜的,也让石磊感觉很兴奋和开心。 脚步轻快的石磊,十几分钟便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一边通向公社,另一边则通往队。 石磊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5队的方向,思绪也随之飘远。 前几天在此处与米雪的相遇,如同一场美好的梦境,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米雪,一个如仙子般从城里来的女知青,她的身影在石磊内心深处,模糊而又清晰。 她亭亭玉立的身姿,在这山野之中显得超凡脱俗。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优雅的气息,那股淡淡的芳香,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所散发的芬芳,萦绕在石磊的心头,久久不散。 石磊站在路口,眼神透着一丝期待。 他竟幻想着,米雪会奇迹般突然出现在这里。 石磊回想起前天与米雪相遇的情景,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反复回味。 他们交谈时的每一句话语,米雪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被石磊珍藏在心间。 此刻的石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前天的相遇仿佛已是上个世纪一样久远。 第18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奇迹没有出现,石磊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自己的心态,暗暗自嘲:“世上哪来这么多奇迹,很多时候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平淡才是常态。 内心的期待若能实现固然美好,可落空了也不该就此消沉。 于是,石磊重新扬起嘴角,再次哼起那熟悉的流行歌曲。 轻快的旋律,驱散了心头残留的阴霾。 他迈着大步,脚下生风般地朝公社走去。 …… “石磊,又来了?叫姐夫!” 一来到公社,就看见麻二像一只苍蝇一样凑了过来,还想占石磊的便宜。 石磊像看见一坨狗屎一样感到恶心,他狠狠瞪了麻二一眼。 “叫尼玛!死远点!” “嘿嘿,我迟早会成为你二姐夫,你信不?” “我迟早会成为你爸,你信不?” 麻二一点都不恼,依然嬉皮笑脸:“你现在就可以成为我爸啊!我叫你一声爸,然后你叫我一声姐夫好不?”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麻二,我警告你,你再占我一次便宜试试!” 石磊虽然才15岁,可他已经一米七五高了,目前还在长身体。 在个头上,石磊并不惧麻二,但在力气上石磊却没有估量。 但昨天他一口气把李主任背回公社,从这一点来看,石磊的力气也不小。 今天李主任来他家里,也说石磊个子高有力气,这才让他当守林员。 “我叫你爸,你叫我姐夫啊!” “滚蛋!” “叫姐夫!嘿嘿!” 石磊怒了,不教训一下麻二,以后每次来公社都要被他占便宜,而且他是个死皮赖脸的人,你骂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但他占石磊的便宜,却让石磊听着很不爽。 石磊决定与麻二过过招,教训这个无赖一顿。 只见他猛地向前一步,身形如猎豹般敏捷,右拳迅速握紧,带着呼呼风声,朝着麻二的面门而来。 这一拳,凝聚了石磊心中的愤怒,力量十足。 麻二没想到石磊会突然出手,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但他反应也不慢。 他急忙侧身一闪,石磊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阵劲风。 麻二顺势伸出左手,试图抓住石磊的手腕,想要来个反制。 然而,石磊早有防备,他迅速撤回右拳,同时左臂弯曲,用手肘猛地撞向麻二伸过来的左臂。 这一肘击精准有力,麻二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他“啊”地叫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小子,你来真的?” “来真的咋地?今天老子就要教训教训你!” “笑话,看谁教训谁!” 麻二强忍着疼痛,露出一脸的凶狠扑向石磊。 他飞起一脚,朝着石磊的腹部踢来,这一脚又快又狠,若是被踢中,石磊必定会受伤倒地。 石磊整天在山里摸爬滚打,反应相当灵活,他双手一下精准地抓住麻二踢过来的脚踝,顺势用力一拉,麻二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来。 石磊看准时机,右膝迅速抬起,朝着麻二的胸口顶去。 麻二躲避不及,被这一膝盖重重顶中,他的身体往后一仰,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石磊没有给麻二喘息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膝盖顶住麻二的后背,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麻二的双手也被石磊牢牢地扭到背后,半点也不能动弹。 此时的麻二,一副嘴吭泥的狼狈样,脸上沾满了尘土,眼神中终于露出一丝惊恐。 “麻二,你服不服?” “哎吆,快松手,痛死我了!” 麻二疼得龇牙咧嘴,石磊继续用膝盖用力一顶。 “就问你服不服?以后再占老子的便宜,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服了,快松开,我以后不占你便宜了。” 麻二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在石磊强势的压制下,他只好乖乖服软。 石磊松开了麻二,两人并没有深仇大恨。 二姐石秋葵是十里八乡公认的一枝花,麻二也就过过嘴瘾而已,他也知道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快滚,死远点!” “是是,石磊兄弟别生气,以后不敢了!” 石磊懒得再搭理麻二,大步朝供销社而去,麻二则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 麻二整天在公社这里厮混,只要看见一个人到供销社或者收购站,他都会贴着脸来讨好别人,目的就是想得到一点好处。 谁家要是办红白喜事,他也会过来帮忙,但他从来都不随礼,就是来混几碗酒喝,混两顿饭吃。 久而久之,整个公社的人都习惯了麻二这个赖皮。 有时候办红白喜事时,还会喊他过来帮忙,他这个人有点奇怪,要他下地干活他比狗都懒,但办红白喜事时,他帮忙却很卖力。 而且,他这个人一不偷二不抢,因此,他在公社里厮混也就没有人管他。 “死远点!别跟着我!” “嘿嘿,石磊兄弟,我都服软了你还那么讨厌我啊?” “是的,你就是一只苍蝇令人恶心!” “嘿嘿,别这么说,你要买什么?提不动我帮你提吧。” 石磊瞪了麻二一眼,有时候真的拿他没办法,不管你打他还是骂他,他就一副死皮赖脸地跟着你,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干脆不搭理他,也许还会好一点。 石磊径直朝生资门市部而来:“有硫磺和硝石吗?” “有!要多少?” “硝石多少钱一斤?硫磺多少钱一斤?” “硝石4毛硫磺6毛2.” 石磊没想到硝石和硫磺都这么便宜,于是买了3斤硝石8两硫磺,都没有用完两块钱。 石磊提着硝石和硫磺,又往百货门市部而来,麻二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依然死皮赖脸地跟着。 “买……买两包卫生纸。” 石磊有些难为情,因为这个卫生纸一般是女人买的东西,一个大男人买卫生纸,他觉得很丢人。 “5毛钱一包!” 售货员面无表情,把两包卫生纸丢在柜台上,石磊急忙把两包卫生纸塞进蛇皮口袋里,然后付了1元钱,红着脸匆匆离开百货门市部。 “石磊兄弟,你这卫生纸是给你二姐买的吧?” “麻二,你又想讨打是吧?” 第19章:搞火药 “别别别!我就随口问问,不要生气嘛!” 麻二嬉皮笑脸地又追问:“是不是给前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两个城里靓妞买的?” 石磊瞪眼道:“我给自己买不行啊?” “别开玩笑,男人哪会用卫生纸?” “男人不能用卫生纸吗?擦屁股不行啊?” 麻二笑了:“你家是地主啊?擦屁股都用卫生纸,用石头刮一刮不干干净净的!” 石磊也笑了:“你用石头刮干净啊?你肯定一裤裆的屎,哈哈!” “石磊兄弟终于笑了,难得啊,你开心就好,是不是给那个女知青买的?” 麻二刨根问底,在他的思维里,男人是不用卫生纸的,那是女人用的东西。 这不能怪麻二有这样的思维,在那个年代的乡村,确实没有人用卫生纸擦屁股,这太奢侈了。 “是的!” 石磊懒得和麻二劳神,就随口回了一句。 他也不敢实话实说,要是说给队里的一个寡妇买的,麻二一定会取笑他。 麻二露出惊讶的眼神:“真的?你这么快就把城里妹子搞到手了?” “嗯,咋样?” “啧啧额!兄弟牛逼!别人都说城里的女人那里有个盖子,你用的时候要拧开盖子不?” 石磊白了麻二一眼:“那里还镶金边呢,你信不?” “哈哈哈,我没用过啊,当然信了,哈……” 麻二放肆地哈哈大笑,很下流地又问了句:“草着镶金边的,一定爽歪歪吧?哈哈哈!” “别无聊了,走了!” 石磊把一个蛇皮口袋扛在肩膀上,大步而去,麻二今天从石磊身上没有捞到半点好处,他茫然地站在那里,看着石磊的背影沮丧地瞥了瞥嘴。 …… 太阳偏西了,不过不会像前天那样走到半路天黑。 前天米雪突然来了例假,她有个痛经的毛病,一路捂着肚子走得慢吞吞的。 今天石磊一个人,大步流星十几里地只要一个多小时。 又走到那个三岔路口,一边通往5队,一边通往3队。 石磊又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把目光朝第5生产队的方向眺望着。 前天,就是在这里与米雪分开的。 不知她今天肚子还疼不?大姐前几年也有这个毛病,每个月都要肚子疼几天。 母亲跑了几十里路问了一个老草医,他说女人来例假肚子疼是宫寒,开了几副药给大姐调理一段时间,竟然好了。 那时候石磊才十一二岁,也没有过问这些事,但他记忆里却记得很清楚。 那个老草医给大姐开的草药,一半是干的,一半是刚从山上采来的。 他把干的切得碎碎的,刚采来新鲜的就把叶子都揉成酱汁,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知道是哪些植物。 他怕别人都知道了,以后就没人找他看病,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 当时给石磊的印象,觉得那个老草医坏得很。 石磊突然产生一个拜师的想法,他现在是公社的守林员了,每天都在山林中转悠。 抓蛇、打猎、采药,他一样都不想落下。 他想把米雪这宫寒的毛病治好,以后来例假肚子就不疼了。 …… 回到寨里,已是下午。 路过根嫂家门口时,根嫂已打猪草回来,正蹲在屋外剁猪草。 衣服有些短,裤腰有些低,根嫂蹲在那里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后背,隐隐还看到一条臀沟。 “站直了没觉得,蹲在那里这两坨屁股还真大!” 石磊在心里暗忖道,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 根嫂只顾低头剁猪草,并没有留意到院门外的石磊。 “根嫂!在忙呢?” 根嫂听到喊声,急忙回头看向石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即放下手里的铡刀,站起来用一只手撑着腰向石磊走来。 “石磊兄弟从公社回来了!” “嗯,根嫂你有腰疼病?” 根嫂妩媚地一笑:“没有,我刚才蹲久了腰酸了,快到屋里坐啊!” “不了,卫生纸给你买回来了。” 石磊从蛇皮口袋里,把两包卫生纸取出来递了过去,根嫂伸手接过,笑靥如花。 “谢谢啦!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白米饭哦!” 那时候到别人家吃饭,根本不奢求主人家好酒好菜,只要吃的是白米饭就心满意足了。 石磊不由得又咽下一口唾沫,他今天就吃了两个红薯,到公社一趟来回二十多里路,早已饥肠辘辘。 他们家已经好几个月,没沾白米饭的味了。 “不了,我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事呢。” “客气啥呀?到根嫂家吃顿饭又不耽误你多少工夫。” 根嫂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想拉石磊,他往后一退躲开了。 “我回去真的有事,饭就不吃了。” 石磊其实有些忌讳,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一个人大男人到根嫂家吃饭,寨里的人看见了肯定会说闲话。 看见石磊躲避,而且有些胆怯,根嫂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好吧,你回去吧,不然你还觉得我欺负你了。” “根嫂,你别那么想,我家里真有事,我回去啦!” 石磊提着蛇皮口袋,头也不回,根嫂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落寞更加明显。 …… “娘,我回来了!” 还没进屋石磊就大喊,他娘正在耳房推磨,今天向邻居借了点玉米,今晚可以吃一顿玉米饭了。 玉米饭和烤玉米是两个概念,吃过玉米饭的人都知道,很难下咽。 但对石磊家来说,能吃上一顿玉米饭已经是改善生活了。 “磊儿回来了!你到屋里歇会吧,娘给你们煮饭吃。” “好嘞,我搞一下火药!” 石磊走进屋内,将蛇皮口袋随手丢在地上,转身往后屋奔去。 不一会,他扛着一根碗口粗的干杉木走了回来。 他把杉木的一头架在院子里那张长板凳上,另一端悬空,随后从墙角拿起钢锯。 “嘶——嘶——”的声音响起,锯末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 不多时,长长的杉木被锯成一截截一尺多长的小段。 接着,石磊放下钢锯,抄起斧头。 他将一段段杉木放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斧头,斧刃精准地劈在杉木上。 杉木应声裂开,一块块形状各异的柴块很快就堆在一旁。 石磊把这些柴块放进火坑,用干草引燃,火苗迅速蹿起,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石磊蹲在一旁,眼睛盯着火势,耐心地等待着。 待柴块烧得几乎没了烟,他快速拿起火钳,夹起还在泛红的木炭,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坛子里。 然后用一块湿布将坛口密封严实,让炭火在坛子里快速熄灭。 稍作休息后,石磊开始处理硝石和硫磺。 第20章:一硝二磺三木炭 石磊将硝石和硫磺倒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用斧头的背面,把硝石和硫磺颗粒研磨。 一直磨成细细的,没有颗粒的粉末状,而且越细越好。 硝石没什么味道,但硫磺却浓浓的一股刺鼻味弥漫开来。 “磊儿,你要小心啊!” 闻到一股硫磺味,在厨房准备煮饭的母亲提醒道。 “娘,放心吧!没有火星不会炸的。” 石磊打开坛子,把闷好的杉木炭取了出来。 黑漆漆的杉木炭,质地也变得疏松和轻巧。 他把木炭也放在另一块石板上,慢慢地研磨着,杉木炭很容易磨碎,很快也变成了细细的粉末。 一切准备就绪,到了关键的调配环节。 “一硝二磺三木炭” 石磊念叨着比例口诀,用家里的市斤称,仔细称出适量的硝石粉,轻轻倒入一个干净的陶碗里。 接着,又按照比例称出硫磺粉,也倒入陶碗里。 最后,把磨好的木炭粉按比例加入其中,把三种粉末搅拌均匀,一种可以用来打猎的火药,就制作而成。 搅拌之后,石磊将这些火药全部装入那个牛角里。 为了试试火药的纯度和质量,石磊拿来一张纸,倒了十几克火药在纸上。 然后从火坑里拿出一截正在燃烧的柴火,往火药上一点,“噗”的一声,一股火苗和浓烟腾空而起。 然而,那张纸竟然没有被烧穿。 “ok了!娘,成了!” 石磊兴奋地大喊,他娘在厨房里,闻到一股火药味,走过来看了看,却没有半点惊喜。 “磊儿,娘不喜欢你捣鼓这些东西,前两年上坪寨一个人炸膛了,断了三根手指头,还打瞎了一只眼睛。” “娘,我会小心的,人各有命,你别总拿别人的失败吓唬我!” “娘可不是吓唬你,你以后千万小心啊!” “知—道—了!” 石磊拉长了音调,他不喜欢听他娘唠叨,把装满火药的牛角和那把火铳挂在一起,然后拿着一把砍柴刀,到院子里磨刀去了。 明天就要上山当守林员了,火枪都准备好了,刀也要磨一磨。 “娘,那年大姐肚子疼,你是到哪个草医手上买的药啊?” “苏麻寨的,你问这个干嘛?” 石磊当然不会说他想拜师,更不会告诉他娘想给米雪治疗宫寒,像石磊这么大的孩子,心里想什么都不想让父母知道了。 “我以后天天在山中转悠,肯定会看见很多珍贵的草药,可我又不认识……” “你想拜师啊?” 自己的儿子屁股一翘,当娘的就知道会拉什么屎。 “嗯呐!你说可以不?我不想在山里瞎转悠,总得干点活吧!” “磊儿,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学得一门手艺到哪里都不会饿死,可是拜师要花钱呐,还不知道别人肯不肯收你为徒呢。” 石磊抬头问道:“娘,你说要花多少钱啊?” 他娘寻思道:“至少得几十块吧,可不是提两斤酒这么简单,要提一个猪后腿,两只鸡两只鸭,还有糖果和酒啥的。” “要这么多?咋们家没有,那算了!” “还不光这些,逢年过节,还要提着礼品看望师父,一年至少要给师父做两套衣服……” “别说了娘,这事以后再说!” …… 太阳落山了。 父亲和二姐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地里归来。 父女俩在田间劳作了一整天,此时早饿得前胸贴后背,脚步都略显虚浮。 母亲在厨房里忙碌了一阵,将一盘擂辣椒、一大碗炒茄子,还有一大钵西红柿汤端上那张老旧的饭桌。 那碗茄子和一钵西红柿汤,清清淡淡的,一丁点油水都没有。 可一家人早已习惯这样的清汤寡水,在这个贫穷的家庭里,能有这些食物果腹,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 …… 一家人正围坐在桌旁,准备开始吃晚饭,院子外突然传来一个响亮的男中音。 “广根哥在家吗?” “你长生叔来了!” 石磊的父亲听到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和热情,快步出门迎接。 “长生啥事啊?到屋里坐!” “广根哥,我闺女静文考上县里的高中了,我和她娘高兴,就跑到区公所买了一斤肉两斤酒回来庆贺,过来请你过去喝两口!” 廖长生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与自豪,那语调在傍晚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高昂。 “真的啊?快进屋啊!”石磊的父亲眼睛亮了起来。 “不进屋了,我还要去叫一下建明,你赶快过来啊!” 廖长生摆了摆手,转身欲走。 这时,石磊的娘也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多少有些装出来的笑容。 “恭喜恭喜啊!你们家闺女真有出息啊!” 廖长生嘿嘿一笑:“大嫂,你和石磊也到我们家吃饭去!” “哎吆,我们就不去了,正在吃呢!”石磊娘连忙推辞。 “那叫石磊过去!”廖长生继续客气道。 在屋里的石磊听了,瓮声瓮气地回道:“我不去!” 石磊心想,长生叔就是来炫耀的。 在中坪寨第3生产队,总共34户人家,一半姓石一半姓廖。 廖长生的女儿叫廖靖文,和石磊是同班同学。 如今廖靖文考上了县里的高中,这可是第3生产队的第一个高中生,也算是第3生产队的一份荣耀。 而石磊却名落孙山,他要是到廖靖文家吃饭,岂不是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打自己的脸。 那种难堪与窘迫,他实在不想去面对。 “哦,那小妹去!”廖长生把目光看向妹妹。 石秋霞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也不去!” 她年纪虽小,却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知道去别人家吃饭不合适。 母亲笑着对廖长生说:“长生啊,你快忙去吧!我们一大家子都去了,你那一斤肉也不够吃,对吧!” 这句话看似是在打趣,实则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言下之意,你就别在这儿假惺惺地邀请,也不要来我们家显摆了。 廖长生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母亲话中的深意。 “那我先过去了,广根哥,你可一定要来啊!” “好的,我马上到!” 石磊的父亲爽快地答应,廖长生转身走了。 母亲皱了皱眉,拉下脸低声道:“不要去!” 第21章:你还真拿守林员不当干部 “我不去不好吧!” 父亲有些犹豫,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只请你一个人,不是还请了石建明吗?” 母亲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我还是去一下!”父亲坚持道,眼中透着对那顿酒肉的期待。 石磊娘瞪了他男人一眼,心中的怒火一下涌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馋人家的一顿饭,快去吧!” 说着,她生气地把石磊爹推出院子的门。 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石磊娘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骂了两句,转身走回屋里。 “娘,爹和长生叔两人关系那么好,让他去吧!” 二姐看着母亲生气的样子,轻声劝解道。 石磊娘仍在嘀咕:“你爹就是馋人家的一餐酒!” “娘,您别生气了,爹就是想去凑个热闹。” “凑什么热闹?自己的儿子没考上,他还以为自己很有脸!” 听了这句话,石磊心里一阵愧疚,说道:“娘,都怪我没有出息!” 二姐急忙为自己的弟弟开脱:“娘,弟弟很不错了,当上了守林员,以后在公社领工资呢!” 石磊接话道:“娘,您放心,我以后会努力的,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母亲慈祥看着石磊,眼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 “磊儿,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你努力,娘就知足了。” …… 第二天一大早。 石磊吃了一碗昨晚剩下的玉米饭,因天气炎热,放了一个晚上都有些馊了。 那时候已经馊掉的饭菜,都舍不得给猪吃,人都吃不饱呢。 但已经馊的饭菜,就很难下咽,为了掩盖那股馊味,就和酸菜一起煮着吃。 作为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石磊,这种粗粮还馊掉的饭,他实在难以下口。 但不吃就没有吃的,他边吃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家里的生活条件。 “娘,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我到公社去!” 公社那里有两间房,是让守林员住的,当然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床,连一张椅子和桌子都没有。 后来,石磊和另外一个守林员,直接划到县里的林业局管辖。 “磊儿,4队的吴良先家那条大黄狗,上个月生了一窝狗崽,我明天到他家买一条去,你以后在山上有条狗要安全些!” “娘,咱家又没钱了,昨天我买硝石和硫磺,又用了两块多。” 母亲道:“没事,现在你当了守林员,每个月有16块,隔壁邻居也不怕咱还不起了,我明天问你根嫂借2块,她家有钱。” 石磊一听,忙阻止道:“娘,你别问根嫂借,问长生叔吧!” “为啥呀?廖靖文下个月到县里读书不要钱啊?长生叔估计都要向别人借钱。” “不为啥,你最好不要问根嫂借!” 石磊昨天给根嫂买卫生纸,回来时根嫂想拉他到屋里,被石磊躲闪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发现根嫂的眼神不对。 石磊隐隐觉得,根嫂这个寡妇不简单,他不想欠根嫂的人情。 “好吧,不问根嫂借,你到山上要小心啊,不要让枪走火了,打猎时要看清楚再开枪,别伤到人,还有眼镜蛇不能再抓了,太危险……” “知—道—了!我走了!” 石磊最烦他娘絮絮叨叨,他背上火铳、一个军用水壶、一把砍柴刀、还有一个解放包一个蛇皮口袋。 乡里人制作的一种木制刀鞘,能固定柴刀的刀刃和刀背,别在身上很安全,就算人跌倒了,砍柴刀也不会伤到人。 …… 路过根嫂家时,她家的门关着,估计下地干活去了。 门外的一根竹竿上,晾晒着根嫂的两件花衣服,竟然还有两条内裤,其中一条中间都洗得有些发白了。 石磊好奇地瞥了一眼,就赶忙收回目光,暗暗地骂自己不正经。 “石磊哥!你全副武装的,要上山去啊?” 转了一个弯,只见廖静文和寨里的一个女孩,两人背着一个背篓,手里拿着打猪草的刀。 “是!”石磊应了一声,明知故问道:“你考上县一中了?” “嗯,你考上没?” “没考上。” 廖静文道:“没考上也没事,反正你现在都是国家干部了。” 石磊笑道:“一个公社的守林员,算啥国家干部?” “在公社领工资,不算干部吗?” “当然不算!” 廖静文咯咯笑了:“你还真拿守林员不当干部。” 石磊一本正经地瞥了廖静文一眼,问道:“那你说说,守林员算什么级别的干部?” “这个……” 廖静文一时回答不出,干脆把话题支开:“你昨天为啥不来我家吃饭啊?” “我来你家吃饭,不是自取其辱吗?” “瞧你说的,怎么会自取其辱呢?” 石磊笑道:“昨天是为了庆贺你考上县一中,来吃饭的人都会向你祝贺,说你厉害啊有出息啊,而我和你是同班同学,却没有考上,去了不是在大家面前丢人现眼吗?” 廖静文笑道:“自尊心这么强啊?” “哪个男人没有自尊心?不聊了,走咯!” 乡村的路很窄,廖静文她们背着一个打猪草用的大背篓,基本上把路都挡住了。 石磊侧身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廖静文可能今天刚洗的头发,有淡淡的香味飘过。 她和石磊同岁,都属鸡,今年都是15岁的年纪。 然而,石磊除了身高上的优势外,身体的成熟特征却明显逊色。 廖静文已渐渐有了少女的婀娜身姿,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布衫虽然朴素,却难掩她逐渐凸显的身材曲线。 她的胸部微微隆起,像藏在衣服下含苞待放的花朵。 那若有若无的起伏,展现出一种迷人的青涩。 往下看,她的臀部也在解放裤的包裹下,呈现出隐隐的圆润。 她的双腿修长而笔直,虽然被布裤遮盖,但从走路的姿态中,能感觉到一种灵动。乡里的女孩,没有精致的妆容和时尚的服饰,但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透着乡村女孩特有的质朴与纯真。 她的眼神明亮而清澈,流转间,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涩。 “石磊哥,今天回来不?” “不回来,住公社了,有事吗?” “没事,我明天去姑姑家了,给姑姑带孩子一直到开学,以后我可以给你写信不?” 第22章:开门红 “当然可以啊,不过,我每天在山上转悠,有时回信会很慢。” “没关系啊,让我给你写信就行。” 廖静文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脸蛋也泛起一抹春色。 “好了,那我走了啊!” “石磊哥,你小心点儿!” “哎!知道了。” 不知咋的,石磊和廖静文说了几句话后,心情格外的好,就如阳光明媚一般。 …… 南方的夏天,尤其是山林里,知了声和各种虫鸣,让整个山林都充满了喧嚣。 山林里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缝隙,洒下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野草和灌木,也长得极为茂盛,高高低低,随着山风轻轻摇曳。 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红的、紫的、黄的,给满眼的绿色增添几分活泼的色彩。 这片神秘的山林,也是大黄蜂、野山蜂以及各类甲壳虫的天下。 所到之处,都能看到大黄蜂那黑黄相间的身躯在树林中穿梭,振翅的嗡嗡声带着几分威慑力,它们成群结队地在枝头、树杈间筑巢,一旦有人靠近它们的领地,便会倾巢而出,气势汹汹地发动攻击。 野山蜂也不示弱,它们身形虽小,却极为灵活,尖锐的尾针随时准备着捍卫自己的地盘。 各类甲壳虫则在草丛里、树干上爬行着,它们坚硬的外壳在阳光下反射出幽幽的光,它们挥动着触角,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更让人忌惮的是,在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里,各类毒蛇特别的多。 它们盘踞在潮湿的草丛中,或是蜿蜒在树枝上。 斑驳的花纹与周围环境巧妙融合,让人难以察觉,它们吐着信子,冰冷的眼眸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竹叶青翠绿的身子好似一片树叶,却有着致命的毒性。 五步蛇那三角形的脑袋透着凶狠,最毒的还是眼镜蛇,只要被它咬中,就会有性命之忧。 人一旦进入这片山林里,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上山之后,石磊有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以后这一片一望无际的山林,就是他的天下了。 在这片山林中,他宛如一个君临天下的君王,一个人说了算,他将守卫着这片山林。 那时候的守林员,就是防止有人偷伐树木,而进山打猎却不管。 21世纪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麻雀,那个时代还定为四害之一,政府发动群众除四害。 因此,那时候的野猪、狼、花豹、狐狸等野生动物,都是可以捕杀的。 突然,石磊的目光被地上的一堆异物所吸引,那是一堆还散发着新鲜气息的野猪屎。 他赶忙蹲下身去,捡起一根树枝拨开那堆野猪屎,竟然还热气腾腾。 “这野猪就在附近!” 石磊心中一喜,同时也有一种紧迫感。 他急忙猫着腰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用犀利如鹰一般的眼睛,搜寻着周围的每一个地方。 “老子一上山就遇到野猪了,看来今天是开门红啊!” 在这个贫苦的家庭里,肉已经成为一种极为稀缺的奢侈品,他们家已经整整半年多未曾沾过荤腥了。 今天,附近这头野猪就是上天恩赐的礼物。 若是今日能够成功将其猎杀,他们家就可以吃上肉了。 石磊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妹妹站在邻居家外面的场景,她小小的身影,贪婪地嗅着从别人家里飘出的肉香。 妹妹久久伫立着,半天都舍不得挪动脚步。 她那渴望的眼神,那馋涎欲滴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石磊的心。 “今天就用野猪试试枪法!”石磊暗暗思忖道。 他穿越之前是个退伍兵,在部队时枪法可谓相当不错。 石磊的双眼犹如两盏探照灯,在山林中仔细地搜寻着。 他的目光透过茂密的枝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野猪的角落。 每一片草丛的晃动,每一处阴影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生怕一丝细微的动静会惊扰到那尚未现身的猎物。 突然,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紧接着,一头黑色的野猪映入石磊的眼中。 那是一头体型壮硕的野猪,它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正慢悠悠地在树林间觅食。 这头野猪太大了,目测有200多斤。 而且是一头公猪,这种壮硕的野猪,一旦受伤就变得非常凶狠。 俱有极强的攻击性,老人们常说,一猪二熊三老虎。 连熊和老虎都排在野猪的后面,足见射杀野猪的危险性。 石磊手中的这把枪是一把火铳,他只有射一枪的机会。 假如一枪没有命中野猪的要害,那他就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火铳重新装弹需要一个过程,激怒的野猪是不会给你时间重新装弹。 而且这种火铳的威力,石磊一直都在怀疑,到底能不能一枪致命。 …… 眼前这头重达200多斤的野猪,对石磊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看着眼前的那头野猪,石磊暗暗盘算着…… 一旦成功打死这头野猪,凭借自己一人之力肯定无法将其抬动的,只能先把野猪妥善地藏匿在山林深处某个角落。 然后返回寨子,叫上几个年轻力壮的人过来帮忙。 到时候,参与抬野猪的人每人至少得分到两斤猪肉,这是对他们劳力的酬谢。 而寨里总共三十多户人家,出于邻里间的情谊与分享的传统,每家也得送上一斤猪肉。 如此算下来,就有50多斤猪肉分出去了。 实际上,这200多斤的野猪,刨去下水和猪头这些不能算纯肉的部分,真正可供食用和售卖的肉量也就100来斤。 分掉50斤后,家里少说还能剩下7—80斤。 然而当下正值盛夏,酷热的天气使得猪肉难以长时间保存,家里留下十来斤足够改善伙食了。 剩余的部分拿去卖掉才是明智之举,按照5毛钱一斤计算,也能有2—30块钱的收入。 这对于家境贫寒的石磊家来说,这头野猪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奶奶的,怕死不是xxx!干就完了!” 第23章:野猪掉队了? 石磊在心里,将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之后,终于一咬牙,决定冒险射杀几十米开外的野猪。 此刻,手中的火铳弹药已经装填完毕,只是那关键的火纸还未装上。 这种火铳的特性,一旦上了火纸,就极易发生走火事故。 所以通常都是要等到猎物出现之后,才会装上火纸。 于是,石磊迅速地上了火纸,随后眯起眼睛,目测自己与野猪之间的距离。 大概有50多米,这个距离对于火铳来说,实在是有些远了。 这火铳可不是半自动步枪,无论是在射程还是准确度上,都远远无法与半自动步枪相提并论。 要想提高射杀的成功率,就必须再靠近些才行。 可是,石磊也十分清楚,每向野猪靠近一步,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就会成倍增加。 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野猪的方向挪动。 随着他逐渐靠近,野猪的身影愈发清晰起来。 它那庞大而又强壮的身躯在树林间走动,不时用鼻子拱着地面,寻找着食物。 石磊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似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一般。 他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腿却像不受控制似的有些发软。 毕竟,用火铳射杀野猪,他还是第一次。 当距离野猪只有30多米时,石磊停下了脚步。 这个距离,是他目前靠近的极限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火铳,目光透过火铳的准星,锁定前方三十米开外的野猪头部。 然而,石磊却犹豫着没有开枪,他的内心在进行一场激烈权衡。 火铳里的子弹,是把融化的锡水倒入竹筒冷却后制造而成。 再说火铳的枪管没有膛线,射出去的子弹缺乏高速旋转带来的稳定性,难以保证射击的精准度。 而军用步枪的子弹头是尖锐的,出膛时高速旋转,在三十米这样的距离,完全有把握给野猪来一个精准的爆头。 …… “这火铳里的锡弹,能洞穿野猪那厚实的头盖骨吗?” 石磊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内心充满了疑虑,思绪在脑海中像呼啸而过的疾风,让他的决心有些动摇。 这头重达两百多斤的成年公野猪,一旦被激怒,它的攻击性将远超老虎。 猫科动物虽强大且敏捷,但它们都是投机分子,在受伤后会本能地权衡对手的力量。 在没有绝对胜算的情况下,猫科动物往往会选择保全自身,迅速逃离战场。 而野猪则全然不同,它们的字典里就没有“退缩”二字。 只要被击中,无论伤势轻重,都会瞬间点燃它们的怒火,不顾一切地与对手展开殊死搏斗。 长长的獠牙犹如两把利刃,只需轻轻一拱,便能在人的身体上撕裂出两个可怕的创口。 若是再补上一口,成年人健壮的腿部也难以承受,瞬间就会被咬断。 想到这里,石磊的心猛地一缩,握着枪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爆头不行,万一打不穿头骨。” 石磊在心里反复思考,眼睛紧紧瞄着野猪,不断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还是打身体吧,瞄准野猪心脏的位置打,一枪过去射穿野猪的胸部,就算没有打中心脏,也可以让野猪造成大出血。” “假如野猪冲过来,那撒腿就跑,受重伤的野猪一定跑不过老子!” “老子从小在山林中长大,前世还当过兵,奔跑的速度和脚力还是有的!” 石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而,他也明白,这片山林虽然是他自幼熟悉的地方,但在一头狂怒的野猪追击下,想要全身而退绝非易事。 在茂密的树林、交错的藤蔓和隐藏的石块,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倒。 一旦摔倒,野猪一口拱上来,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石磊的内心在犹豫中徘徊,他对射杀野猪有强烈的渴望,又对失败有深深的恐惧。 这一枪下去,不光决定野猪的命运,也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但是,石磊想到家中的贫困,妹妹想吃肉的那种期待眼神,增加了石磊射杀野猪的决心。 他咬了咬牙,把心中一横,缓缓地调整枪口,将准星对准了野猪的胸部位置。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火铳喷出一股浓烈的黑烟,一颗锡制的弹向野猪呼啸而去。 “嘎哩!嘎哩……” 尖锐凄厉的野猪惨叫声,再次划破山林的喧嚣。 石磊的心猛地一揪,他意识到自己射中了目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同时,又被一种恐惧所笼罩。 他迅速站起身来,身体紧绷如一张拉满的弓,双眼紧紧盯着野猪所在的方向,观察野猪的状况。 假如野猪只是受了轻伤,凭借其凶猛的本性,它会在瞬间发动攻击。 好在他们之间有着30多米的距离,这给石磊留出一个逃跑的时间。 作为一个退伍兵,以及从小在山林中长大的孩子,石磊有信心与受伤仍具攻击性的野猪,来一场惊心动魄的速度与激情。 假如野猪受了重伤,脚步踉跄、行动迟缓,那石磊便无需仓皇奔逃,可以从容地拿起砍柴刀,主动出击。 他可以冲过去朝着野猪的头部补上几下,彻底结束这场狩猎,将“二师兄”完美地送上西天。 然而,当石磊站起身来,与野猪的目光交汇时,那头野猪显然也迅速锁定了伤害它的源头。 它愤怒地发出一声“嘎哩”的吼叫,随后便如离弦之箭,猛地朝石磊狂奔而来。 庞大的身躯在树林间横冲直撞,带起一路的枝叶纷飞。 “妈呀!” 石磊下意识地喊出了一声,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转身便撒腿就跑。 他的双脚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在崎岖的山路上奋力跃动。 “卧槽!没打中要害,要不就是这把火铳的威力不行……” 石磊一边拼命奔跑,一边在脑海里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太多,先逃离野猪的攻击范围再说。 石磊自小在山里长大,对这片山林的地形了如指掌,且常年的林间奔走锻炼出他相当出色的弹跳力。 他在山林间左突右闪,一口气连蹦带跳地跑出了200多米。 直到此时,他才惊觉身后似乎没有了动静。 石磊的脚步逐渐放缓,心中满是疑惑,小心翼翼地回头瞅了一眼。 “野猪呢?没跟上来?” 那头受伤的野猪,确实没有如他所担忧的那般继续追击,石磊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咋回事?野猪掉队了?” 第24章:弱肉强食就是生存的法则 石磊心中揣测着,谨慎的他不敢贸然返回。 他曾听寨里的老人们说过,受伤的野猪极为狡猾,往往会潜伏在草丛中,等人靠近时,它就会发动突然袭击,那股子凶狠劲儿足以让人措手不及。 石磊定了定神,从身上取下那半个牛角,动作熟练而迅速地倒出来两竹筒火药。 他将火药仔细地装填进火铳,随后又把火纸也上好,确保这把武器处于随时可以射击的状态。 一旦发现野猪再次扑过来,便毫不犹豫地一火铳喷过去。 上好了弹药后,石磊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的山林,除了那永不停歇、喧嚣吵闹的知了声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以及轻柔拂过的山风所带来的沙沙声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关于野猪的异常声响。 “死了?奶奶的,回去瞧瞧!” 石磊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他的好奇心与确认战果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他手中紧紧握着重新装填好弹药的火铳,小心翼翼地朝着野猪所在的方向摸索回去。 每走一步,他都轻抬轻落,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石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一草一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野猪的草丛和灌木丛。 …… “好家伙!二师兄原来藏在那里!” 一处草丛里的异样晃动,引起了石磊的注意。 那晃动不同于山风吹拂所带来的自然摆动,显得格外突兀和可疑。 石磊凝神定睛,仔细看去,隐隐约约中,果然看到草丛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潜伏在其中。 石磊断定就是那头受伤的野猪,它一定受了重伤而体力不支。 所以它才会选择躲在草丛里,妄图等伤害它的人靠近时,给予出其不意的致命攻击。 从那草丛不规则的晃动频率来看,野猪显然伤得不轻,已经奄奄待毙。 它此刻只能靠着大口喘气来维持微弱的生机,而这喘气的动作带动着草丛无序地晃动。 石磊举起枪,迅速瞄准那个草丛,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他准备再补一枪,以求彻底解除野猪潜在的威胁。 然而,石磊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天借枪时,那个“五保户”对他的叮嘱。 不管在任何时候,在眼睛没有确认是猎物之前,千万不能开枪。 以往有太多血的教训,有人以为躲在暗处的是猎物,结果盲目开枪打中的却是人。 这一番话如同警钟一般,在石磊的耳边敲响。 石磊牢记着那个“五保户”的告诫,不敢贸然开枪。 他把枪口对准草丛,作出随时扣动扳机,再补枪的准备。 终于,距离草丛十几米的时候,石磊清清楚楚地看到,卧在草丛里的黑影确实是一头野猪。 只见它无力地趴在那里,不停地在大喘气,很明显,野猪此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石磊见状,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他的警惕性依然没有丝毫放松,依旧小心翼翼地将枪口对准那头野猪,手指依然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补枪。 走到距离野猪只有两米远的时候,它感受到石磊的靠近所带来的威胁,那头野猪惊恐而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它的四条腿无力地弹了几下,随后又像一滩烂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二师兄终于撑不住了,哈哈!” 石磊看到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完全放松,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他走过去用枪口顶着那头野猪的脑袋,用力地戳了戳,试探着它的反应。 野猪由于失血过多,此时已经完全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瞪着石磊,嘴里发出哼哼的低鸣声。 从野猪发出的声音,石磊看到它内心的无助和绝望。 “二师兄,我再送你一程,超度你到西天极乐世界!” 石磊放下枪,从腰间抽出砍柴刀,高高举起,用刀背狠狠地砸向那个猪头。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野猪的身体微微抽搐着,随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石磊站在那里,看着已经死去的野猪,心中突然五味杂陈。 他有成功狩猎后的喜悦,也有对世上万物生命消逝的敬畏。 在这片山林里,弱肉强食就是生存的法则。 石磊为了让家人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就必须射杀山林里的动物。 但第一次的狩猎,让石磊深刻地体会到生命的珍贵,以及生存的不易。 石磊蹲下身子,查看野猪的伤口。 他这一枪虽然没有打中要害,却造成了大量的内出血,使得野猪失血过多,逐渐失去行动的能力。 石磊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同时也对这把火铳的威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开始思考如何将这头野猪运下山去。 这头野猪体型庞大,仅凭他一人之力显然是难以搬运。 石磊决定先将野猪隐藏好,然后回寨里叫人来帮忙。 他用树枝将野猪的身体遮住,又在周围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确保野猪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然后,石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拿起火铳和砍柴刀,转身朝寨子的方向跑去。 …… 石磊成功猎得一头200多斤野猪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山寨。 按照以往的习俗,每家都派出一位家长带着家中最小的孩子,兴高采烈地来到石磊家中庆贺。 在这不富裕的山村里,野猪肉可是难得的美味佳肴,这样的喜事值得大家欢聚一堂。 中坪寨第3生产队共有32户人家,总计153人,平均每户接近5口人。 若是全体出动,一头200多斤的野猪,恐怕一顿就会被席卷而空。 所以,每户只来一位大人和一个小孩,如此一来也有五六十人。 众人齐心协力,自己动手,把野猪刮毛、开膛破肚。 大家将野猪的内脏精心烹制,再加上十几斤鲜嫩的精肉,与青菜萝卜一同放入大锅中炖煮。 不一会儿,浓郁的肉香便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引得众人垂涎欲滴。 在石磊家的院子里,摆上6桌酒席,每桌恰好坐满10个人。 几十个人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尽情享受着这顿难得的美餐。 …… 第25章:分肉环节 值得一提的是,同在中坪寨的第4生产队却无一人前来。 这背后的纠葛,有其历史的原因。 长久以来,两个生产队之间就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不管是红白喜事,彼此之间一般都不相往来。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第3生产队的队长石宗汉站起身来,只见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石磊的身上。 “各位乡亲们,今天咱们聚在一起吃这顿饭,得感谢咱们队里的石磊……” “这孩子从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以前是个调皮捣蛋的毛头小子,可如今不一样喽!” 石宗汉顿了顿,眼中充满了赞许。 “他现在长大了,有出息了!刚当上守林员的第一天,就给咱们来了个开门红啊!” “这头大野猪,不仅展现了石磊的本事,更是给咱整个第3生产队争了光!” 石宗汉仰着头,声音也越发洪亮。 “咱们这山里的娃,就得有这股子闯劲和机灵劲儿。我相信,以后石磊肯定还能给咱队里带来更多的惊喜,大家说是不是啊?” 石宗汉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一时间,掌声雷动,院子里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寨里的众人纷纷点头,对石磊赞不绝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夸奖的话语如潮水般涌来。 “石磊这孩子,就是厉害,以后肯定有大作为!” “是啊,这猎野猪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 在热闹的人群中,那个“五保户”也赫然在列。 他被众人簇拥着坐在上位,脸上笑得合不拢嘴。 石磊能够猎杀到这头野猪,他借出的火铳功不可没。 按照当地的规矩,枪的持有者理应得到一个野猪头作为酬谢。 这对“五保户”的老头来说,无疑是一份丰厚的回报,也是一份莫大的荣耀。 …… 此时的石磊,被众人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露出一丝羞涩与谦逊。 他站起身来,向大家拱了拱手。 “各位叔伯婶子们,我石磊能打到这野猪,也多亏了大家平日里的照顾和帮助。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咱们整个第3生产队的福气。” “瞧瞧这孩子,真会说话,自己打到野猪说是大家的功劳,哈哈!” “哈……” 在人群的角落里,根嫂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身着一件朴素的碎花布衫,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温婉。 她目光时不时地投向石磊,眼中充满了妩媚。 而另一边,廖长生的女儿廖静文也同样在偷偷关注着石磊。 她那白皙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廖静文的眼神中,既有对石磊的钦佩,又有少女特有的羞涩与腼腆。 她的目光偷偷地看向石磊,眼中露出一丝少女的温柔。 …… 一个小时后,众人都酒足饭饱。 接下来,就到了备受瞩目的分肉环节。 这是这一带的规矩,寨里哪个打到野猪等大型动物,抬回寨里大家都要分肉的。 队长石宗汉再次站起身来,他清了清嗓子,两声清脆的咳嗽声,告诉大家他这个队长要发言了。 院子里原本喧闹的交谈声,一下平息下来。 “我们都酒足饭饱了,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没吃到肉。” “刚才我征询了一下广根哥和素花嫂子的一致意见,给我们第3生产队的每户分一斤肉!” 石宗汉大声宣布道,同时,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确认大家是否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随后,他的声音愈发洪亮:“你们可不要嫌少,不要以为200多斤的野猪,怎么就分得1斤肉,下面我给大家算一算细账。” 石宗汉顿了顿,整理一下思绪,开始侃侃而谈。 “野猪抬回来时过了一下称,毛重215斤,这听起来是不少,可大家都知道,除掉下水、猪头和猪脚,净重就只有135斤了。” “刚才咱们炒菜的时候,就砍了20斤精肉加上野猪的下水,让咱们大家美美地吃了这一顿。” “这样算下来的话,目前就只剩下115斤净肉了。接下来,咱们队里有32户人家,每户1斤,这么一分,可就只剩下85斤了……” “还有啊,上山抬野猪回来的一共8个人,他们可都出了大力气的,按照以往的规矩,每人还要再分2斤。” “这么一来,最后就只剩下59斤猪肉了。” “石磊作为一个枪手,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冒这么大的风险,才打到这头野猪,目前只剩下59斤猪肉,这不算多吧?” 石宗汉犀利的目光再次扫向众人,大声道:“就这么定了,谁都不准再打主意!” …… 队长石宗汉这一番条理清晰、合情合理的话讲完后,人群中一片安静,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所有人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队长的分配方案公平公正,每一个环节都解释得清清楚楚,让人无可挑剔。 就在这时,队里的石建明突然站起身来。 他身材魁梧,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广根哥,我家大大小小7口人,分得这1斤都不够打牙祭,能不能卖两斤给我啊!”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像炸开锅一般热闹起来。 那些家里人口较多的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是啊,我家也有6口人呢,这一斤肉哪够啊,我也想买点。” “我家孩子多,正长身体呢,好久都没吃到肉了,广根哥,你就行行好,也卖给我1斤吧。” 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各种声音,大家都希望能多买一些肉回家,让家人也能解解馋。 在那个年代,几乎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三四个孩子。 生活条件艰苦,物资匮乏。 一斤肉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确实不够打牙祭。 而且,那个时候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肉,公社食品站的猪肉,需要有肉票才能购买。 …… 第26章:不准和女知青谈恋爱 石磊的父亲石广根和母亲杨素花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石广根开口道:“可以卖一半,但我们家要留个20斤左右,自己吃个10斤,我们家太久没有吃肉了。” 众人听了石广根的话,先是一愣,随后都笑了起来。 “都一样的,谁家吃得起肉啊?” “广根哥,你们家吃10斤,还有10斤给谁啊?” 石广根看了看石磊,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与自豪, 他缓缓道:“明天一大早,我叫石磊给公社李主任送去,我们家石磊的工作,可是李主任关照的,不然石磊哪有机会当守林员!” 父亲的这番话一出口,原本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虽然有巴结领导之嫌,但也知道说的是实在话。 石磊能够得到守林员这个难得的工作,确实离不开公社李主任的帮助。 大家都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决定,但场面却有些尴尬。 石宗汉笑着打圆场道:“广根哥是懂得感恩的人,李主任为咱们生产队也出了不少力,送点肉去也是应该的。” “好了,大家就别纠结这个了,咱们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先把每户的1斤肉分好,想买肉的等会儿再登记,广根哥会安排的。” 在队长的协调下,分肉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大家排着队,依次领取属于自己家的那份猪肉,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虽然肉不多,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份难得的惊喜和收获。 石磊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这头野猪不仅给家人改善生活,也让他在生产队里赢得更多的尊重和认可。 …… 按照每斤五毛钱的价格,众人你半斤我一斤地纷纷购买,这也是当时的猪肉价格。 不多时,原本剩下的59斤野猪肉,在一阵热闹的交易后,就只剩下22斤了。 石广根见此情形,便宣布停止售卖。 大家这才心满意足地抹着嘴皮,提着各自买到的野猪肉,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夜晚,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洒在院子里。 母亲杨素花将那20斤野猪肉放在案板上,从中间砍为两半。 随后拿来盐巴,均匀地撒在猪肉上,然后用手在上面揉搓,让盐巴渗透到猪肉里。 此时正值酷热的夏季,如果处理不好,猪肉放上两天便会发臭变质。 这盐腌制保存,猪肉就不会很快变质。 “磊儿,你明儿一大早就到公社去,不然这肉就坏了。” 母亲一边撒盐,一边对石磊道。 “好的!”石磊乖巧地答道。 他的目光落在那两块猪肉上,疑惑地问道:“娘,李主任就一个人,他能吃得完10斤猪肉吗?” 杨素花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瞥了石磊一眼。 “磊儿,吃不吃得完是李主任的事,我们只管送,不管他能不能吃完!” 母亲的意思,这是对公社领导的一份心意与感激,至于后续如何处理这野猪肉,不是他们该操心的范畴。 一旁的二姐接话道:“弟弟,你傻呀,李主任吃不完他不会送人啊?” 石磊对他二姐嘿嘿傻笑了两声,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了米雪。 “娘,能不能从我们这一块,砍个1斤出来!” 杨素花一边继续给野猪肉撒盐,一边抬眉问道:“你要砍1斤出来干嘛?” “我……我也想送给一个人。” 此话一出口,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母亲、二姐、父亲,还有小妹,一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石磊。 他们用诧异的眼神审视着,几双眼睛盯着石磊,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涌上心头。 “送给……送给……送给米雪。” 石磊支吾着,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谁是米雪?”母亲率先发问。 “是……一个城里来的知青。” 石磊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下头不敢与家人对视。 “你喜欢人家了吧?4队还是5队的?” 二姐抢过母亲的话头,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5队的。” 目前三队还没有知青驻扎,从城里来的知青,分别住在上坪寨的2队,中坪寨的4队,下坪寨的5队。 母亲皱了皱眉,瞥了石磊一眼。 “不准和女知青谈恋爱,一点都不靠谱!” 石磊低声辩解道:“我又没说喜欢她,就想给她送一斤野猪肉尝尝嘛!” 二姐打趣道:“还说不喜欢,你那表情连我都看出来了。” 石磊瞪了他二姐一眼,嫌她有点多事。 二姐眯着嘴在那里偷笑,小妹则瞪眼看着这一切,纯真无邪的眼眸满是好奇,但她还不懂什么叫爱情。 母亲微微叹了口气,念叨道:“咱们家和你长生叔家关系好,我和你爹琢磨着,等你18岁了,帮你到长生叔家里提亲,可廖静文这孩子,没想到考上高中了。” 父亲接话道:“是啊,静文考上高中,说不定毕业就有工作,可能瞧不起咱们家的磊儿了。” 石磊一愣,他和本寨的廖静文是同班同学,但两人并不算青梅竹马,因为小时候从来也不在一起玩。 在湘西的十万大山里,一股封建思想一直在萦绕这里的乡村。 男孩和女孩是不会在一起玩的,家长也不允许。 但廖长生和石广根两家的关系却相当好。 不过,石磊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懵懂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廖静文的影子。 今天早上碰到廖静文,她说到了县一中后,就给石磊写信,石磊也是随口应付过去。 在石磊的内心深处,对那天遇到的米雪,隐隐有种牵挂。 米雪的一颦一笑,如同山间清泉,悄然流淌进石磊的心田,滋润着他那颗年轻而又充满憧憬的心。 “你们别扯到廖静文了,我就想送给米雪一斤野猪肉。” 母亲把目光看向石磊道:“你想送人家一斤野猪肉是可以的,但不要和女知青谈恋爱,不靠谱!” “我又没说和人家谈恋爱!”石磊嘟囔道。 母亲语气缓和道:“好吧,我砍1斤让你送给米雪,另外再砍两斤你明天一块给大姐家送过去。” “我不给大姐家送!”石磊大声道。 “为啥呀?”母亲问道。 “那个大姐夫想吃我的野猪肉,门都没有!” 第27章:老子杀你都不要用枪 二姐也气呼呼地接话道:“弟弟说得对,那个大姐夫动不动就家暴我们大姐,想想就来气!” 母亲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明天到大姐家,叫她回娘家一趟!” “嗯!”石磊应了一声。 第二天,蒙蒙亮。 乡村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中渐渐苏醒。 夏日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与草木的清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将整个村庄勾勒出一层柔和的轮廓。 院子里的公鸡抖擞着精神,站在高高的草垛上,引吭高歌,嘹亮的啼鸣声打破山寨的宁静,催促着人们开启新的一天。 …… 石磊一大早醒来,听到母亲在灶台边忙碌的声响。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母亲正弯着腰,在灶台前专注地把昨晚没吃完的剩菜剩饭热在锅子里。 “娘,你起来这么早!” 石磊一边爬起来,一边带着些心疼说道。 母亲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边忙碌边回应道:“给你热一下饭菜,你早点到公社去!” “嗯!” 石磊迅速穿衣下床,简单洗漱后,坐在桌前匆匆吃了饭。 随后,他背起那把火铳以及用报纸包好的10斤野猪肉,脚步匆匆地走出家门。 母亲一路跟到院子外,眼里满是担忧,嘴里一再叮嘱石磊上山守林要千万小心。 石磊频频点头,一一应下母亲的嘱托。 …… 山路蜿蜒,石磊脚步轻快,只用了半个小时,便来到了第5生产队。 他径直来到大姐家的门外,站定后,连家门都未踏入,扯着嗓子在外面喊。 “大姐!大姐!”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匆匆跑了出来。 她就是石磊的大姐石秋菊,大姐今年还不到20岁,但她的脸上却明显的憔悴。 大姐身着一件洗得发白,且打着补丁的粗布衣,那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瘦弱的身躯上,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其吹走。 她眼窝深陷,眼圈带着淡淡的青黑色,皮肤粗糙且泛黄,毫无年轻人应有的光泽与弹性,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这副模样,让石磊看了心疼不已,同时心中也有一种无奈。 都怪父母把大姐嫁到5队,嫁给一个渣男。 阶级成分好有啥用,当初大姐还不如嫁给区公所那个地主家的儿子。 …… “弟弟,这么早你咋来了?快到屋里坐!” 看见石磊站在外面,大姐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姐,我就不进屋了,我还要到公社去,然后到山上巡逻呢,现在我是公社的守林员了。” 石磊解释道,眼里露出一丝自豪。 “是吗?弟弟你是公社的守林员了?” 大姐听闻,惊喜不已,眼中瞬间闪烁起激动的泪花。 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也瞬间有了些许光亮。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喜悦哽住了喉咙。 …… 姐弟俩正说着话,一个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就是大姐夫,一个年近30岁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魁梧,然而黝黑的皮肤看起来略显粗糙。 他的头发乱如鸟巢,几缕油腻的发丝耷拉在额前,遮住了那双不大却透着几分凶光的眼睛。 蒜头鼻下,是一张宽厚的嘴巴,此时正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在石磊看来,他这副模样就是一副恶相。 “哎吆!小舅子来了,屋里坐啊!” 大姐夫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明显听出来有几分假意的热情,那眼神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真诚。 石磊瞥了他一眼,心中的厌恶由然而生,并未搭理他。 “大姐,娘最近病了刚好,她叫你回去一趟!” “好!我今天回去看看娘!”大姐毫不犹豫地应道。 “回去干嘛?不要下地干活了,你喝西北风啊!” 身后的男人冲着大姐吼道,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皱着眉头,眼睛瞪得滚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原本就很丑的一张脸,此刻显得狰狞恐怖。 石磊一听,顿时怒火中烧,竟敢当着他这个舅子的面,如此大声训斥他大姐。 “你吼什么吼?听说你还动手打了我大姐,这账还没和你算呢!”石磊也愤怒地朝那男人吼道。 大姐夫被石磊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就镇定下来。 他把目光投向石磊,眼里充满了挑衅。 “哎吆!小舅子长大了,想给你姐姐报仇啊?今天是来找麻烦的吗?” “找你麻烦咋的?” 石磊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大姐夫,似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大姐石秋菊见弟弟和自己的男人发生口角,急忙在中间调解。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 “你弟弟一大早的上门惹事,真的活见鬼了!” 石磊瞪着大姐夫,大声道:“今天老子就警告你,你以后再敢打我大姐,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哎吆,今天还真的背了一把枪过来了,咋的?想杀人啊?” 大姐夫面对石磊的威胁,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继续挑衅道:“怪不得今天的口气那么大,原来早有准备啊?想杀人就往我这里打!”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地向前迈了两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大姐夫这一叫唤,一挑衅,倒让石磊一时语塞。 他身上背的这把枪,是用于上山守林的,可不是用来杀人的。 然而,石磊刚才的一句话,却被大姐夫抓到了把柄,此刻正被他利用,反复向石磊发起言语挑衅。 石磊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紧握拳头盯着大姐夫,眼神似乎要将那人生吞活剥。 此时的石磊,恨不得用身上背的这把火铳,给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来一枪。 …… “怎么?不敢打啊?怂了吗?有种你倒是向我开枪啊!” 大姐夫嚣张的气焰愈发高涨。 石磊被彻底惹恼了,他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一句话。 “你娘的,老子杀你都不要用枪!” 说着,只见石磊迅速取下身上的火铳,重重地放在地上,那原本准备送给公社领导的10斤野猪肉,也被他随手丢在一旁。 他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一副要与大姐夫决一死战的架势。 第28章:你太有心了 大姐见状,急忙冲上前去阻拦,她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担忧,眼眶里闪烁着泪花。 “弟弟,别冲动!” 大姐颤抖着声音,双手紧紧地拉住石磊的胳膊,阻止他的鲁莽行为。 “你这个弟弟就是来打架的,这一大早的见鬼了!” “刘兴,你就少说两句行不?” 大姐转过头,对着大姐夫大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弟弟都拿着枪要杀人了,还不让我说两句啊,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大姐夫全然不顾大姐的劝阻,反而恶狠狠地将大姐推开。 石磊眼睁睁地看着大姐夫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辱骂大姐,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 “你妈了个巴子,今天老子不教训你这个人渣,老子就不姓石!” 石磊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挥着拳头,朝着刘兴狠狠扑来。 刘兴没想到石磊真的会动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急忙往后一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大姐则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拦,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在石磊的面前。 “弟弟,你如果来闹事的,你就理亏知道不?这里是5队,别人会把你送到公社的!” 大姐的话,如同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石磊的脸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是愚蠢的,今天要是真的和大姐夫在这里打起来,在别人的家里寻衅滋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明显理亏。 而且一旦事情闹大,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可能会连累大姐。 石磊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姐,娘叫你回去一趟,你回去后就不要再回这里了!” “好,别生气了,姐姐也不叫你到家里坐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石磊狠狠地瞪了大姐夫一眼,大姐夫仗着在他家里,依然一脸的挑衅。 “你瞅什么瞅?” “瞅你咋的?老子今天就撂下狠话,只要我听见我姐被打,下次绝不饶你!” 石磊咬着牙,撂下一句狠话。 然后,他转身捡起地上的火铳和野猪肉,头也不回地走了。 …… 石磊本来就不想来大姐家里,来了确实惹了一肚子的火。 他气呼呼地离开大姐家,准备去找米雪。 刚才本来想问问大姐的,但差点和大姐夫打了起来,也就忘记问这事了。 “大伯,打听一下,从城里来的知青米雪住在谁的家里?” 经过一家人的门口,石磊瞧见一位大伯正专注地在门口整理农具。 今日他起了个大早,此时生产队的人还未上工。 在那个集体劳作的年代,农民们的积极性参差不齐,不少人干活只是为了混工分、磨洋工罢了。 生产队通常也要等太阳已经升起,才会组织大家下地劳动。 “谁啊?”老伯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诧异地打量石磊。 “从城里来的知青米雪,她住在谁的家里?”石磊又重复了一遍。 “米雪?不认识,不过城里来的知青里,有几个女的住在那两家!” “谢谢大伯!” 石磊道谢后,快步朝着那两家人的方向走去。 刚走近,便看见有两个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 石磊定睛一看,心中一阵欣喜,正是他牵挂的米雪,还有同伴招娣。 欣喜的同时,一股紧张感也涌上心头,刚才与大姐夫吵架时的满腔怒火,在这一刻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米雪!” 听到喊声,米雪下意识地抬头。 当看到是石磊时,米雪那白皙的脸庞瞬间绽放出一个灿如桃花的笑脸。 她双眸弯成了月牙形,眼里充满了惊喜。 “石磊?你怎么来了?” 石磊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说着,他急忙取下野猪肉,递到米雪面前。 “这是我昨天猎杀到的野猪,给你带了一斤肉,想让你尝尝。” 一斤野猪肉用报纸包裹着,看起来有些简陋,却饱含着石磊的一片心意。 “野猪肉?” 米雪接了过去,招娣也凑了过来,两人迅速打开报纸查看。 “真的是哎!谢谢你,石磊,你太有心了。” 米雪的眼神中露出真诚的感激,笑容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我们都好久没吃上肉了!” 石磊道:“等会就把这肉炒了,不然就放坏了!” 米雪点点头:“嗯,你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我不吃了,我还要到公社去!” “你到公社干嘛?” “米雪,我现在是咱们公社的守林员了,我负责苏马河以西的山林。” 米雪眼神一亮,抬眉看向石磊:“你当上守林员了?你不再读书了吗?” “我没考上高中。”石磊的语气有些沮丧。 “别泄气,我去年考上了我都不去读。” 石磊听了诧异地问:“你去年考上了为什么不上高中?” 米雪答道:“我就是读了高中,也上不了大学。” “为什么上不了大学?” “哎!你别问了,你赶紧到公社去吧,我们就不留你了!” 米雪本来想留住石磊吃饭再走,但他说要早点赶到公社,不然李主任可能下队去了。 石磊告别了米雪,背着火铳提着10斤野猪肉,匆匆往公社而去。 一路上,石磊一直在心里猜测,米雪说她就算读了高中也上不了大学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的阶级成分不好? 或者她和家里的什么人犯过错误? 上世纪的1972年,那是一个没有高考的年代,学子们想上大学只能通过“十六字方针”才能圆了大学梦,一直到1977年才恢复了高考。 当时每个地区,都有固定上大学的名额和指标,而不是你成绩好就一定能上大学。 需要层层的政审,特别是“十六字方针”的其中一项“群众推荐”。 这个被推荐上大学的人,必须是三代贫农,个人履历和家人的经历都必须是清白的,历史上没有任何污点,又红又专的好苗子,才有资格上大学。 米雪可能在某些方面达不到以上要求,石磊内心感到很好奇,米雪到底是哪些方面,会卡在政审这一关。 …… 第29章:尝尝鲜 石磊一路脚步匆匆,待抵达公社所在地时,已是日上三竿。 按照他的大致估算,时间应该在8点30分左右。 在没有钟表的乡下,人们判断每日时间全凭观察日头的位置,虽不精准,却也代代相传,相沿成习。 或许是今日来得尚早,平日里总在公社街上闲逛的麻二竟不见踪影,这让石磊暗自松了口气。 麻二是个十足的二流子,每次石磊前来公社,他总会像甩不掉的牛皮膏药一般纠缠不休,着实令人心烦。 石磊提着用蛇皮袋装着的10斤野猪肉,径直朝着公社那栋醒目的两层火砖房走去。 手里的这个蛇皮袋,看着脏兮兮的,其实一点都不干净。 …… 这栋建筑在整个公社可谓独树一帜,规模宏大,是那个时代公社建筑风格的典型代表。 它是用烧制的火砖一块一块精心砌成,砖块整齐而坚固,历经岁月的洗礼,稳稳地伫立在那里。 墙面呈淡淡的草灰色,因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有些地方出现一些斑驳的痕迹,却更添几分古朴与厚重。 房子的屋顶是传统的人字形坡顶,铺着深灰色的瓦片。 瓦片排列紧密而有序,每一片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屋檐略微向外伸出,犹如飞鸟展开的翅膀,为下方的墙壁和门窗遮挡风雨。 整栋楼的布局规整而对称,入口位于正中央,没有门板。 这栋两层楼的火砖房,是一个公社的核心。 在那个年代,它是国家工作人员办公与居住的场所,代表着一种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石磊站在这栋两层楼的火砖房前,仰头望去,一种庄严肃穆之感油然而生。 他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忐忑,即将面对的是公社的一把手,他是这个公社里最大的官。 此时,公社的干部们似乎正忙碌着准备下队指导工作,他们的身影在楼里穿梭。 石磊深吸一口气,匆匆踏上二楼,直奔李主任的房间。 去年,他曾和父亲来过一次公社找李主任办事,因此清楚地记得李主任的住所。 此刻,李主任的房门敞开着,石磊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探向屋内。 只见李主任正站在桌前,整理着一些文件资料,他忽然抬眼,看见了门口的石磊。 “小石同志?你怎么来了?” “李主任,我昨天到山上猎得一头野猪,今天特意给你送一点来尝尝……可能不太新鲜了,得赶紧处理!” 石磊略带局促地说道,他本想说“尝尝鲜”,可这酷热的天气,野猪肉放了一整晚,已经不新鲜了。 他生怕李主任会介意,说话时内心有一丝忐忑。 “是吗?你还能猎杀野猪啊?快进来说!” 李主任露出很惊讶的神色,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边说边快步走过来,伸手将石磊拉进屋里。 踏入屋内,一股简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的空间并不大,陈设也极为简单,一眼望去,基本没多少家具。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桌面有些划痕和磨损的痕迹,却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纸笔,还有一些文件,彰显着屋子主人日常办公的忙碌。 靠墙的位置立着一个铁皮柜,铁皮的表面已经有些斑驳,掉漆的地方露出里面的锈色。 这铁皮柜是用来装各类文件资料的,属于公家的财物,承载着公社诸多工作的记录与安排,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重要。 屋子的里面还有几张木制板凳,凳面被磨得十分光滑,想必是经过无数人坐靠的摩挲。 在靠近窗边的地方,还有一张会客用的茶桌,茶桌上摆放着一套简单的茶具,虽然并不精美奢华,但却透着一种质朴的生活韵味。 再看这房子的格局,是一个长间中间隔开成的套间。 石磊的目光移向里面的那一间,门上挂着一个帘子,并没有真正的门。 那帘子质地普通,但却被精心装饰过,上面扎着几朵塑料小花。 粉色的花瓣,在这略显单调的环境里显得格外亮眼,应该是李主任的爱人弄的。 听说李主任的爱人在区中学当老师,平时两人分居两地。 只有周末的时候,要么爱人骑着自行车过来相聚,要么李主任骑着自行车过去。 这小小的装饰,或许也寄托着两人之间的那份温情与牵挂。 …… 李主任从石磊手里接过装着野猪肉的蛇皮袋,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笑道:“这么多啊,那你家里还有吗?” “有,留了10斤,现在天气热也放不了,昨天请了寨里的人吃了一顿,又每家分了一斤,一头野猪基本上就没了。” 石磊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李主任听了哈哈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回荡,让原本有些拘谨的石磊一下变得轻松了许多。 “你先坐会,这野猪肉我闻着都有些味了,我把它送到食堂叫她们处理一下!”李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蛇皮袋往门口走去。 “我也不坐了,我到山上去!”石磊急忙站起身道。 李主任却摆手示意道:“你等我一会,我有话和你说。” 石磊听了,只好又慢慢坐下。 李主任则提着那10斤野猪肉,脚步匆匆地出门而去。 几分钟后,走廊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李主任迈着匆匆的步伐走了回来。 石磊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听到声音后,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李主任一进门,便哈哈笑道:“我叫食堂把10斤野猪肉一半炖萝卜,一半煮白菜,今天咱们公社可以改善生活了,哈哈!” 李主任笑得十分开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爽朗的笑声有一种感染力,让石磊也跟着笑了起来。 石磊的心里喜滋滋的,他年纪虽小,可他是穿越人士,深知在这个时代,和公社革委会主任搞好关系,对自己未来的发展有很大好处。 无论是在工作上的支持,还是在生活中的一些便利,都可能因为这层关系而得到保障。 “小石同志,你巡山下午就回公社来,我已经叫他们给你留饭菜了。” “谢谢主任,我下午再看情况吧,要是离公社远就不回来了。” “也行!”李主任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他的目光移向石磊的手腕位置,这让石磊感到有些纳闷。 “主任,那我走了!” 石磊见事情似乎已经交代完毕,便准备告辞离开,他不想过多耽误李主任的时间。 “你等等!” 第30章:不请!给我滚蛋 李主任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手表来。 “我这里有个机械表,虽然旧了些,但上上发条还能用,你在山上也要掌握时间,就戴着吧!” 李主任边说边向石磊走来,眼里充满了善意。 “不不不!我怎么能要主任的东西!” 石磊急忙推迟,在他看来这手表太过贵重,自己无功不受禄。 “这是我爱人以前用过的手表,款式男女都可以戴,你别嫌弃。” 李主任的笑容依然和蔼可亲,试图让石磊放下心中的顾虑。 “不不,我不是嫌弃,我不能要……” 石磊的态度依然坚决,但内心对这手表却有一丝渴望,毕竟在山上掌握时间会方便很多。 李主任看见石磊如此坚决地推迟,他直接轻轻抓过石磊的左手。 “别客气,我来帮你戴上,那天你如果没有背我回公社卫生院,我就危险了,以后啊,你就把我当你大哥好了!” 李主任的动作很自然,语气也充满了感激。 他们之间似乎一下子超越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此时,石磊感到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他不再拒绝,让李主任将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 那表带贴合着手腕,微微的凉意传来,同时也带着一种炽热的温度,直抵石磊的内心深处。 …… 走出公社,阳光洒在身上,已经感到一股灼热了。 路过供销社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喊声。 “石磊兄弟!” 这声音带着几分谄媚,石磊没有回头,仅凭声音就已听出是麻二。 石磊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之情,压根不想搭理,脚下的步伐丝毫未减,继续大步往前走。 麻二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兄弟,这么早来公社买啥呀?”他咧着嘴,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没买啥!”石磊冷冷回道。 他看都没看麻二一眼,视线盯着前方,脚步愈发加快,想尽快摆脱这个烦人的麻二。 麻二见石磊如此冷淡,竟厚着脸皮挡在石磊的前面,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嬉皮笑脸。 “兄弟,请我喝2两早酒好不?就8分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眼中满是期待。 石磊停下脚步,厌恶地瞪着麻二:“麻二,你怎么像个苍蝇一样让人恶心?走到哪里都嗡嗡嗡的。” “嘿嘿,好兄弟别这么埋汰我,我这人是懒了点,但心不坏!” 麻二被骂后,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依然厚着脸皮陪着笑脸。 “你既然是个好人,那请你离我远点!” 石磊与麻二拉开距离,站在他面前的麻二,似乎是一个脏东西。 “嘿嘿,请我喝2两早酒呗,以后还你两毛钱!” 麻二并不死心,他的笑容变得更加谄媚,还带着一丝可怜巴巴的神情,他的眼睛盯着石磊,似乎在用眼神求得石磊的可怜。 “要喝早酒啊,我给你一斤好不?张嘴!” 石磊并没可怜他,眼神充满厌恶和不耐烦,他把手放在裤裆处,做出一个准备撒尿的样子。 麻二见状,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尴尬。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嬉皮笑脸地哀求:“兄弟,别这样,我已经一个星期没酒喝了,你就请我喝2两呗,就二两!” 石磊看着麻二,他那副模样既可笑又可悲也可怜。 “麻二,你天天在这里瞎混,也不下地干活,过几年你父母老了谁养你?你哥嫂是不会养你这个废人的。” 石磊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麻二的心上,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兄弟,这个你别管,请我喝2两早酒呗!” 麻二像被酒精迷了心智,对石磊的话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地想讨要二两酒,他的眼神透着一种疯狂的执着。 “不请!给我滚蛋!”石磊怒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麻二站在原地,望着石磊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惆怅,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 …… 武陵山脉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踞在华中大地。 这里的山脉地形极为复杂,峰峦起伏,山势陡峭,谷深壑幽。 众多山峰高耸入云,海拔千米以上的山峰数不胜数。 山坡的倾斜角度,常常令人望而生畏,有的地方近乎垂直。 行走其间,仿若置身于刀削斧劈的绝境之中。 山谷深邃,阳光都难以完全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枝叶,投射到谷底,使得山谷中常年笼罩着一层神秘而幽深的气息。 这片山脉,堪称华中植物基因库,是亚热带森林系统的核心区。 这里气候温润,雨水充沛,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孕育了丰富多样的植物种类。 从高大挺拔的乔木到低矮丛生的灌木,从缠绕攀附的藤本植物到遍地生长的草本花卉,应有尽有。 古老的珍稀树种在这里得以保存,如银杏、珙桐等,它们犹如植物界的活化石,见证着岁月的变迁与地球的演化。 各种药用植物、珍稀花卉也在此繁茂生长,为整个华中地区的生态平衡和生物多样性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石磊所在的两林公社,地处武陵山脉的腊尔山台地,海拔在800米以上。 这里是传说中湘西十万大山的一部分,拥有着极为丰富的林业资源。 茂密的森林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树木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山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 石磊离开公社之后,径直往西走。 他所负责的林区,以公社为中心以西的山林。 在那个年代,山林被明确划分为两种,一种是封山林,一种是普通的山林。 普通山林允许村民上山砍柴,以满足日常生活所需,而封山林则是严禁上山砍柴。 守林员的职责就是巡视封山林,防止有人盗伐林木。 当时的社会治安总体来说相当不错,但仍有个别胆大之人会铤而走险,偷偷砍伐林木。 石磊今日并无打猎的打算,而是将主要精力放在巡视山林之上,所以他不再留意山中野猪和其他动物的踪迹,而是全神贯注地巡查山林。 在这片他自幼熟悉的山林中,若遇到盗伐树木的人,只需一声威严的吆喝,他们大多会乖乖地溜走。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公社的人,彼此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结下仇怨。 当石磊行至一片山林深处时,隐隐约约听到有砍树的声音传来。 第31章:高山观察所 石磊心中一紧,立刻加快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 山林中,有两三个人正在封山林里砍柴。 “喂,这里是封山林,不准砍柴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你谁呀?要你管?” 其中一个砍柴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满不在乎看向石磊。 石磊大步走过来,表情严肃,再次大声道:“我是这一片的守林员,你们赶快离开,不然我可要上报公社了!” 砍柴的两三个人听到这话,仔细地打量着石磊。 他们发现眼前的守林员只是一个小孩时,脸上露出一丝轻视的神情。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石磊背后的火铳上时,心中又不禁有些忌惮,不敢太过放肆。 “小兄弟,我们只是捡些干柴,没有砍树啊。” “是啊,不信你过来看!” 石磊严肃道:“这是封山林不准砍柴,不管你有没有砍伐树木,都是不可以的,这是规矩!”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问道:“小兄弟是哪个寨子的?” “中坪寨!” “我好像认识你,你是石广根家的儿子吧?我认识你爹,小时候我们还一起讨过饭呢。” “是啊,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就通融通融吧。” 几个人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狡黠。 “不管你们认识谁,今天在这封山林里砍柴就是违反规定。” 石磊神情严肃,又道:“我念在大家都是乡亲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了,但你们必须马上离开,以后也不许再来。” “如果再让我发现,我一定会上报公社,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几个砍柴人见石磊态度坚决,知道再怎么求情也无济于事,只好无奈地收拾起工具,灰溜溜地离开。 石磊知道,对于这些进入封山林砍柴的人,不能轻易姑息。 他们往往是些不守规矩的人,如果对他们太过仁慈,他们就不会把守林员的警告放在眼里。 很可能你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又会偷偷潜入山林砍树。 只有态度明朗、严肃,并严厉警告,才能真正震慑住这些人。 …… 石磊迈着轻快的步伐,继续向前走,身姿灵活地在山林间穿梭着。 山林中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花草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中午时分。 从公社一路走来,他已经在这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跋涉了差不多几十里地。 此刻,一座巍峨雄伟的山峰矗立在他的眼前。 那山峰直插云霄,仿佛要刺破苍穹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震撼。 这是一座横跨两个省的山峰,同时也是石磊所在的腊尔山区的主峰,海拔近3000米。 它宛如这片大地的巨人,静静地屹立在武陵山脉之中。 …… 在这上世纪70年代,很多地方的军区出于战略防御等诸多考虑,都会在各大山上建设“防空哨所”,也被称作“高山观察所”。 这些哨所里,有十几个解放军战士长年累月地驻扎在那里,他们肩负着守护祖国空域安全的神圣使命。 无论严寒酷暑,还是刮风下雨,战士们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时刻警惕着天空中的一举一动。 石磊至今都还没去过驻扎在这座山上的“防空哨所”,心中对那里产生浓厚的好奇。 毕竟,他前世本就是一个退伍兵,骨子里对军人这份职业有着深厚的感情,对军队的生活也有着深刻的怀念。 那整齐的军装、响亮的口号、严明的纪律,以及战友之间真挚的情谊,深深地刻在了石磊的心底,成为他记忆中无法磨灭的一部分。 …… 眼前这座山实在是太高太陡了,为了方便物资运输等需求,一条简易的公路蜿蜒曲折地修到了山脚下。 在山脚下,还有一个农场,那是50年代中期建立起来的。 农场规模不小,目前驻扎着200多人,大家在这里辛勤劳作,经营着这片土地。 不过,这个农场并不归石磊所在的公社管辖,而是隶属于上一级主管农垦部门管理,属于国营农场的性质。 农场里的人们,也都有着国营农场职工的身份。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社会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阶层观念,国营农场的人一般瞧不起当地的农民。 这种现象虽说有些无奈,却是当时的一种真实写照。 国营农场的职工们,拿着相对稳定的工资,享受着一些农民所没有的福利,比如有统一分配的住房、定期发放的生活用品等等。 他们穿着相对整洁的工装,在农场里有条不紊地劳作,似乎觉得自己有着一种不同的优越感。 而当地的农民们呢,每天都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在土地里刨食,挣的是工分,生活全看收成好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一家人往往挤在简陋的土房、木房里,吃的也是生产队里种出来的简单饭菜,逢年过节都不见得有荤腥。 而国营农场的职工,每个月都有粮票和肉票,以及各种生活票据等。 这种生活条件上的差距,让国营农场的职工们在面对农民时,不自觉地就抬高自己的姿态,在交往中也常常流露出一种轻视的态度。 …… 石磊沿着山路朝着山顶攀登,山路愈发崎岖难行,脚下的石块高低不平,有的地方还布满青苔,稍不注意就可能滑倒。 他双手攀着路旁的树枝,借力稳住身形,一步一步地向着高处迈进。 随着海拔的升高,气温也逐渐凉爽。 一路上,能看到一些年代久远的标语,那是用红色油漆刷在山石上或者树干上的。 经过风吹日晒,已经有些斑驳褪色,却依然能清晰地辨认出“抓革命,促生产”“农业学大寨”等极具时代特色的口号。 这些口号承载着那个年代人们的奋斗热情,也让这片山林更添几分厚重的历史感。 前面就是那个“高山观察所”,也叫“防空哨所”。 石磊继续闷头朝“防空哨所”而来,他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驻扎在这高山之上的解放军。 “喂!小兄弟,过来!” 第32章:为人民服务 石磊正闷头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他忙抬头寻声望去,只见山林中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解放军战士。 那战士背着一把半自动步枪,一身笔挺的绿色军装,将他衬托得格外精神。 帽子上的五角星帽徽和鲜艳的红色领章,在这山林的绿意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也是这山林间最亮眼的色彩。 看着那身军装,石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亲切感。 在他心里,这个时代的军装五角星军帽,融合了庄重、质朴与热血的时代气息。 石磊觉得这是最好看的军装,没有之一。 再看那解放军战士,面容青涩,看起来也就20岁左右的年纪,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正友善地朝着他打招呼。 “小兄弟,你一个人上山干嘛来了?” “解放军……你好!” 石磊也笑着热情回应,本来下意识地想在“解放军”后面加上一个“叔叔”,可抬眼看见眼前这位战士,发现对方也大不了自己几岁,便又把“叔叔”二字给咽了回去。 “我是这一带的守林员!” “啊?这一带守林员不是吴兴国吗?” 战士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显然对之前负责这片林区的守林员印象颇为深刻。 “以后这一片归我管了,吴兴国负责另外一片。”石磊解释道。 “哦,怪不得我好久没看见他来了!” 战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脸上的疑惑随之消散。 石磊笑道:“我昨天才接手的,他之所以好久没来,知道这山上有你们在,山林也不会有事的。” 石磊的话语里,充满对解放军战士们的信任,在这偏远的山林中,解放军的存在让他心里特别的踏实。 那个解放军也笑了起来:“那也是,你以后是不是也不经常来?” 石磊又笑道:“你们如果欢迎我来,我就经常来啊!” “当然欢迎啊!你吃中饭了吗?” 战士关切地问道,把目光落在石磊身上。 “还没呢!” 石磊如实回答,这一路忙着巡查山林,哪来的饭吃。 “走走,我带你到所里吃饭去,到饭点了!” 石磊根本没想到,这“高山观察所”的解放军会这么好客,简直太客气了。 他心中顿时喜出望外,仿佛春日的阳光照进了心底,温暖而惬意。 石磊毫不犹豫地跟随那个解放军,朝着“高山观察所”的几栋房子走去。 只见眼前是几栋错落有致的房子,是石头和火砖的综合建筑。 因山上没有通车,从山下运输火砖就靠驴子驮,可能不够又用山上的石头砌。 为了抵御这高山上恶劣的天气,墙体看上去坚固厚实。 房子周围的空地上,被战士们打理得井井有条,种着一些蔬菜,嫩绿的叶子在山风中轻轻摇曳,给这略显严肃的军事驻地增添几分生活的气息。 “指导员,我带一个客人来了!” 走到其中一栋房子外面,那解放军战士便大声对屋里喊道。 声音刚落,屋内出来几个解放军。 “哟,小刘,这是哪位呀?” 一个年纪稍大的解放军,应该就是这里的指导员,他看着石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感觉格外亲切。 小刘介绍道:“指导员,这是咱们这片林区新来的守林员,叫……” “我叫石磊!” “我在路上碰见石磊兄弟,他还没吃中饭呢,就带他回来一起吃点儿。” 指导员听了,笑着朝石磊伸出手:“原来是守林员同志啊,欢迎欢迎,快进来吧,咱们这儿条件简陋了些,但饭还是管够的。” 石磊赶忙伸出手,和指导员握了握,有些激动地说道:“谢谢指导员,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哪儿的话,都是为人民服务。” 指导员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石磊进屋,这让石磊再次激动不已,没想到“高山观察所”上的解放军,对他这么好。 走进屋内,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屋内的陈设虽然简单,却十分整洁有序,几张木质的桌椅摆放得规规矩矩。 桌上的饭菜,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在这高山之上,却显得格外诱人。 战士们都纷纷投来友善的目光,热情地和石磊打着招呼。 石磊被这热情的氛围所感染,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他感受到这些解放军战士们真挚的情谊,仿佛自己已经融入这个温暖的集体,心中满是感动和喜悦。 …… 通过相互介绍,石磊得知带他回来的战士名叫刘国栋,是个长沙人。 而指导员叫张绍廷,来自浏阳。 所里的其他几位战士也都并非本地人,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因相同的使命汇聚于此。 后来到了1978年,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局势的变化,所有的“防空哨所”被撤销。 刘国栋被分配到本县的农业局工作,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他在工作中表现出色,之后被调到县政府从事行政工作。 而张绍廷则进入公安局,继续担任指导员一职,以他的沉稳和经验,为维护社会治安贡献力量。 其他几位战士也都各自回归自己的家乡,开启人生新的篇章。 …… 吃罢中饭,刘国栋和石磊两人兴致勃勃地带着一个望远镜,向着腊尔山主峰的山顶攀登而去。 一路上,刘国栋热情地给石磊讲述着山上的一些趣事与过往经历,石磊则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人的欢声笑语在山林间回荡。 “石磊兄弟,拿着!今天天气晴朗,用望远镜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登上山顶后,刘国栋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石磊,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 随后,他便滔滔不绝地给石磊介绍起所看到的每一片区域、每一个方位的地名和距离。 石磊透过望远镜,望着广袤无垠的大地,心中满是震撼。 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刘国栋对这片山区的了解程度。 石磊一个本地娃,自认为对这片土地已经颇为熟悉,可身边的解放军战士却能将那些他都不知道的地方说得头头是道。 无论是每一个地方的方位、距离,还是当地的交通、桥梁状况,甚至山寨的分布和人口数量等,以及复杂的地形构造,刘国栋都能一五一十地详细道来。 “国栋同志,没想到你对我们这里的山区这么了解,太难得了。” “小石同志,三国时期诸葛亮说过一句话,为将者,不知天文不懂地理,乃庸才也!这句话在哪个朝代都适用啊!” 刘国栋微笑着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睿智。 石磊点头道:“是啊,在这方面,我得向你学习啊!” 刘国栋作为一个解放军战士,他对这里的地理环境,熟知与把握,对于军事防御有着及其重大的意义。 …… 第33章:年纪不大,饭量不小 石磊和刘国栋站在山顶之上,迎着山风,望着祖国的大好河山,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慨。 两人畅所欲言,从天南谈到地北,从过去聊到未来。 不知不觉中,彼此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两人成为了好朋友。 这份战友一般的情谊,就像一颗种子,在这山顶的清风之下悄然种下。 这天晚上,石磊没有回公社,也没有回家,而是留在腊尔山上的“高山观察所”。 或许是被这里的热情,还有温暖所吸引,又或许是对这月色下的山林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眷恋。 当晚,皓月当空。 一轮明月在苍穹之上,洒下清冷而柔和的光辉,将整个山林笼罩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 吃过晚饭后的石磊,再次和刘国栋往山顶上爬去。 山路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朦胧,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石磊,你看这月色下的武陵大地,是不是有一种别样的美?” “是啊,太美了!我在这山里生活了这么久,却从未像此刻感受到它的魅力。” 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为之倾倒。 连绵起伏的山脉,在月光的映照下,勾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这是大地沉睡的轮廓。 山谷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如同轻纱般缭绕,给这清朗的山林增添几分神秘与柔美。 远处的山寨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家的温暖与人间的烟火气息。 看着夜色下的大地,两个热血青年的心中充满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两人在山顶找一处开阔的地方坐下,静静地欣赏着这月色美景。 山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却丝毫没有吹散他们的兴致。 “国栋,你想家吗?” “当然想,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不过在这里,和战友们一起守护祖国的大美河山,我觉得很有意义。” …… “火光?石磊你快看,山那边有火光!” 两人正坐在山顶之上,望着月色笼罩下的朦胧大地,天南海北地聊着。 忽然,远处山峦之中出现一片火红。 那火红迅速蔓延,不一会儿便照亮了半边夜色下的天空。 “那边失火了!”石磊急忙拿起望远镜,朝着远处的那片火红望去。 “没错,是咱们公社的位置,那里一定发生火灾了!” “我看看!” 刘国栋接过石磊递来的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 “你说的没错,是你们两林公社的位置,现在天干物燥,很容易发生火灾啊!” 公社那边不知是哪家不小心失火,如此凶猛的大火,转瞬间就会把一家人的半辈子心血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我真想跑过去救火啊!”石磊揪心地喃喃道。 刘国栋无奈地摇摇头:“太远了,直线距离虽然只有十几公里,但要走路到公社可有几十里路的!” “而且这山路崎岖难行,等我们赶到,火势恐怕已经难以控制了。” “是啊,如此火势,恐怕已经没救了!” 两人站在山顶之上,无奈地望着那边通红的半边天“望洋兴叹”。 这天晚上,石磊睡在“高山观察所”里,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在他的记忆深处,火灾太可怕了。 在他几岁的时候,他们家门前仅隔30几米的邻居家失火,那股冲天而起的浓烟,如同恶魔的巨爪,迅速笼罩了整个天空。 霹雳作响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咆哮,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胆战。 当时的石磊哭着抱住大姐,身体在恐惧中瑟瑟发抖,他万分害怕火势蔓延到自己的家里。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至今让石磊记忆犹新。 ……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腊尔山上的“高山观察所”。 这个时节正是炎热的夏季,但高山之上的早餐却略显清冷。 “兄弟,快去洗脸,然后吃早饭了!” 吴国栋进来喊道,其实他和战士们天没亮就起来了,而且每天都这样。 这里的战士们一天三餐制,粮食由湘西军分区供给。 石磊洗漱之后,满怀期待地走向食堂,准备享用早餐。 食堂里,战士们正整齐地围坐在桌旁。 桌上摆放着的早餐虽然简单,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热气腾腾的馒头,一个个白白胖胖,在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的松软。 旁边是一大锅熬得浓稠的稀饭,米粒在锅中翻滚着,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而在桌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大碗白砂糖,晶莹剔透的颗粒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一小碗盐、一碗榨菜,则静静地待在一旁,为简单的早餐增添一些许调味。 ……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退伍兵,21世纪的军营里的早餐要比这个丰富许多,但是,在上世纪70年代物资匮乏的时期,军营里能有这样的伙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了。 石磊看着眼前的馒头和稀饭,不由得暗暗咽口水。 他穿越而来的这个前身长到15岁了,都未曾品尝过白面做的馒头,更别说能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大碗加了白砂糖的白米稀饭。 “别愣着啊,快吃啊!” “哎!” 石磊应了一声拿起一个馒头,几乎是一口就给吞下去了,他又拿了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松软的馒头在口中散开,香甜的味道瞬间充满整个口腔。 他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含糊不清道:“这馒头可真好吃啊!” 接着,石磊又端起一碗稀饭,呼噜呼噜地一口喝完。 刘国栋和几个战士在一旁看着,被石磊这风卷残云般的吃相给惊到了,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 “小石同志,你年纪不大,饭量不小啊!” 刘国栋瞪大着眼睛,满脸惊讶地打趣道。 石磊嘿嘿一笑,抹了抹嘴角:“嘿嘿!我们家过年都没吃这么好的饭菜。” “这么说,你昨天吃饭时,都没吃饱了?” 石磊点点头:“嗯,昨天看见大家都只吃了两碗饭,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添了,要是让我放开肚皮吃,昨晚那个饭菜我能吃十碗!” “哈……” 石磊的话引得刘国栋和战士们哄堂大笑。 这时,一旁的指导员吴绍廷走了过来,他带着和蔼的笑容,轻轻拍了拍石磊的脑袋,眼神中充满了怜爱。 “今天你就放开肚皮吃,要是把这一桶馒头都吃完了,我叫厨房再蒸一桶。” 第34章:山路十八弯 “哈哈哈!” 战士们被指导员的话逗得大笑起来,食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石磊也跟着笑了起来,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些解放军战士们,虽然与他昨天才相识,却给予他如同家人般的关怀。 从这时起,石磊对腊尔山上这个“高山观察所”的解放军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在这里,他不仅能感受到战友间的情谊,还能体会到一种无私奉献、保家卫国的精神力量。 随着岁月的流逝,多年以后,国家出于战略调整等原因,撤销了所有的“防空哨所”。 曾经热闹的“高山观察所”已经人去楼空。 战士们也都各奔东西,奔赴新的岗位,然而,石磊却始终无法忘怀那段难忘的岁月。 每年,他都会抽出时间,独自来到已经荒芜的“高山观察所”旧址。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那依旧巍峨的山峰和周围熟悉的景色,往昔的一幕幕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些回忆,如同珍贵的宝藏,深深地埋藏在石磊的心底。 无论时光如何变迁,都无法磨灭他对这里的思念和对那些解放军战士们的深厚情谊。 那段在“高山观察所”上与战士们在一起的时光,将永远成为他生命中最璀璨的篇章,激励着他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吃了早餐后,石磊就像一个吃饱喝足的小妖精一样,准备去巡山了。 指导员叫刘国栋拿了一个军包,用几张空白信纸放在桌上,从木桶里拿出十几个大馒头先用信纸包住,再用一张大大的旧报纸包在外面,然后塞进那个军包里。 “背上,路上饿了吃。”指导员微笑着将军包递给石磊。 石磊伸出双手去接,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眶在不经意间红了起来。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人们的情感是如此的纯粹而又质朴,一点小小的关怀与馈赠,就能触动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让人极易感到满足,也极易被感动。 石磊庄重地背上军包,又将自己的火铳背好,然后转身走出“高山观察所”。 刘国栋一直将他送到了山脚:“以后常来啊,下次我和你一起出去打猎!” “真的?可以用你的枪吗?” 石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问道。 吴国栋笑着答:“这个要请示指导员,应该可以吧!” “太好了,我过两天就来,把你的枪借我打两枪!” 石磊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其实他下次再来不光是为了打枪,主要还是惦记“高山观察所”上的馒头和白米稀饭。 …… 军包里,有十几个香喷喷的大馒头,指导员说给石磊巡山时饿了吃的,可石磊哪舍得吃。 今天早上,石磊像“吃大户”一样,在“高山观察所”上一口气猛吃了十来个馒头,他今天可以一天都不吃东西了。 军包里的这十几个馒头,石磊想送回去给家里人吃。 妹妹和石磊一样,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白面做的馒头,每天都是玉米和红薯这些粗粮为主食。 妹妹要是吃到这么香的馒头,一定非常开心。 想到这里,石磊的心里甜滋滋的,他加快了步伐。 从这里回中坪寨走小路大概有二十几里地,但石磊想绕道公社去看看,昨晚公社发生了火灾,也不知是哪家的房子被烧了。 绕道公社就要走将近四十里,但石磊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他腿长、年轻、走得快。 一条简易的公路,从腊尔山主峰的山脚下经过一个国营农场。 山路十八弯,走十几里山路后,就会遇到一个三岔路口,一边通往公社,一边通往区公所。 从区公所那里又可以通往县里、州里。 军分区设在州里,每过一段时间会来一辆军车,给“高山观察所”运送物资。 山脚下的这个国营农场,是敞开式的,简易公路从农场的中间通过。 农场里的职工都是来自外地,没有本地人。 农场里的女人们,穿着上明显比本地人要好很多,也要时髦很多。 因为她们穿的是白衬衣、还有花衣服、解放服等。 而本地的农民,像石磊爹娘他们,穿的都是粗布甚至还有麻布,款式也是具有本地民族特色的服饰。 在石磊看来,这种具有本地特色的服装,又宽大又难看。 特别是那种裤子,裤脚和裤腰都特别大,而且还很短,穿在身上就像后来的七分裤一样。 走路时,宽大的裤脚在腿中间飘动。 人们把宽大的裤腰往一边一扭,然后用一根绳子绑在腰上防止裤子滑落。 直到后来改革开放,这十万大山里的人,逐渐被时代与时尚的影响,这里的民族服饰逐渐成为过去。 人们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会穿上这些民族服饰,但大部分都经过了修改,既保持民族特色但更美观了。 …… “那是谁家的小子?长得很俊啊!” “确实,看着都不像是本地人,白白净净的,真是山旮旯里长出好玉米啊!” 石磊经过国营农场时,公路两边那两排长长的房子,就是农场职工的宿舍。 门外坐着一些女人,她们或是悠闲地打着毛衣,或是凑在一起闲聊。 看见石磊经过,她们像发现了新奇事物一般,忍不住品头论足起来。 石磊本就面皮薄,无论是被女人看还是看女人,都会不自觉地脸红。 此刻,听到坐在路边的几个女人在议论他,顿时红着脸低着头脚步匆匆,只想尽快走过这个让他尴尬的地方。 “喂!小伙子!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女人高声问道,声音尖锐,但听起来有几分悦耳。 “路过的!” 石磊简短地回了一句,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减慢。 “鬼鬼祟祟的,你是偷东西的吧?” 不知是哪个女人,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石磊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一股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当即停下脚步,眼神犀利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瞪了过去。 只见四五个女人正坐在门外,最亮眼的女人大约三十出头。 她瓜子脸,柳叶眉,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透着几分戏谑。 那女人皮肤白皙,嘴唇鲜红,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尤其是衬衣里的那两个半圆,鼓鼓的都快把衣服给撑破了。 第35章: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那几个女人的目光都盯着石磊,露出几分调侃的神色。 因天气炎热,她们身上穿得都很单薄,无论是白衬衣、花衣服,都显得十分亮眼。 在石磊看来,农场里的女人显得很漂亮,觉得她们比本地的女人要好看些。 这固然有心理上的因素在作祟,毕竟她们是拿国家工资的人,无形中把她们的形象给拉高了几分。 “你们别乱说啊,我像个小偷吗?” “像!”那个三十出头,比较亮眼的女人笑道。 其他的几个女人嘻嘻哈哈也笑了起来,她们的眼神中充满对石磊的戏谑。 “你们说话要有根据,别血口喷人!” “你们看看他,还真急眼了,哈哈哈!” “哈哈哈!” 几个女人看见急眼的石磊,惹得她们哈哈大笑,石磊这下意识到她们是故意调侃,于是,他不再搭理她们,转身继续赶路。 “靓仔,等等哦!” “啥事?”石磊回头问道。 上世纪的70年代,还没有“帅哥”这一说法,一般都叫靓仔。 “你从哪儿来?要去哪里?” “我刚从‘高山观察所’下来,要到公社去,怎么了?” 几个女人一听,眼神顿时亮了,那个最亮眼的女人问道:“你昨晚在哨所上住吗?你认识上面的解放军?” “当然认识,指导员对我可好了,还有那个叫刘国栋的是我兄弟呢!”石磊一脸的自豪。 “是吗?你是干啥的?” “我是这一片的守林员!” 几个女人似乎恍然大悟:“原来是公社的守林员啊!厉害,想不到还是国家干部呢!” “我们刚才误会你了,对不起啊!” “没事!” 石磊回了句,转身要走,不知是哪个女人喊了句:“坐会再走呗,我们请你吃早饭!” “不了,我吃过了!” 石磊心想,这几个女人肯定想继续拿他开玩笑,还是赶快溜之大吉。 “小兄弟,等我一下,我也要到公社买点东西!” 石磊回头看见是那个三十左右显得最亮眼的女人,站在那里一脸的妩媚。 石磊心想:啥意思?来桃花运了? 可眼前这个女人,都是中年妇女了。 在石磊目前的观念里,他15岁的年龄会把30岁的人看作中年人,把自己的爹娘四十多岁的人,看作是老年人了。 像爷爷奶奶辈的人,在他看来就已经是快入土为安的人了。 这并不是咒骂老年人,而是在小孩子的观念里,就是这样认为的。 “到公社去你自己走呗!”石磊并不想搭理那个女人。 “二三十里路呢,咱俩搭个伴呗!” “兰姐,你真的要去公社啊?” “嗯,买点日常用品,咱们这里的代销点,又贵货又不齐。” “也是,你帮我带包纸回来呗!” “也帮我带一包,顺便再买一瓶雪花膏回来!” “行行,让我记一下,你们都把钱给我吧!”那女人又冲石磊喊道:“小兄弟,你稍等会啊!” “我走得很快的,你能赶得上不?” “你一个小孩子,我能赶不上你?等我一下!” 石磊左右为难,不等吧显得没有一点人情味,等她吧又觉得和一个女人一块走路,会被人说闲话。 但内心深处,石磊也隐隐有种期待,身边有个女人相伴,路上一点都不枯燥,不知不觉就会到公社。 这就是所谓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吧。 女人转身回屋取了钱和一个有带子的大布袋挎在肩上,蹭蹭蹭地来追赶石磊。 两人通过自我介绍,石磊得知她叫徐兰,来自几百公里外的益阳,一个地道的城市女人。 她也询问了石磊的一些情况,石磊都如实回答。 徐兰还说她目前还没有结婚,这让石磊感到非常诧异,她今年已经28岁了,比石磊的大姐还大8岁,妥妥的一个大龄青年了。 但石磊并没有细问原因,因为他对走在身边的这位大姐姐的私生活,一点兴趣都没有。 …… 徐兰身上的那股雪花膏味很浓,时不时地飘入石磊的鼻孔中。 那股女人香幽幽地沁入心脾,让石磊感到有些恍惚。 作为一个15岁的懵懂少年,对女人有一种本能的好奇与向往。 此刻,这股香味似乎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石磊内心深处那扇关于异性的神秘之门。 石磊根本不敢很直接地看向走在身边的徐兰,一条简易公路上,两人并排走着,但石磊时不时地会用余光,偷偷看向身边的徐兰。 为了能更好地偷偷观察,石磊稍稍把脚步放慢一个节拍,这下正好能看到徐兰大姐的后背。 她的屁股很圆润,随着走动而有节奏地扭动着,看起来很紧凑,虽然丰满但没有丝毫臃肿的感觉。 石磊的目光像是被粘住了一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的心跳开始微微加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磊,你有多大了?” 徐兰稍微走在前面,忽然回头看向石磊。 石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脸瞬间红到耳根,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我15岁了。” 他赶忙移开视线,假装去看路边的风景,可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怦怦直跳。 “你干嘛好紧张啊?我又没把你咋地!” “我没紧张啊!” 石磊急忙狡辩,他刚才看着徐兰的屁股走神了,她突然回头一问就把石磊吓了一跳。 “你脸都红了,还不紧张?” 石磊故意叹了口气:“我走累了,脸才红的!” “哦!你刚才还说挺能走的,这就累了不是?咱俩在路边歇会吧!” 路边正好有一个凸起来的大石头,徐兰大姐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石头走去。 她优雅地弯下腰,伸出纤细的手在石头上拍了拍,接着又撅起嘴,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这条简易公路平日里虽然没什么车经过,但军分区那辆给“高山观察所”运送物资的车,每个月至少会来两次。 再加上国营农场里的车,有时候也会从此处经过,所以路边的石头上都落了一层灰。 而路边的草丛在夏天时,会有很多蚂蚁爬来爬去,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穿梭其中,因此人们在路上休息,通常都会选择坐在石头上。 …… 第36章:姜还是老的辣 徐兰大姐弯着腰,那圆润的臀,高高地翘起。 石磊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是性感极了。 她屁股翘起的时候,显得愈发丰满硕大,石磊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几眼。 “来啊,歇一会再走!” 徐兰大姐吹完石头上的灰尘后,转过头来,微笑着招呼石磊。 石磊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收起那略显痴迷的目光,有些慌乱地走了过去。 “来,坐我身边!”徐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然而,石头平整的地方有些窄,若是两个人坐,难免会屁股撞屁股。 石磊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心中一阵纠结,最终一屁股坐在了草丛里。 但他的心里却隐隐地向往着,渴望能坐在徐兰的旁边,感受她的气息。 “草里很多蚂蚁,快坐过来啊!” 徐兰看到石磊坐在草丛里,不禁提醒道。 “这……不太好吧。”石磊嗫嚅着,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徐兰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你好封建啊,要不就是讨厌我了?” “徐兰姐,你别误会啊!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石磊急忙解释,生怕徐兰真的误会了自己。 “那你坐过来!”徐兰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石磊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怯生生地走过去,挨着徐兰坐了下来。 这一坐,两人的屁股不经意间轻轻触碰在一起。刹那间,石磊只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像是揣了只疯狂跳动的小鹿,一下狂跳起来。 石磊的前身才15岁,正值青春懵懂的年纪,自然没有真正与女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而穿越之前的石磊虽是个退伍兵,也才二十多岁。 在当兵的那几年里,由于军队生活的特殊性,他也没机会接触女人。 退伍之后,还没来得及谈一场恋爱,便稀里糊涂地穿越来到了这里。 因此,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石磊在男女之事上,都还宛如一张白纸,是个十足的纯情少年。 此刻,石磊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徐兰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那股淡淡的雪花膏味,愈发浓郁。 钻进他的鼻腔,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整个人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你很紧张吧?” “不,不紧张!” 徐兰大姐妩媚地笑了,她笑起来真的很美,石磊根本想不明白,徐兰大姐这么漂亮,为什么28岁了还不结婚? 他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但他不会问。 石磊觉得徐兰大姐大了他十几岁,他一个小孩子不应该过问大人的事。 “我都听到你的屁股肉在发抖,你还说不紧张,哈哈!” 徐兰大姐咯咯地笑了起来,让石磊的脸再一次红了,他急忙挪了挪屁股,让自己的屁股没有和徐兰的屁股触碰。 “你那么紧张,坐回去吧!”徐兰看着石磊笑道。 石磊一股倔强劲上来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会坐回去。 “我真的不紧张!” “那你抖什么?” “我抖吗?没有啊!” 石磊说着,故意又挪了挪屁股,再次触碰在一起,徐兰很自然地笑了笑。 这让石磊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姜还是老的辣! “你别嘴硬了,像你这个年龄,和异性坐在一起都会抖,我当年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比你还抖呢!” “嘿嘿,被你说中了徐兰姐!” 石磊这下才红着脸承认自己抖了,在徐兰面前,再怎么掩饰也无济于事。 “你一定没有睡过女孩子吧?” 徐兰突然抛出一个大胆的问题,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徐兰姐,你说啥呢?我还是个未成年啊!” 徐兰大姐又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种诱惑的意味。 “也是,确实未成年,那你摸过女孩子吗?” 石磊赶紧摇摇头,心里怦怦直跳,他不知道徐兰为什么会问这些,一种既紧张又好奇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想不想摸一下?” 石磊一听,顿时明白身边的这个徐兰姐在套路他。 但石磊不敢说破,就假装不知道她的意图,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其实此时的石磊心里,也隐隐有种冲动。 这股冲动都是被身边这个徐兰姐给撩起来的,他正值青春懵懂的年纪,对异性有着本能的好奇与向往。 “徐兰姐,摸什么?” 石磊装傻充愣地问,假装让自己看起来一无所知。 “摸摸女孩子啊!”徐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石磊继续装糊涂:“摸谁啊?” “摸我啊!” 徐兰说着,突然一把抓住石磊的一只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石磊猛地一抖,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我让你摸摸这里好不?” 说着,徐兰竟然把石磊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 刹那间,一股从未感觉到的柔软,从指间传递到全身,那柔软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瞬间击溃石磊脆弱的防线。 石磊猛的一抖,下意识地急忙把手缩了回来,一下站了起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慌乱而不知所措。 “徐兰姐,这不好!我们还是赶路吧!” 石磊结结巴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你咋傻不拉几的!” 徐兰大姐瞥了石磊一眼,似乎对石磊的反应很失望。 石磊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刚才的那一摸,那种柔软的触感,似乎还萦绕在指尖。 “徐兰姐,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好吧,走吧!” 徐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服。 她的动作,依旧是那么优雅从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走了两个多小时,两人就快到公社了。 石磊一边走,一边暗自琢磨,要是到了公社,那个麻二看见他和一个大姐走在一起,一定又会开些不堪入耳的玩笑。 麻二开的玩笑向来低俗下流,问城里的女人有没有盖子,有没有镶金边之类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石磊每次看见麻二,心里都厌恶到了极点,想到麻二那副嘴脸,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而,当他们来到公社的大街上,石磊却隐隐感到一种不对劲。 第37章:英勇的壮举 平日里,麻二像个幽灵一样,在公社的大街上晃荡。 可今天却没看见他那讨厌的身影,再往前走,一处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地方映入眼帘。 那里是供销社的一个仓库,已被大火夷为平地。 “徐兰姐,我昨晚在‘高山观察所’上,看见公社这边的天空一片火红,原来是供销社的仓库失火了。” 石磊指着那片废墟道。 徐兰点头道:“是啊,昨晚我们也看见这边天空都红了,但不知道是哪里失火。” 石磊转头对徐兰道:“我去问问情况,你去买东西吧,然后我们就各自回家,好吗?” 徐兰大姐又点点头,微笑道:“嗯,下次巡山到农场,来家里坐啊!” “嗯!好的!” 石磊应了一声着,两人分开,各走各的路。 石磊径直朝生资部门走去,生资部门的售货员石磊认识,他心里急切地想问问昨晚的火灾情况。 一进生资部门,那位售货员大哥也看到了石磊。 “袁大哥,昨晚火灾损失大不?” “损失太大了,这天干物燥地,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根本来不及抢多少物资出来,而且……还死人了!” 袁大哥一脸凝重,还叹了口气。 “谁死了?” 石磊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麻二,他昨晚为了帮我们抢救物资,死了!” “啊?” 石磊当场就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平日里让他厌恶至极的麻二,昨晚竟然死了。 在他的印象里,麻二一直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会开些低俗玩笑的混混。 现在听到他抢救物资而死了的消息,石磊的内心五味杂陈。 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麻二,在关键时刻竟能挺身而出,为了保护集体的财产,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袁大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昨晚仓库失火,火势突然一下就起来了,大家都慌了神,麻二听到动静后,毫不犹豫地冲入火场,他一趟又一趟地往外搬物资,本来都已经很危险了,可他还是不肯停下……” 袁大哥顿了顿,又继续道:“后来,屋顶突然塌了下来砸中麻二,等我们把他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 听到袁大哥的讲述,石磊心中突然感到一种愧疚。 昨天早上,石磊经过公社,麻二像往常一样凑了过来,他恳求石磊请他喝二两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只要8分钱就行。 石磊当时很讨厌他,不仅没有丝毫同情,还叫麻二张嘴,要撒尿给他喝。 麻二当时不气不恼,依旧满脸堆笑,一再低三下四地恳求。 他说自己今天特别想喝酒,恳求石磊要么借他8分钱,要么就请他喝二两酒。 他当时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以后一定还石磊两毛钱。 石磊当时毫不留情地叫麻二滚蛋,语气就像驱赶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 麻二整天无所事事,就在公社大街上晃荡,只要看见有人来供销社,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蚊子一样,立刻缠上去,软磨硬泡地要别人请他喝酒。 也正因如此,石磊对麻二没有丝毫好感,心里满满的都是厌恶。 记得上次,麻二不知哪来的胆子,竟打起石磊二姐的主意。 他嬉皮笑脸地要石磊叫他姐夫,他说要娶了石磊的二姐,而且做一个上门女婿。 这话一出,石磊对麻二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然而此刻,听到麻二的死讯,而且还是为了抢救供销社的物资而死,石磊的内心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被自己厌恶至极的麻二,竟能做出如此英勇的壮举。 石磊很后悔,昨天为什么没有请麻二喝二两酒,假如知道他昨晚救火会死,石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掏出身上的钱,给麻二买上两斤酒,让他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麻二的尸体,放在他家的门外。 按照本地的风俗:被烧死的、自杀的、被人杀的、落水死的……只要不是寿终正寝,不是正常死亡的,统统被视作“丑死鬼”。 遵循这一传统,这类死法的尸体是绝不能进屋的,只能放置在外面。 麻二的家里一贫如洗,穷得叮当响,连一口棺材都置办不起。 此时,麻二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一块破旧的门板上,上面随意地盖着一块白布。 那白布的边角被风吹动,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气息。 今天公社里的干部们,连公社革委会李主任都亲自到麻二的家里,参加麻二的葬礼。 石磊没有参加麻二的葬礼,只是站在远处朝麻二家看了一会。 感觉给麻二送葬的人挺多的,隐隐有做道场的声音传来,那种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只有哪家死人的时候才听到。 石磊心里虽然感动很愧疚,后悔自己昨天不应该那样对麻二,但他没有去给麻二送葬。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寨子的,麻二和石磊也无亲无故,因此没有必要去。 再说,以当地的风俗来说,麻二是个“丑死鬼”,石磊不想过去沾上那股晦气。 但麻二的死,给石磊很大的震撼。 …… 石磊从公社匆匆回到家里,正巧父母和二姐他们也上工回来准备吃午饭。 一家人劳作归来,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看到石磊回来,他们眼中都闪现一丝欣喜。 “娘,你们快过来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石磊从身上取下军包,把馒头全部拿了出来。 一共15个,白花花的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并不宽敞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磊儿,这些馒头哪来的?”母亲诧异地问道。 “你们快吃吧!然后再听我慢慢说!” 妹妹石秋霞在一旁安静地站着,呆呆地看着那些馒头,不由自主地舔着嘴唇,咽了咽口水,眼中充满对馒头的向往。 “妹妹!快吃啊!白面做的馒头,可好吃了!” 石磊的眼中充满对妹妹的疼爱,他拿起两个馒头,轻轻放在妹妹的手里。 妹妹紧握着馒头咽着口水,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爹娘。 “快吃吧!” 娘看着女儿那副馋样,轻声道。 得到娘的允许,妹妹这才迫不及待地把一个馒头往嘴里送。 她一口咬下去,松软的馒头在口中散开,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绽放,妹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第38章:比过年还高兴 “磊儿,这么多馒头哪来的?” 石广根放下手中的农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也一脸疑惑地问道。 石磊挺了挺胸,神情自豪地向父母述说他在“高山观察所”上的遭遇。 “爹、娘,我跟你们说啊,我昨晚住在‘高山观察所’了!那里的解放军对我可好啦!” “尤其是指导员和一个叫刘国栋的战士,他们人特别好,特别热情,我在那儿吃到了好吃的馒头,还有大米饭呢!” “那米饭又软又香,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今天早上,指导员特意给我包了这些馒头,让我在路上吃,说怕我饿着……” 父母听了石磊的讲述,他们脸上的疲惫被笑容所取代,眼中充满欣慰。 石广根笑道:“咱磊儿运气好,遇到了好人啊!” 杨素花道:“是啊,咱们的解放军肯定是好人啊!” 二姐和妹妹听得眼睛都直了,她们眼中流露出满满的自豪感。 尤其是二姐,她的眼神中,还有一种对解放军深深的崇拜。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馒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今天,他们似乎比过年还高兴,平日里,一家人吃的都是粗粮,难得能吃到白面馒头,这一顿馒头,对他们来说就像过年一样。 “磊儿,我们留几个,等会你给大姐送去!”娘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说道。 石磊的爹娘、二姐每人只吃一个,妹妹吃两个,15个馒头,竟然还剩下10个。 虽然每个人都没有吃饱,但他们都舍不得再吃了。 “我不去,送过去还不知道大姐能不能吃上,都给那家人吃了。” 石磊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你大姐嫁过去,你姐夫他们家也是我们的亲人。”爹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啊,磊儿,你大姐看到你送馒头过去,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娘也在一旁说道。 石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爹娘说得对,大姐虽然嫁出去了,但还是自己的亲人。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包了3个馒头,准备给大姐送去。 “你多包几个啊!”娘在一旁道。 石磊嘀咕道:“大姐吃3个可以了,我可不想让那个渣男吃!” 爹娘长长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 石磊来到第5生产队,看见大姐的家门紧闭,估计上工去了。 他打听了一下今天5队上工的位置,就背着火铳和军包到山上寻找大姐。 田野里,人们如同勤劳的蚂蚁。 男人们大多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肤在烈日下泛着油光,汗水顺着脊梁不断滑落,滴在脚下的土地里。 他们挥舞着锄头,不知疲惫地刨着脚下的土地。 女人们也不甘落后,她们弯着腰在田间劳作,她们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秧苗之间,将那些肆意生长的杂草连根拔起。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对丰收的期待。 …… 石秋菊看见弟弟过来,她显得非常开心,急忙从田里走上田埂。 “弟弟,你咋过来了?” “姐,我来看看你!” 大姐笑道:“你不是前天才看我的吗?” 石磊却没笑,问道:“那天我走后,姐夫打你吗?” 大姐摇摇头,把话题扯开了。 “这军包哪来的?” 那个时代身上背着一个军包,都是一种自豪的象征,也是一种值得炫耀的物件,一般人可没有。 “是‘高山观察所’上的解放军指导员送我的。” 石磊显得很自豪,他从包里拿出那3个馒头递给了大姐。 石秋菊接过去打开报纸,惊讶地说道:“馒头,哪来的?” “今天早上指导员给我包了15个馒头,我给家里送回去后,过来给你送3个。” 石秋菊拿起一个馒头闻了闻,喉咙里动了一下。 “好香啊!” “姐,快吃吧,在包里放一天了,早上刚出笼时那才叫香呢!” 石秋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道:“我拿两个吧!晚上再吃,还有一个你带上。” 石磊一听,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姐,你就在这里吃,你想给那个渣男留对吧?” “不是的,我现在不饿!” 石秋菊还想嘴硬,但她的嘴皮和喉咙却出卖了她。 人在很饿的时候,看见食物会不由自主地咽口水,嘴皮也变得很干。 “姐,你就别总是关心那个渣男了,他几时又关心过你?他没打你就算菩萨保佑了,我跑到山上来找你,就是想看到你当面把馒头吃了。” 石秋菊听到石磊这样一说,眼泪当即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看见大姐流泪,石磊心里也非常难受,可他作为一个弟弟,大姐的婚姻生活,他实在不好干预。 但石磊知道,大姐在她那个家里,不知遭受多少委屈。 “姐,先把馒头吃了,别总想着别人!” “嗯!” 石秋菊终于听了弟弟的话,举起手中的馒头,轻轻放进嘴里。 “姐,好吃吗?”石磊的话夹杂着心疼。 “好吃,太香了,我们家过年都没吃这么好呢!” 石秋菊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对石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脸。 石磊看见大姐笑了,他的眼泪却流了出来。 他的思绪又回到小时候,那些温暖而又难忘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大姐只上到三年级就不得不辍学,因为父母每天都要去挣工分,家里的弟弟妹妹无人照料。 大姐毅然决然地挑起照顾弟妹的重担,石磊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大姐对他更是偏爱有加。 田间地头,总能看到大姐小小的身影,背着年幼的石磊,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大姐的背虽然稚嫩,却无比温暖,那是石磊童年最安心的港湾。 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只要趴在大姐的背上,石磊就觉得无比踏实。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大姐,石磊忽然发现,那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大姐,身体竟是如此的柔弱。 岁月似乎在不经意间,悄悄抽走了大姐的活力,只留下生活的沧桑。 “姐,假如你在5队过得不好,你想不想回家?” 石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第39章:眼中充满了真诚 石秋菊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手中的馒头停在嘴边,许久都没有动作。 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很无奈,还有纠结,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她愣了一会,继续默默地吃着手中的馒头,这个问题太过沉重,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石磊看得出,大姐所在的这个“家”,并没有给她带来应有的幸福。 平日里,大姐总是强颜欢笑,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委屈和疲惫,又怎能逃过石磊的眼睛。 石磊也看得出,大姐心里很矛盾。 大姐生活在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是解放后的女性,但骨子里依然残留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旧思想。 那个家,即便不能给她幸福,可在她心中,却依然有着难以割舍的羁绊,她依然不会轻易地选择放弃。 过了许久,石秋菊终于缓缓开口:“弟弟,姐知道你心疼我,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回头的道理?再说日子不就是这样,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石磊听了大姐这句话,顿时无语了。 他本想说:大姐,你这种旧思想,会让你一辈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还想说:大姐,你离开那个渣男吧! 可是,这些话只在心里想想而已,石磊却没有说出来,这似乎不是一个弟弟该说的话。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是对大姐婚姻的无奈。 大姐出嫁那年,石磊才13岁,懵懵懂懂的还不谙世事。 如今15岁的他,经历了一些事,似乎懂得许多人情冷暖。 每每想到这里,石磊就无比懊悔,假如13岁那年自己能像现在这般懂事,一定会全力阻止大姐嫁到5队。 可如今,假如劝说大姐离开她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当弟弟该做的事。 …… “姐,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但如果你过得不好,就回来吧!假如那个渣男再打你,你就跑回来告诉我,我一枪崩了他!” 石磊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石秋菊当即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弟弟,别开这样的玩笑,枪是你巡山防身的,不是用来打人的。” “那个渣男就不是人!在我看来猪狗不如!” 石秋菊的脸色瞬间一拉,严肃道:“弟弟,不准你这样骂你姐夫!” 石磊难以置信地瞪了他大姐一眼,心中满是不解,顿时觉得与大姐无话可说。 “我走了啊!” 他赌气地转身,准备离开。 “快收工了,你到家里吃晚饭吧!”石秋菊在身后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 石磊瓮声瓮气道:“不吃了,我永远都不会吃你家的饭!” 石秋菊听了,眼泪又一下子夺眶而出。 石磊走出没多远,回头看见他大姐又哭了,他心中一紧,急忙转身小跑回到大姐的身边。 “姐,我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我永远都是你的弟弟,有事你说话!” 石秋菊用手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弟弟,姐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有些事,你还不懂,你姐夫他……只是有时候脾气急了点。” 石磊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他实在不明白,大姐为什么要维护那个对她并不好的男人。 “姐,我就是看不得你受委屈,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嗯,姐知道了,你看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让弟弟操心。” 看着大姐强颜欢笑的样子,石磊心中一阵刺痛,对于大姐的事感到很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太阳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缓缓落下山头,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色。 5队的社员们纷纷从山上收工回去,石磊不经意间抬眼,看见对面的山坡上,有一些穿着比较亮眼的女人,想必就是米雪她们那一帮女知青了。 在那个年代,女知青们就像一阵清新的风,吹进了质朴的乡村,成为乡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她们带着城市的气息,开朗、活泼、乐观,无论走到哪里,都充满欢声笑语,还有那个时代充满活力的歌声。 …… 石磊下意识地摸了摸军包里的两个馒头,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把这两个馒头送给米雪和吴招娣。 本来他带了3个馒头到5队来送给大姐,可刚才大姐只吃了一个,便死活不肯再吃了,还坚持要石磊留在身上吃。 石磊不肯留,大姐就说那她带一个回去,石磊心里清楚,大姐带一个回去准是给那个“渣男”姐夫,于是一狠心,就不让大姐带。 此刻,石磊看着对面山坡上的女知青们,心中一动,脚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往对面山坡上而去。 那帮收工下山的女知青,果然有米雪在里面。 “米雪!”石磊朝几个蹦蹦跳跳下山的女孩喊道。 其中一个听到喊声,立刻停下脚步朝石磊看过来。 “石磊?你又来了?” 米雪显得很高兴,但她话里加上一个“又”字,乍一听,似乎带着些不欢迎的意思。 不过,或许她并没有那个意思,只见她扛着锄头“蹭蹭蹭”地向石磊跑来。 石磊很诧异,干了一天的农活,米雪她们的精神还这么好。 “我来看我大姐,没想到看见你们收工回来!” 石磊今天来5队,其实一半是给大姐送馒头,还有一个心思就是来看看米雪。 但他自然不会对米雪说来看她,在他这个年纪,还带着些难以言说的羞涩。 “哦,你大姐呢?” “她在那边!” 米雪来到石磊跟前,她的脸红彤彤的,不知是因为劳累了一天,还是刚才跑过来的缘故。 她带着少女的羞涩,用手把垂到眉前的头发捋到耳后根,对石磊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瞬间点亮石磊的内心世界。 “走,跟我们回去吧!到我们那里吃饭去!” 米雪热情地邀请道,眼中充满了真诚。 “这……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你大老远来,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吧。” 第40章:我会一辈子都记得的 今天,米雪穿着一件白底淡蓝色小花的衬衣,下面配着一条军裤款式的女士裤。 这种颇具时代特色的裤子,开裆处设计在旁边,有的采用拉链,有的则用扣子固定。 米雪今日所穿的这条,旁边开口处便是用扣子扣着的。 或许是裤子本身尺码的问题,又或许是经过多次洗涤后有些缩水,裤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短。 穿在米雪的身上,竟有几分九分裤的味道。 而且这裤子的腰也稍显窄小,米雪的胯部位置相对较大,使得裤子有些绷紧,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愈发明显。 身上的小花衬衣同样有些短,只要米雪轻轻一抬手,衣服便会往上扯动,露出腰间的皮带,以及一小片白皙如雪的肚皮。 尽管裤子提得颇高,依旧没能完全盖住那小巧的肚脐眼,露出了半个。 每当米雪抬起手时,石磊的目光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下意识地落在她的肚脐上。 不过,石磊极为鬼精,每一次都能在米雪的视线扫过来之前,巧妙地移开目光,以至于米雪完全没有察觉到石磊好奇的目光。 米雪的裤子虽小,可她的小肚子却平坦得如同飞机场。 身上那件淡雅的小花衬衣,因劳作了一整天,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一大片。 被汗水湿透的衣服,贴在她的背上,隐隐约约能看到衬衣下面细腻白皙的肌肤。 这件花衣总共设有5个扣子,米雪规规矩矩地扣了4个,唯独领子处的那个扣子没有扣上。 米雪胸前的两坨,大小适中,目测也就一个包子大小,位置颇高。 石磊不禁暗自思忖,以后估计不会像寨子里很多女人那样位置下垂。 石磊有些走神地看着米雪,脑海里思绪纷飞,他怕米雪看出自己的异样,慌乱之中,突然想起军包里还放着的两个馒头。 “给!” 石磊把两个馒头取出来递给米雪,以此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馒头?哪来的?” 米雪一脸惊讶地看着石磊手中的馒头,眼中充满好奇。 她用手背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更添几分娇俏。 “是‘高山观察所’的解放军给的,昨晚我住在那里,他们对我可好了,还给我包了馒头,我给你和招娣带两个过来。” 石磊的眼神不自觉地躲闪着米雪的目光,生怕她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什么端倪。 “哇,真的吗?” 米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她也不客气,伸手把馒头接了过去。 “好香啊,来到这里就没吃过馒头了。” “快吃吧,可好吃了。” “嗯!”米雪点点头,咬了一口,然后回头喊道:“招娣,快来!” 米雪和石磊说话时,其他的知青都陆续先回去了,唯独招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 她很知趣,似乎察觉到石磊和米雪之间那微妙的关系,所以没有过来打扰他们说话。 听到米雪的喊声,招娣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蹭蹭蹭”地跑了过来。 “啥事啊?” “石磊带了两个馒头过来,给你一个!” 米雪把一个馒头递了过去,招娣赶忙伸出手,稳稳地接了过去。 劳动了一天,此时的两人早就饥肠辘辘,馒头对她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那敢情好,谢谢啊!” 招娣腰了一口,然后用柔柔的眼神,瞥了石磊一眼。 她比米雪矮一些,大概1.58米左右,脸上还透着几分稚嫩,笑起来露出甜甜的笑脸。 但她的身上,似乎比米雪要丰满一些,也成熟一些。 该凸的地方都凸起来了,而且她的腰要比米雪的显得更为圆润一些,屁股也要大一些。 招娣性格文静,看人的目光总是柔柔的,而且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是一个比较甜美的女生。 “真好吃!谢谢你啊石磊!” 石磊微微一笑:“一个馒头有啥好谢的!” “我吃你这个馒头,我会一辈子都记得的!” “你这太严重了吧!哈哈!” 石磊忍不住笑了,觉得招娣的话有些夸张。 米雪也跟着笑道:“走吧!你请我们吃馒头,我们请你吃晚饭!” …… 由于知青点尚未建好,米雪和招娣自打来到这儿,就一直借住在老乡家里。 在当时,哪家要是有多余的房子,通常都会主动让出来给知青居住。 虽说知青们无需缴纳房租,但生产队会以记工分的方式作为补偿。 至于每天记多少工分,各个生产队的规定不尽相同。 一般情况下,会按照多记一个劳动力的工分来计算。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一方面,为响应号召来到农村的知青们提供帮助,展现出淳朴的民风;另一方面,自家还能额外获得工分,增加一份收入。 所以,只要家里有闲置的房屋,寨子里的人都十分乐意贡献出来。 这一举措不仅解决了知青们的住宿难题,还拉近知青与当地村民之间的距离。 米雪和招娣没有住在老乡家的正屋,而是住在正屋旁边的一栋偏房里。 有些人家的偏房建的也很好,墙体都封上了,平时放一些杂物。 知青来了之后,把杂物搬出来,简单地打扫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至于是否和老乡一起吃饭,就要看主人家和知青的亲密度了,不过要交伙食费的。 米雪和招娣每天上工回来,都是自己煮饭。 两人把石磊带回住处,这个偏房就是一个通间,被米雪和招娣布置成两个区域。 一边是煮饭和活动的区域,一边是两人的卧室。 石磊进屋之后,发现屋里只有一个床,米雪和招娣两人应该睡在一起。 用一根绳子绑在房子的两根柱子上,挂上一块可能是从城里带来的窗帘,把两人的床挡住。 两人煮饭用的是一个小铝锅和一个小铁锅,架在用几块砖头做的临时灶上。 “石磊,你先坐会,我去挑水!” 米雪放下手里的农具后,拿起一根木头做成的简易扁担,把两个绑上两根棕绳的铁桶挂在扁担上。 “我来挑!” 石磊作为一个男孩子,自然不会让女孩子去挑水,就急忙从米雪手里抢过两个铁桶,出去挑水去了。 第41章:3队最俊的男人 “石磊给你姐夫家挑水啊?” “这孩子真勤快!” 每个寨子都会有一到两个大水井,为了方便使用且保证用水卫生,人们用水泥把水井分成了几个水池。 第一个水池是生活用水区,第二个水池是洗菜专用,第三个水池一般做得很大,是专门用来洗衣服的。 寨子里的人都很守规矩,洗衣服的时候不会在第二个水池,更不会在第一个生活用水区洗。 在那个年代,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四五个孩子,有婴儿的人家每个寨子都有。 有些比较邋遢的妇女,拿来孩子的屎尿布,里面甚至还包着一包屎,就直接丢进第三个水池里洗。 因为每家都有孩子,大家心里虽然很嫌弃、厌恶这种行为,可当面也不好说什么,但会在背后议论谁家的媳妇太邋遢之类的话。 一般比较聪明的女人,都会在第三水池的出水口处,先把尿布里面的屎冲掉,然后再到水池里搓洗,减少对水池的污染,也不会在寨子里落下别人的话柄。 此刻,水井边集聚了一帮洗衣洗菜的女人。 她们一边忙碌着手中的活儿,一边家长里短地闲聊着。 看见石磊来挑水,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移到他的身上。 “石磊这孩子比去年又长高了,还长俊了!” “他以后应该是3队最俊的男人!” “石磊,干脆到我们5队说一门亲吧,我们5队的女孩可漂亮了!” 第5生产队和第3生产队只隔两个山头,平时上工的时候两队的人都会碰到一起,因此两个寨子的人基本上都相互熟悉。 面对一帮女人的调侃,石磊只是腼腆地咪咪笑着,并不和她们搭讪。 他熟练地把水桶放入井中,打满两桶水后,稳稳地挑起扁担,匆匆地离开了。 …… 米雪和招娣住的地方没有水缸,石磊本来想给她们多挑几担水,可环顾四周,实在没蓄水的地方。 “你们要是晚上没水了,又急用水咋办啊?” 米雪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笑着说:“打着手电筒去水井挑呗!” “这多麻烦啊,不买个大水缸?” “等公社的知青点建好了,我们就会搬走了,要大水缸干嘛!” 石磊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米雪开始煮饭,石磊主动在旁边打下手,帮忙摘菜洗菜之类的活。 别看米雪是城里女孩,干起家务来却手脚麻利,动作娴熟。 只见她蹲在地上,手里的菜刀在案板上有节奏地起落,“咚咚咚”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在演奏一首美妙的乐章。 不一会儿,菜就切得整整齐齐,粗细均匀。 招娣可能隐隐意会到石磊和米雪之间的微妙关系,她很识趣,没有在旁边当电灯泡。 她拿了几件衣裤,倒了一盆子的水,端到门外搓衣服去了。 米雪她们住的地方实在太简陋了,连一张桌子都没有。 煮饭要蹲着,切菜也只能蹲着在地上切。 米雪蹲下来时,后背的裤腰往下扯,身上的衣服往上提,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后背。 石磊不经意间瞥见米雪的后背,一下子有些出神,那细腻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石磊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把控自己的思绪,不能让那些想入非非肆意地飘荡。 “米雪,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石磊开始打听米雪家里的情况,同时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哥哥。” “你爸爸妈妈是上班的?” 石磊好奇地问道,他对米雪的家庭充满好奇,在他的认知里,城里人的生活一定是丰富多彩的。 “我爸爸上班,妈妈没工作。” 米雪的回答简洁明了,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那哥哥呢?” 石磊继续追问,想更全面地了解米雪的家庭状况。 “哥哥……也在上班。” 米雪的回答有些迟疑,话语间透露出一种不想深入谈论的意味。 尤其当石磊试图询问爸爸和哥哥具体做什么工作时,米雪支支吾吾地把话题转移,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这让石磊感到十分纳闷,他不明白米雪为何如此回避这些问题。 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联想到那天,米雪曾略带沮丧地说,就算她的成绩再好,也上不了大学。 当时石磊就觉得这话里有蹊跷,现在再结合米雪对家庭情况的回避,他隐隐感觉到,米雪的家庭成分可能不好。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家庭成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一个人的前途和命运。 一个好的家庭成分,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和光明的未来,而不好的家庭成分,则可能成为前行路上难以逾越的障碍。 不过,石磊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他对家庭成分并不看重,甚至一点都不在乎。 到了80年代,改革的春风一吹。 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米雪既然不喜欢他过多的打听家里的情况,石磊也就不再追问。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让米雪感到为难。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为了打破略显尴尬的局面,米雪把目光落在石磊的手腕上。 “石磊,你家里条件不错吧?还戴上手表了!” 因天气炎热,大家穿得都比较单薄,石磊还把衣袖往上卷了起来,手腕处的一块手表显得格外亮眼。 “这是公社李主任送给我的!”石磊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哇!公社的李主任赠送你手表?他是你家的亲戚吗?” “不是!”石磊摇头。 “那他怎么会送你手表呢?”米雪一脸的惊诧。 在那个年代,手表可是一件非常贵重的物品,属于那个年代的“四大件”,手表、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 “李主任说我当守林员需要一个手表掌握时间,所以就送给我了。” 这个解释似乎不能让米雪信服,但她也没追问下去,石磊也不会说那天李主任晕倒,他背李主任回公社卫生院的事。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表吗?” “当然可以啊!” 石磊把手表从手腕上摘下来,递给了米雪。 第42章:我可没那个心机 “这手表真漂亮啊,好像还是女式表哎!” 米雪细细端详着手中的手表,精致的表盘,纤细的表带,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女性的柔美。 她把目光转向石磊,惊讶地问道:“李主任咋给你送一个女式表啊?” 石磊一听,脸上也露出诧异的神情:“是吗?李主任说这种表是男女通用啊!” “他骗你的,这是女式表!” 米雪十分肯定地说道,作为女孩子,她对这类事物有着天然的敏锐。 石磊挠挠头道:“那天李主任说这表之前是他爱人戴的。” 米雪恍然道:“怪不得,我说它是女式表吧,你还不信。” 石磊瞥了米雪一眼,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既然是女式表,那我送给你了!” “不不不!石磊你别误会!” 米雪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急忙把手中的手表放在石磊的手里。 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有些慌乱地解释:“我那样一说,好像我想夺人所爱,我可没那个心机。” “我没说你夺人所爱啊,这表我送给你了!” 石磊倒是很大方,眼中充满真诚,米雪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送她一块手表,他没有半点舍不得,只希望米雪能开心。 “我不要,你别再说了!”米雪的拒绝很坚决。 就在这时,招娣从外面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空盆,本想再搞一盆水继续搓衣服,听到两人的谈话,便露出好奇的神色。 “你不要什么?” “石磊要送我一个手表。”米雪解释道。 “我看看!” 招娣把手放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把手表接了过去,她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着,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哇,这块表真好看,好精致啊!” 招娣一边欣赏着手表,一边忍不住赞叹。 随后,她把目光从手表上移开,看向石磊和米雪,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石磊,你突然送米雪手表,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啊?” 石磊被招娣的话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一下子红了。 “我……我就是觉得米雪戴着这块表肯定好看,而且米雪是我朋友,送个礼物很正常嘛。” “我也是你朋友啊!”招娣对石磊莞尔一笑:“米雪既然不要,那你送给我呗!” 石磊有些为难,心里肯定不愿意送给招娣,但他嘴里却应道:“米雪要是不要,那就给你了!” 招娣咯咯笑了:“石磊你真憨得可爱,你还当真了!” 说着,把手表退给石磊,拿起盆子去倒水。 “米雪,给你戴啊!” “别开玩笑,快自己戴上吧,然后给我烧火,没看见火都快熄了。” 米雪每次都是无缝衔接地转移话题,显得聪明伶俐,而且反应敏捷。 …… 用铝锅煮饭可是个技术活。 一个原本洁白的铝锅,稳稳当当地架在几块粗糙的火砖之上,便成了煮饭的简易炉灶。 生火之后,熊熊的火苗,肆意舔舐着锅底,白色的铝锅被烟熏火燎得乌漆麻黑。 将适量的米淘洗干净,放入锅中,添上足够的水,是开始煮饭的第一步。 随着温度的升高,锅里的水开始翻滚,米也在铝锅里欢快地舞动起来。 待米完全煮开,需拿起锅铲,小心翼翼地在锅里轻轻铲动几下,防止粘锅烧糊。 这动作要轻柔,另一只手还要扶着铝锅上面的手把,不然会把铝锅掀倒了。 这样再煮开十几分钟,等米都差不多煮熟之后,把多余的米汤倒在一个大碗里。 在那个年代,米汤可是宝贝,人们舍不得轻易倒掉。 等米汤放冷后,便是天然的饮料,清甜爽口,带着淡淡的米香。 随后,把事先切好的红薯颗粒缓缓倒入锅中,将它们与米饭轻轻搅拌均匀,再盖上锅盖,将火候调成文火,让锅内的米饭和红薯慢慢的闷熟。 在闷饭的过程中,可不能掉以轻心。 还得不断地转换锅底的位置,因为炉灶的火力分布并不均匀,若不及时调整,很容易就会把饭烧糊。 这就需要守在锅旁,耐心地观察与调整。 等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浓的饭香,还夹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糊味。 这糊味,就像是一种特殊的信号,提醒着饭已接近完美。 此时,便可以把明火熄灭,只留下那星星点点的火子继续闷着。 利用这最后的余温,让米饭和红薯在锅内进一步融合,使得口感更加软糯香甜。 不多时,揭开锅盖,那混合着米饭与红薯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眼前的米饭,颗颗饱满,红薯也被焖得软糯香甜,二者完美结合,成为那个年代最质朴却又最美味的佳肴。 …… 吃饭了,简陋的环境没有桌子,仅有的椅子也不过是两个木墩,于是三人只能或站着或蹲着享用这顿饭。 今天的菜虽然只有两个,却透着米雪的用心。 一盘是炒洋藿,洋藿也叫“洋火”,是一种生长在植物根部,从地面冒出来的食材。 在这一带,屋前屋后随处可见这种植物,它独特的风味,为餐桌增添一道美味。 还有一盘韭菜炒鸡蛋,那两个鸡蛋是米雪特意从队里养母鸡的人家买来的,专门为了招待石磊。 吃着大米拌红薯的饭,就着韭菜炒鸡蛋,石磊心里非常满足。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伙食了,他家平日里吃的都是玉米和红薯,很少能吃到大米。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继续闲聊着。 石磊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米雪和招娣都喜欢有意无意地看着他,而且两人偷看他的频率都是一样多。 每当他抬头,总能捕捉到两人那看似不经意,却又带着一丝羞涩的目光。 当然,招娣相较米雪话稍微少一些。 或许是她不想抢了米雪的风头。 从她们的相处中,能明显看得出,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好到可以用穿一条裤子来形容。 两人之间有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意。 饭后,天已经黑了。 上坪、中坪、下坪寨都没有通电,整个公社只有公社所在地有电,而且电压非常不稳定,经常断电。 没有电的山寨,顿时笼罩在黑夜之中。 “我得回去了!”石磊道。 “今晚天色好黑啊,还闷热好像要下雨了,你别走了吧!”米雪挽留道。 第43章:我睡地铺,你俩睡床上 “我不回去睡哪里?你们这里只有一个床啊!”石磊笑道。 “现在又不冷,打个地铺吧,铺的盖的都有!”米雪道。 一旁的招娣开玩笑道:“我睡地铺,你俩睡床上!” 此话一出,米雪抡起拳头一下捶向招娣:“你要死啊,开这种玩笑!” 招娣咯咯笑着闪到一边,而石磊的脸一下红了,但在一盏煤油灯下,谁都无法看清谁的脸色变化。 “米雪,你有手电吗?我还是回去吧!” 米雪反问道:“你一个守林员没有手电?” 石磊解释道:“我的手电没电了。” 米雪喃喃道:“手电有一个,但我和招娣晚上爱起夜,怕踩到蛇……” 寨子里一般没有眼镜蛇,但这里的五步蛇、烙铁头却很多,还有竹叶青等。 这里的人们走夜路,就算皓月当空,手里还要有一个火把或者手电。 “那我搞点柴禾做火把吧!” “你就别回去了,在这里将就一个晚上!”米雪继续挽留。 石磊想了想,其实他对在米雪她们这里留宿,心里还有一种淡淡的向往。 他喜欢和米雪呆在一起,和她说话或者听米雪说话,石磊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好吧,那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我给你打个地铺!” 米雪用几块长度不一的木板铺在地上,木板相互拼接,虽不平整却也勉强过得去。 接着,她抱来一捆去年的稻草,均匀地铺在木板上。 随后,米雪又细心地垫上一块床单,一个简易的床铺便铺好了。 与此同时,招娣则有条不紊地把铝锅里的剩饭盛出来,装入一个饭篓子。 这种饭篓子,是那个年代乡里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具。 在没有冰箱的炎热夏季,饭闷在锅里一个晚上就会馊掉,而这种竹子编制的饭篓子,有着独特的通风构造,能保持空气流畅,挂在高处还可以防止老鼠和地上的爬虫。 招娣把饭盛好后,将饭篓子盖上竹盖子,熟练地挂在高处的房梁上。 接着,招娣把铝锅洗干净,又让它充当起烧水的工具。 “米雪,你要洗澡不?” 招娣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问道。 “水好像不够了,我就洗个小澡算了!” 米雪低声对招娣说道,而一旁的石磊把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把水都倒到铝锅里烧吧,我再去挑一担水去!” “石磊,算了,天这么黑!” “没事!又没多远!” 石磊说着,拿起挑水用的扁担,将两个空水桶稳稳地挑在肩上,顺手拿起米雪递来的手电筒就出门了。 米雪追出来问道:“我给你照手电吧!” “我自己难道没有手吗?你们在家等着!” 十几分钟后,石磊挑着满满一担水回来了,此时,铝锅里的一锅水也刚好烧开。 “米雪,你先洗吧!”招娣道。 米雪点点头,把一桶水倒出来一半到一个脸盆里,接着将那锅没烧开的水也倒一半到水桶里。 然后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两件换的衣服和毛巾,朝着偏房的屋后走去。 那里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浴室”,说是浴室,其实不过是用几块木板和塑料布围起来的狭小空间。 不一会儿,不隔音的墙壁外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 石磊坐在屋内,听着那声音,心中泛起一丝说不出的感觉和向往。 十几分钟后,招娣也用同样的方式,提着一桶水到“浴室”洗澡去了。 “哎,这里一点都不方便,等知青点建设好了,就有公共浴室了!” 米雪喃喃自语,随后提高声音问道:“石磊,你也要洗洗不?可是没水了!” “等招娣洗好了,我再去挑一担水回来,我就在水井那里冲一冲!” 石磊说完又笑道:“你们两个也不多买一个水桶,洗澡和挑水都用这两个水桶,也不卫生啊!” 米雪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我和招娣两人,我们自己又不嫌脏,你来了才会嫌弃我们脏。” “我不是嫌弃你们脏,多买两个水桶也好蓄水啊!” “没钱啊!”米雪幽幽道,然后瞥了石磊一眼,又道:“这里水井的水太凉了,你可别感冒了,还是回来洗热水吧!” 这里的水井很是奇特,越到夏天,井水就越是冰凉。 再加上地处海拔一千多米的武陵山区,就算是七月酷暑,晚上都很凉爽。 晚上用井水直接泼在身上,一般人都会感觉寒意刺骨。 而到了冬天,水井就会冒出热气腾腾的白雾,水温始终保持在20°左右。 “我不会感冒,在家里也经常晚上跑到水井边冲凉!” …… 三人都洗澡之后,时间也到晚上9点多了。 那个年代乡下没有电,更别说手机和电视了,那时候的人都不知道手机这个词,也没有看过电视。 公社有一个放映队,会不定期的轮流到每个生产队放电影。 一般情况下,只要天一黑,每家就闭门闭户的上床睡觉了。 因此,“床上运动”应该是那个时期的娱乐方式,怪不得每家的孩子都这么多。 “石磊,你睡着了吗?” 米雪躺在床上问道,她和招娣睡在床上,绳子上的那块布已经拉上,把这个小小的偏房隔成两间。 “还没有!” 石磊哪里睡得着,今晚和米雪还有招娣这两个城里来的女知青,睡在一个屋里,内心世界正在波涛汹涌。 石磊的脑海里,一直在胡思乱想。 他甚至想到麻二开的玩笑,说城里的女人有盖子,镶金边,这些很无聊的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想,就是睡不着。 “你们睡着了吗?”石磊反问道。 “没有呢!”米雪道。 招娣也道:“奇怪,石磊你来了我也睡不着了,平时我一趟到床上就可以一秒入睡!” 米雪笑着打趣道:“招娣,难不成是石磊来了,你太兴奋啦?” “去你的!” 吴招娣佯装生气,轻轻地捶了一下米雪:“我看你才兴奋得睡不着吧!” “我应该回去的,害得你们俩也睡不着!”石磊笑道。 招娣道:“有人舍不得你回去呢!” 第44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石磊你属什么?” 米雪也知道石磊15岁,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我属鸡,你好像也属鸡吧?” “不,我属猴的!” “子午寅卯……” 石磊一时还不知道属猴的和属鸡的谁大,便掰起手指头在那里一本正经地数着。 米雪听了,忍不住咯咯笑了。 “这都要念口诀啊?我就在你的上面!” 招娣听到这里,也嘎嘎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米雪有些疑惑,问:“招娣,你笑啥?” 招娣继续笑了半晌,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说道:“你俩真逗,你说在他上面,哈哈……” 米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招娣却笑得更厉害了,这下米雪一下反应过来,顿时羞红了脸。 她翻身就骑在招娣的身上,抡起拳头佯装揍她。 “你要死啊,你想啥呢?我是那个意思吗?” 米雪的拳头当然不会用力,两人就在床上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把一张很不结实的床弄得吱吱叫。 “你不是说在石磊上面吗?哈哈!”招娣边笑边躲,嘴里还在继续调侃。 “我是说,我比他大一岁,猴子在鸡的上面。”米雪红着脸解释道。 “你是猴子他是鸡,你在他上面没错啊!嘎嘎……” “你真无聊,脑子一浆糊啊?想些啥呢!” 米雪又好气又好笑,和招娣在床上闹成一团。 石磊听见说米雪在他的上面,不知怎的,还真感到一种画面感,他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发烫。 米雪继续骑在招娣的身上,一双手在她的身上一通乱掐。 “你这臭丫头,就会瞎想,好好的话都被你想歪了,掐死你!” “好了,我投降,别掐了!” 招娣一边躲避着米雪的“攻击”,一边却继续调侃。 “你应该去掐石磊,掐我干嘛?哈哈!” “就要掐你,看你还开这种玩笑不?” 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她俩睡的那张床一直在吱嘎吱嘎摇晃。 石磊躺在外面的地铺上,都替她们有些担心那张床会散架,听到两人的笑闹声,他的脑海中再次充满了画面感。 石磊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脸上微微发烫,这两个女孩之间的玩笑打闹,让他的内心深处,产生一种对女人深深的向往。 两人闹了一阵,可能都累了,米雪终于躺下来,听到她气喘吁吁。 “好热,弄我一身汗。” “谁叫你那么闹,快用毛巾擦擦,不然睡在床上粘糊糊的!” “毛巾挂哪儿了?” “在外面呢!” 石磊睡在外面的地铺上,听到米雪在里面下了床,掀开那块挡着的布帘走了出来。 石磊下意识地将目光看过去,只见米雪手里拿着一件衣服挡在胸前,下面穿着一条短裤。 这种短裤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内裤,有点长,是可以穿出来的那种,在那个年代的妇女很多就是穿这种短裤。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石磊第一次看到了米雪的那双大长腿,她的腿修长圆润,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充满了美感和诱惑。 石磊的脑袋顿时嗡嗡的,内心深处再次产生一种深深的向往。 米雪似乎并未察觉到石磊的异样,她走到挂毛巾的地方,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和身上的汗水。 “石磊,你睡着了吗?”米雪擦完汗,轻声问道。 “还没呢。”石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今晚和招娣闹得有点过头了,你别介意啊。” 米雪将毛巾挂回原处,转身走回她们的床上。 “没事,感觉挺热闹的。” 米雪嘿嘿笑了笑,“今天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好,你也快睡吧。” 石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刚才看到米雪的画面。 屋里,一下变得很宁静。 屋外,山寨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还在演奏着属于它们的喧嚣。 石磊在辗转反侧中,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和米雪、招娣一起在山林间嬉戏、追逐…… 这个夜晚,在石磊的内心深处变得格外难忘,也许心中种下了一颗懵懂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会慢慢的生根发芽。 …… 第二天上午,石磊在米雪和招娣的住处吃了早饭。 吃完饭后,他便告别两人,准备去巡山,刚走出去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 “石磊,等等!” 米雪从后面追了出来,只见她把手伸到石磊的面前张开手指,手心里有几张一毛和两毛的钱,还有几个分分钱的硬币。 “这是一块钱,还你!” “那一块钱算了,我不要你还!” 石磊看着米雪手中的钱,并没有伸手去接。 米雪也没有把手收回去,她似乎有些着急,跺了跺脚,脸上浮现一抹娇嗔的神色。 “拿着啊!我当初是问你借的,就必须还!” 她眼神里透着一股执拗,石磊看着米雪手里的一把毛毛钱和分分钱,心想,她肯定也没钱了,不然不会把分分钱都凑在一起。 再说女孩子要用钱的地方,总比男人用钱的地方多。 “我说了,真不要还,你和我客气啥呢?” “不,我要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米雪的态度十分坚决。 看见米雪这么固执,石磊只好道:“那下次再还吧!” “你不是没钱买电池了吗?拿着啊!” 米雪说着,便想把钱放进石磊的军包里。 石磊往后一退,一下把军包移到身后躲开了。 “我说了真不要你还,我走了!” 石磊撒腿一溜烟跑了。 米雪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望着石磊远去的背影,她今天还没来及打成辫子的一头秀发,在晨风中肆意飘扬,形成一道山村中最靓丽的风景。 “他不要吗?” 招娣也走出来,站在米雪的身边。 米雪身上确实没钱了,这一块钱有一半是从招娣身上“搜刮”来的。 “嗯,他不要!” “那算了,石磊一看就是个大方的人。” 招娣转头瞥了米雪一眼,问道:“你喜欢他吗?” 米雪笑道:“他比我小呢,做个弟弟还差不多!” 招娣听了,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45章:一阵山歌声 石磊这两天巡山,都在公社以西的西南山林,他还没有到公社以西的西北那边山林巡视。 今天,石磊看见天色很好,他决定到西北的那一片山林去。 昨晚闷热了一夜,还以为有场大雨,没想到今天又是万里无云。 石磊往西北的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背后的火铳。 这把火铳是他巡山的伙伴,也是他的胆子。 火药和子弹都上好了,连火纸也上了。 他用一张旧报纸折叠,夹在撞针和火纸中间,不让火纸与撞针接触,这样就很安全不会走火。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只要把夹在中间的报纸拿掉,就可以开枪了。 …… 要巡视西北的那一片山林,要走下一道深深的大峡谷。 武陵山脉的腊尔山台地,纵横着三条水系。 今天要跨越的大峡谷,是其中一条水系,名曰“乌巢河”。 以“乌巢河”为分界线,把峡谷两边分成两种不同的地貌,生长着不同的植物种类。 对面的山林地形更加陡峭,林木也更为原始,人类在那边山林的活动相对较少。 那边是丰富的动植物的家园,山中常见的有野猪、野羊、鹿、麂、麝等,还有花豹。 时间如果追溯到几十年前,这一片可是华南虎的乐园。 不过最近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看见老虎了。 但在5、60年代,还有老虎伤人的事件发生。 到了70年代,老虎基本上已经从这片土地上绝迹。 石磊巡山并不怕遇见老虎,因为他知道在这一带遇见老虎的可能性很小。 但遇见花豹的可能性就很大,花豹在饥饿的情况下,会选择攻击人类。 和狼一样,狼群也会攻击人。 但那边属于很原始的山林,狼群不喜欢在植物太密集的山里活动。 但花豹和老虎就不一样,就喜欢蹲在原始的丛林中生活。 对面峡谷的那一片山林,有很大一片也属于石磊所在的公社管辖的区域,自然也归他守护。 石磊把脚下的一双解放鞋鞋带重新捆好,背着火铳走下峡谷,准备跨过乌巢河到对面的原始山林中。 …… “阿妹哟,哪有青藤能离树?哪有树在藤已空? 哪有燕子不恋伴?哪有锦鸡不回笼?” “妹是青山一枝梅,哥是蜜蜂满山飞,蜜蜂落在梅枝上,两翅摇摇不愿飞……” 石磊正在陡峭的山路上走下峡谷,忽然峡谷之中传来一阵山歌声。 质朴的歌词,清脆婉转,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石磊不禁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但峡谷之中飘着一层淡淡的云雾,遮挡了石磊的视线。 尽管看不到对面山上唱歌的人,但歌声却悠扬地响彻一条峡谷。 歌声中饱含着丰富的情感,栩栩如生地描绘着阿哥阿妹之间真挚的爱恋。 湘西山歌,是这片土地独特的文化明珠,拥有源远流长的历史。 它的起源可追溯到远古时期,那时的湘西先民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田间地头的辛勤耕耘,深山密林中的艰难狩猎,催生了他们用歌声来抒发内心的情感,倾诉生活的艰辛,也传递着他们的爱恨情仇。 湘西山歌特色鲜明,歌词多取材于日常生活,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 无论是对自然景观的描绘,还是对男女爱情的表达,皆以最朴实的语言,来触动人心。 在旋律方面,湘西山歌独具魅力,其音调高亢嘹亮,节奏自由奔放,在山谷间回荡,余音袅袅。 …… 石磊下到峡谷底部,这里有一条不算大的河流,这便是“乌巢河”。 河水清澈见底,从岸上可以看见有鱼虾在河里自由地游动。 不远处,有水磨房和大风车在转动,水声、风车转动的声音,形成一种独具特色的音响效果。 石磊从石拱桥上跨过河流,向这边山谷攀登。 “喂!山上的那些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沿着进山的路,石磊一边往山上爬,一边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山林中的情况。 这边的山林,灌木丛生,藤蔓肆意缠绕,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将山林遮挡得严严实实。 即便有人在山林中活动,十几米开外便难见人影,但声音却清晰可闻。 此刻,山林中传来阵阵山歌与说话声,身为守林员的石磊,自然要询问这些人进山的目的。 “我们干什么关你屁事,你是谁呀管那么宽?” 从声音便能听出,山林中的这些人似乎不太好惹。 “我是这一片的守林员,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你们要是偷伐林木,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石磊毫不畏惧,大声的警告。 对面不远处的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大声道:“你是一个小孩吧?别冒充守林员,我们可不是吓大的!” 石磊虽已到变声期,但扯开嗓子一喊,还是让人听出他是个孩子。 因此,对面山林中的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紧接着,砍树的声音再度响起。 石磊心中有些恼怒,这片山林的一草一木都归他守护。 这些偷伐者如此嚣张,实在让人气愤。 于是,石磊毫不犹豫地背着火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个小屁孩,还想管我们,等会儿他来了,吓唬吓唬他!” “哈哈,对,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和石磊言语对抗的,竟然是几个女声。 别小看进山的女人,这一带的女人大多十分彪悍,很多女人的力气与男人相比也毫不逊色。 在当地,每家每户的劳动力都会下地挣工分,而上山砍柴这类体力活,也常常由女人承担。 乡下的女人们,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用“飞跑”来形容她们的速度一点也不为过。 她们从小在山里长大,常年的辛勤劳作,造就了结实的大腿、夯实的屁股、浑厚的身板。 一百多斤的货物,压在她们的肩头,只需屁股一扭,便能快步如飞。 所以,这里的乡下妇女,大多都不是柔弱之辈。 刚才那悦耳的山歌,想必就是她们这伙人唱的,山歌虽好听,可这说话的态度却很粗犷。 但不管怎样,这片山林是封山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允许在这里砍树。 “你们也别吓唬我,我也不是吓大的!” 石磊一边艰难地往这边走,一边继续与这帮女人隔空喊话。 “那你来试试!”对面的女声充满了挑衅。 第46章:扒他的裤子 “我当然要来!你们等着!” “好啊!我们在这里等你!” 看着距离并不远,但此地山高林密,荆棘密布,山上根本没有可走的路,行走起来十分困难。 石磊手持砍柴刀,砍断挡在前面的荆棘和藤蔓,茂密的灌木枝不时划过他的脸颊和手臂,留下一道道红印。 石磊足足用了二十几分钟,才终于看到有几个女人在那里忙活。 仔细一看,她们并不是在砍树,而是在砍柴,确切地说,应该是捡柴禾更为恰当。 山林中,有不少已经枯死的树木和掉落的树枝,经过收集整理,便能成为一担干柴。 这边的山林虽说是封山林,但平时村民上山捡柴禾是被允许的。 确认她们是在捡柴禾后,石磊的气也就消了。 “大嫂们!你们捡干柴可以,可别砍树啊!”石磊大声说道。 “我们就要砍,嘿嘿,咋的?” 几个女人根本没把石磊放在眼里,她们见石磊长得眉清目秀,或许是故意在逗他。 “大嫂们,这片山林是封山育林的区域,砍树是违反规定的,我要是上报公社,会扣你们工分的!” 石磊一脸严肃,试图用扣工分来让这些女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小孩,你还没长毛吧?还敢在这里吓唬我们!”一个女人扯着嗓子笑道。 “哈哈哈!” 周围的几个女人,顿时跟着一阵哄笑。 几个女人看见只有石磊一个小孩,而且模样十分帅气,不仅没把他放在眼里,反而起了调侃的心思。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眼前这好几个女人,还都是一帮“中年”妇女。 在石磊的认知里,但凡比他大的都算是中年妇女。 有几个女人放下手中的柴火,拿着砍柴刀围了上来。 她们并非想攻击石磊,只是在这乡里,手中的砍柴刀时刻都不离手,只要随意放在地上,转个身就找不见了。 “他肯定还没长毛!” “姐妹们,要不要扒下他的裤子瞅瞅?” “好啊!扒他裤子,哈哈!” “哈哈哈哈哈!” 女人们一下起哄起来,一个个在那里哈哈大笑。 面对这帮女人的戏谑和调侃,石磊的脸“唰”地一下红到耳根,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在这种情形下不是对手,得赶快溜之大吉。 “我不和你们开玩笑,你们可不要砍树啊,不然上报公社扣你们家的工分!” 石磊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往后退。 “小孩,别走呀,让我们瞅瞅你长没长毛!” 女人们哪肯放过,其中一位离石磊近的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干嘛?快松手!” 石磊手臂用力一甩,挣脱了女人的手。 “这小孩挺有劲啊,姐妹们,快过来帮忙!” 那女人扯着嗓子一喊,话音刚落,其他几个女人还真像听到冲锋号一般,迅速围了上来,眨眼间就把石磊围在了中间。 “我警告你们,你们不要无礼啊!”石磊又气又急,大声喊道。 “谁叫你过来吓唬我们的?既然来了就走不了咯!” 一个女人叉着腰,笑嘻嘻地看着石磊,一脸的戏谑神色。 石磊严肃道:“你们想怎样?” “嘿嘿,不想怎样,就想看看你有没有长毛!” “对,瞅瞅你有没有长毛,哈哈哈!” 石磊又羞又怒,大声道:“你们别乱来啊!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 “我们为什么不敢?姐妹们,上!” 其中一个女人一挥手,像是下达了总攻的指令,几个女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砍柴刀,齐刷刷地朝着石磊扑去,眨眼间就将他擒住。 石磊平日的力气可不小,可面对这几个彪悍的女人,他如同一只落入陷阱的小怪兽,即便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们别乱来啊!”石磊的声音带了一丝慌乱。 “我们就要乱来!嘿嘿,姐妹们,扒他的裤子!” 女人们似乎被一种莫名的兴奋冲昏了头脑,她们似乎对石磊的某些地方,充满了好奇。 在这一带的山民中,平时就有开这个玩笑的习惯,尤其是对待小孩,喜欢扯下他们的裤子来取笑。 石磊上学时,也没少被男同学开这样的玩笑,那好歹都是男同学之间的打闹,可今天面对这帮女人说要扒下他裤子,他一下就慌了神。 只见几个女人分工明确,两个抓手,两个抓腿,没几下就把石磊给放倒在地。 “扒他裤子,嘿嘿!” 一个女人一声令下,其中一个眼疾手快的女人,伸手抓住石磊的裤脚,用力往下一扯。 石磊捆的是一根皮带,可由于没有扣太紧,这一下,连皮带带着裤子被一起扯了下来。 “球裤也扒了!” 那女人得寸进尺,又伸出手,一把扒下石磊的球裤。 石磊这下彻底慌了神,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双臂不知哪来的一股猛劲,突然发力。 他一下挣脱控制他手臂的两个女人,双手急忙抓住自己的裤子往上扯。 在这慌乱之间,他已经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几个女人面前。 看见石磊这般用力反抗,两个按住他脚的女人也松了手,她们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一个个站在那里,捂着肚子咯咯大笑起来。 “看你们把他给吓坏了,哈哈!” 石磊满脸通红,又羞又怒,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裤子重新系好,脸色难看地大声道。 “有意思吗?一群无聊的女人!” 石磊系好裤子后,弯下腰从地上捡起火铳背在身上,然后拿起砍柴刀,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这回几个女人没有再阻拦,因为她们的恶作剧已然得逞。 扒下石磊的裤子,还看到了她们想看的。 经过这么一番对石磊的“调戏”,她们像是找到了某种乐趣,今天接下来干活都会干劲十足。 “小哥,要八月瓜不?”一个女人冲着石磊的背影喊道。 “去你的!我可没那么无聊!” 现在正是八月瓜成熟的季节,果实会从中间裂开,这里的男人们常常用八月瓜来比喻女人的某些部位。 石磊还以为女人继续调侃他,就没好气地回敬道。 “你想啥呢?刚才我们在那边摘了很多八月瓜,给你拿几个吃吧!” “还有野生猕猴桃呢,都熟了!” 说罢,两个女人转身去拿八月瓜和野生猕猴桃。 第47章:不祥的预感 也许几个女人开玩笑后,觉得她们刚才的举动有些过了,于是,便想送石磊一些东西作为补偿。 在那个粮食相对匮乏的年代,山上的八月瓜、野生猕猴桃,还有五味子等野果,便成了山里人十分喜爱的食物。 它们不仅味道鲜美,更在物资短缺的时候,为人们提供了难得的美味。 两个女人拿着几个八月瓜和一把野生猕猴桃,小跑着追上石磊。 “小哥,拿着!路上吃!” “不要!” 石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头也不回,他脚步匆匆,就想尽快远离这几个让他尴尬的女人。 他的脸此刻还因刚才的羞辱涨得通红,心中充满了恼怒。 那两个女人追上来,快步走到前面,拦住了石磊的去路。 一个女人手里拿着八月瓜,另一个捧着一把猕猴桃,不由分说地往石磊的军包里塞。 “玩笑归玩笑,我们可不是坏人!” “你们几个就是坏女人!” 听到这话,不仅眼前这两个拦路的女人,就连站在后面的其他女人也都哄笑起来。 “谁叫你一个小孩不知天高地厚,钻进女人堆里来?” “来了就得让我们欺负了!” “我们没叫你留下点什么,已经不错了,哈哈!” 石磊狠狠瞪了几个女人一眼,心里暗自琢磨,假如她们要我留下点什么,会留下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有点深奥,让他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我警告你们啊,我走了不要砍树啊!还有,别再往里面钻了,说不定老虎会吃了你们!” 石磊之所以这样说,纯属在口头上想扳回一点面子,刚刚被她们那般戏弄,心里实在憋屈。 没想到几个女人听后,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哈哈又笑了。 “老虎来了,我们也扒它的裤子,哈哈!” “你们这些女人,好无聊啊!走啦!” 石磊实在不想再和她们纠缠下去,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走去。 这时,一个女人又在后面扯着嗓子喊:“给你那么多八月瓜,咋都不说一声谢谢?” 石磊没好气道:“扒我裤子,我没骂你们就算好的,还要我谢谢?” “哈哈哈……” 石磊的身后,再次传来女人们放肆的笑声。 …… 离开那几个女人之后,石磊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才上午10点半。 今天出门早,他盘算着一路穿过这片原始森林,从另外一处交界点下山,而后再走回公社。 从那边下山,离家就很远了,今晚肯定得留宿在公社里。 石磊一边思忖,一边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迈进。 山林里静谧得很,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越发衬出这片林子的幽深。 走到一处开阔地。 石磊停下脚步,屏气凝神,仔细聆听和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附近的山林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 确认安全后,石磊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感到膀胱有些发胀。 于是,便解开拉链撒了泡尿。 撒尿时,石磊下意识地低头瞅了瞅,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刚才被那几个妇女扒了裤子的尴尬场景。 她们还说什么“有点大”,这让石磊不禁再次仔细瞅了瞅,心里嘟囔着:“难道这也算大吗?” 撒完尿后,他轻轻抖了抖,把那话儿塞回去,拉上拉链,嘴里又喃喃道。 “真是一帮无聊的女人!”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石磊感觉有些疲惫。 他找了块干净平整的石头坐下,决定休息一会儿。 此时,肚子也传来一阵轻微的饥饿感。 他便把两个女人塞进军包里的八月瓜和野生猕猴桃,伸手拿了出来。 石磊先拿起一个八月瓜,轻轻剥开外皮,里面洁白的果肉散发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他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甜滋滋地让他眯起了眼睛。 在这山林之中,能有如此美味的野果,也是一种享受。 一连吃了两个八月瓜后,石磊又拿起两个野生猕猴桃。 他轻轻地剥掉外皮,然后咬了一口,这味道有些酸。 石磊皱眉勉强吃了一半,实在难以忍受这酸涩的口感,便随手扔了出去。 …… 休息片刻,补充了一些能量,石磊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背上火铳,握住手中的砍柴刀,再次往原始森林深处走去。 这片原始森林,对于石磊来说,既是熟悉的家园,又是充满挑战的未知之地。 他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山林中,随时可能隐藏着危险。 野猪、花豹等野兽,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出现。 随着不断的深入森林中,周围的树木愈发高大茂密,阳光越来越难以穿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还有一股树叶和树林中腐蚀的味道,让石磊的内心有些紧张起来。 眼前的这片森林,宛如一个神秘而未知的世界,人迹罕至。 山外的村民们上山砍柴,通常只在峡谷的山坡上活动,极少有人再往森林深处迈进。 这片森林在十几年前,还曾有人在这里目睹老虎的身影。 这里的老虎,属于华南虎的种类。 回溯到1957年,湘西一带老虎数量繁多,雪峰山那边更是发生了骇人听闻的“百虎围村”事件。 一百多只老虎涌入一个山寨,将寨里所有牲畜吞噬殆尽,据说还吃掉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此事一出,当地迅速组织了专门的打虎队,全力捕杀老虎。 随着山林不断被开垦,加上大规模的捕杀行动,仅仅十几年间,老虎便在这一带销声匿迹,彻底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然而,虽然老虎已不见踪影,但森林中依旧潜伏着其他的危险。 花豹和野狼的数量仍然不少,它们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随时可能对踏入森林的人发起攻击。 石磊上山巡山,他不怕野猪,只怕花豹和野狼。 野猪虽然凶狠,但只要不主动伤害它,它见到人便会逃窜。 可花豹和野狼截然不同,它们不仅会与人对峙,而且极有可能主动发起攻击。 那锋利的爪牙,以及尖锐的牙齿,一旦被它们锁喉,就九死一生。 石磊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前行,走得格外谨慎。 他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耳朵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声响,背上的火铳也取了下来,紧紧地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 突然,石磊的视野前方,出现一堆他从未见过的动物粪便。 那粪便的形状和大小都颇为奇特,颜色暗黑,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石磊走近那堆粪便,他蹲下身子,用一根树枝拨弄那堆没见过的粪便,仔细地观察着。 粪便中,还残留着一些未消化彻底的毛发和动物的碎骨。 这一发现,顿时让石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48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吃肉的,能啃骨头的?” 石磊盯着那堆粪便,心中不禁打了个问号。 凭借从小在山里长大的经验,他一眼便判断出,这堆粪便出自肉食动物。 可它又绝非狼屎,狼屎与狗屎模样相近,眼前这堆显然不是。 从形状上看,更像是猫科动物的排泄物,但花豹的粪便,似乎又没这么大。 难道? 是老虎拉的粪便?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石磊顿时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石磊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脊背发凉。 “这一片森林还有老虎吗?不可能!” 石磊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可眼睛盯着眼前这堆粪便,手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没错,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一堆老虎拉的粪便。 “卧槽,原来70年代湘西这里还有老虎在活动!” …… 据资料记载,上世纪70年代初期,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之中,确实还有华南虎在活动。 而且数量在50-80只之间的野生虎。 在那个年代,收购站还在收购虎皮和虎骨。 虎皮和虎骨,那可是极其贵重的东西,谁要是有幸猎杀到一头老虎,瞬间就能发财致富。 直到上世纪的1977年,国家才正式明令禁止捕杀老虎,紧接着,有关老虎制品的虎骨酒、虎骨贴膏等商品也被禁止售卖。 今年是1972年,如此看来,大山之中还有老虎出没,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石磊想到这里,内心瞬间被恐惧占据,他此刻的想法不是捕杀老虎,而是怎样才能离开这片危机四伏的森林,安全的脱身。 仅仅凭手中的这把火铳,想与老虎对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老虎的凶猛石磊再清楚不过,它那庞大的身躯、锋利的爪牙,只需一个直扑,就能将他置于死地。 石磊缓缓起身,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堆粪便,他的心跳急剧加速,脑海中飞速地旋转,思考着脱身的路线。 这片森林他大致熟悉,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穿越过。 因此,石磊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大致位置,方向还没有迷失。 但是,他现在在森林里只要一紧张,就很有可能迷失了方向。 石磊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陷入慌乱,人一旦慌乱起来,就容易迷失了方向。 假如一旦迷失方向,就很难走出这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 在这十万大山之中,几乎每个寨子都有人经历过“鬼打墙”的遭遇。 …… 此刻的石磊,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晰的头脑,而且要火速离开这里。 他冷静地回头朝来的方向看了看,自离开那几个砍柴的女人后,他已在这原始密林中跋涉了一个多小时。 其中有一段路极为难走,地势崎岖,荆棘丛生。 石磊心里猜测,说不定老虎就隐匿在那一段区域,而这里的粪便或许只是它路过时留下的“记号”。 想到这儿,石磊果断决定不走回头路,朝着自己预定的方向继续前行。 在他的印象里,从这里再翻过几个山头,便会有一个寨子,那儿住着二十多户人家。 先到那个寨子打听一下情况,要是这一带真有老虎出没,今天就只能在那个寨子里过夜了。 只要报出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公社的守林员,纯朴的乡民都会很乐意给他提供方便。 打定主意后,石磊握着火铳,脚步匆匆地继续赶路。 四周的森林,静谧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此刻听来也好像暗藏着某种危险的玄机。 突然,一股奇特的味道钻进石磊的鼻腔里,那味道像是烧棉花,确切地说,就好像孩子的尿布被烧了,散发出的那种带有尿骚味的烧糊味。 石磊顿时心头一惊,全身的汗毛唰的一下竖立起来。 听老一辈的人讲,老虎身上散发的就是这样一种怪味。 难道,老虎就在附近? 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大气都不敢出,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每一片树叶的晃动,都让他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火铳,手心都直冒汗,木质的枪把被汗水浸湿,变得有些滑腻。 石磊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把手心里的汗水擦掉,然后迅速躲在一棵参天大树后面,蹲下来检查一下火铳的底火。 此时,石磊产生一种加大火药量的想法。 这把火铳的火药量用一个小竹筒来衡量的,一枪只能装一竹筒的火药。 这种用量是经过无数次的试枪和调准,所得到的标准和安全的用量。 虽然理论上可以增加半竹筒火药,来增加子弹的威力,但增加火药量很容易炸膛,这对人构成极大的威胁。 这种因火铳装火药时,擅自增加火药量而炸膛把人炸死炸残的,在那个没有禁枪的年代经常发生。 石磊借这把火铳的时候,那个“五保户”一再叮嘱,千万不要增加火药量。 石磊想了想,还是不敢增加药量。 再说,体型庞大的老虎,这把火铳一枪也打不死。 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趁老虎没有发现自己时,赶紧溜之大吉。 石磊躲在大树后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不时耸动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森林中,似乎一切又回归正常,树枝上的小鸟依旧叽叽喳喳地欢叫,可除了这鸟鸣,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 由于森林里植物繁茂,遮天蔽日,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枝叶,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那无处不在的阴暗,如同一床厚重的棉被,压得人喘不过气。 石磊孤身一人,置身于这般阴暗且充满压迫感的森林中,恐惧如同潮水般,从心底源源不断地涌起。 “奶奶的!老子真不该深入到森林中来!” 他当上守林员,父母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涉足这片原始丛林。 公社的李主任也特意交代,乌巢河以西的原始丛林,巡山时在靠峡谷这面的山上转转就行。 毕竟,当地的山民无论是进山砍柴,还是偷伐树木,大多都在峡谷两边不远处活动。 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冒险深入森林中。 峡谷这边的山上,干柴和参天大树随处可见。 而且在森林里,即便砍倒一棵大树,一两个人根本没办法运出去。 所以,李主任才让石磊沿着峡谷巡视即可。 可今天,石磊也不知哪来的冲动,竟像吃了豹子胆一般,独自深入到原始森林之中。 第49章:井水不犯河水 石磊以为手中这把火铳就是真理,能在关键时刻保他周全。 可当他闻到老虎的味道时,才预感到自己不是对手,这把火铳对老虎来说,就是一根烧火棍。 他蹲在大树后,全神贯注地观察、聆听了许久,又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 那股类似烧烂尿布的刺鼻味道,似乎淡了不少,甚至渐渐消失了。 森林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已恢复了平静,然而,森林中的那股压抑和恐惧感,却丝毫没有消除。 石磊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随后,他紧紧握住火铳,脚步轻快又小心翼翼地迅速撤离。 他尽量把脚步放轻,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似乎每一步都会惊动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耳朵捕捉着森林里的异样声音。 森林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树木和泥土的味道,让森林中的恐惧更加强烈。 石磊快速地在茂密的森林中穿梭,周围的树木就像是一头头巨兽,或者一个个鬼魅一般,阴森森地注视着他。 …… 突然,石磊又闻到一股烧了烂尿布的味道,可能是顺风,石磊很清晰地闻到了。 从味道的浓度来判断,这只大型猫科动物,应该就在离石磊10—20米之内的地方。 石磊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很清楚这么近的距离,这个大型的猫科动物,一定发现他了。 假如是老虎,那石磊今天绝对跑不了了。 一种巨大的恐惧从脚底贯穿到头顶的感觉,让石磊的汗毛一下都竖立起来,他感到脊背发凉。 “完了,今天恐怕成了老虎的餐食了!” 石磊一闪身,躲在一棵树后。 他想借用这棵大树来和这只大型猫科动物周旋,只要它扑来的时候,用火铳朝它的眼睛近距离地开一枪。 就算打不死,也要给这只大型猫科动物以重创。 石磊躲到树后,迅速地观察四周,让他感到纳闷的是,他却没有看见老虎的影子。 可是,如此浓烈的骚味,应该就在不到20米的地方。 石磊再一次仔细观察,终于,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躺卧在一头大花豹。 这只花豹重量大概有一百多斤,这应该是一只成年的花豹。 …… 豹子的种类繁多,不同种类的豹子在习性和凶猛程度上各有差异。 就拿生活在武陵山脉的这种花豹来说,虽然它不像美洲豹那般具有极高的攻击性,但凶猛程度却不容小觑。 而且花豹的速度,仅次于猎豹,向来是以速度取胜。 这只花豹早已发现了石磊,此时它正与石磊四目相对。 石磊急忙把头一低,只用眼睛的余光注意花豹的一举一动,如果这个时候石磊撒腿就跑,那就是最愚蠢的。 在花豹的眼里,猎物一旦奔跑,就意味着猎物的畏惧,这激发了花豹追击的本性。 如此近的距离,跑是跑不掉的。 目测只有20几米远,花豹只要从树上跳下来一扑,就可以扑到石磊的跟前。 只要是猫科动物,都具有攻击的本性。 尤其让人感到恐惧的是,花豹无需等腹中饥饿才发起攻击,也就是说,攻击与否,完全看花豹此时的心情。 理论上,花豹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在它的意识里,它完全不会把人类放在眼里,尤其是在它的地盘里。 石磊不敢与花豹正面对视,因为在花豹看来,人类与它正面对视,是一种极大的挑衅行为。 石磊动作迅速,但看起来又很自然的,把火铳上夹在撞针与底火之间的那张报纸拿走,并拉动了枪栓。 他用一种很轻松,而且似乎没有在乎树上那只花豹的姿态,缓缓地向后退。 那花豹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注视着石磊,它的眼神中透着与生俱来的凶猛。 石磊心想,只要那只花豹向他扑来,他好歹给它一枪。 眼前的花豹近在咫尺,20几米的距离,以他的自信,完全有把握一枪命中。 可这个念头就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 他手中的毕竟是一把火铳,这古老的火器,虽然也有一定的威力,但装填弹药极为繁琐。 假如一枪不能打死花豹,那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 用火铳来枪杀花豹,显然是愚蠢的行为。 一向以速度取胜的花豹,在受到攻击后,必定会在瞬间发动反击,根本不会再给石磊装填第二枪弹药的时间。 它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只需眨眼间就能将他扑倒在地。 因此,石磊万万不敢开这一枪的。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假设,假如他手里拿的,是“高山观察所”上刘国栋手中的半自动步枪。 那今天这只趴在树杈上注视着石磊的花豹,就必死无疑了。 20米的距离,石磊一枪可以把它打下树,然后再补一枪。 或者一枪就给它爆头,它连吱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没有假设,石磊手中拿的是一把火铳,他今天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小乖乖!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好不?” 石磊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火铳,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然后缓缓的抬脚往后退,并且留意那只花豹的举动,石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花豹向他扑来,他会对准花豹的头部给它一枪。 然后迅速丢掉火铳,用砍柴刀和它拼命。 只要花豹没有一口锁喉,石磊相信自己还有机会。 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地缓缓后退,其实此时石磊的内心,既充满了恐惧同时又保持着冷静。 今天既然碰上了,就必须面对。 他继续缓缓向后退,石磊这下终于理解什么叫“如履薄冰”和“步步惊心”。 突然,那只花豹一下跳下树杈,石磊大惊失色,迅速地举枪瞄准。 庆幸的是,花豹并没有向石磊扑来,而是站在树下再次看了石磊几秒钟,然后突然掉头,钻进了树林中。 石磊这下才长长舒了口气,喃喃道:“尼玛!害得老子慌得一批!” 其实,从那只花豹跳下树杈,钻进了树林中的举动来看,它也被石磊的到来“慌得一批”。 第50章:一股凉气 石磊心里明白,这次能死里逃生,纯属运气好。 刚刚与花豹对峙,就像在鬼门关前游荡,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此刻,紧张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些,石磊这才发觉,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贴身衣物紧紧贴在皮肤上,一股子凉意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石磊取下缠在军包带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头上和身上的汗水。 可心脏依旧在咚咚地跳,一时半会还平静不下来。 回想花豹那凶残的眼神,以及随时扑上来的架势,石磊感到后怕不已。 今天要是真和花豹正面冲突,就算自己拼了命,能赢的概率也非常小。 幸亏花豹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各自离开了。 石磊不敢再多耽搁一秒,赶忙把毛巾塞回军包,加快脚步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一路狂奔,还时不时扭头往后看,生怕那花豹突然又追了过来。 …… 石磊一口气翻过了几个山头,终于,在峡谷中瞧见了一个寨子。 这个寨子规模不大,统共二十几户人家,可令人诧异的是,它四周竟全然被原始森林紧紧包围。 作为一个本地人,石磊都感到很疑惑,这个寨子的先祖们,当初是怎么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安家的,而后在此处世代繁衍。 石磊所在的村寨,虽说同样地处偏远,穷困落后,可好歹不算是深山老林里。 寨子里传来鸡鸣犬吠之声,也充满了一种祥和。 石磊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午4点。 他从这里再翻过两座山头,走个七八里地,然后再下一个大峡谷,然后再到峡谷的对面去,大概也要走两三个小时。 武陵山脉有一个特点,就是看着对面的山上不远,鸡犬相闻,但走过去就要大半天。 石磊估算了一下时间,走回公社估计要晚上8点到9点才能到。 这还不算太晚,于是,石磊决定加快步伐走回公社去。 他脚下生风,迅速翻过了几个山头,紧接着又下到峡谷深处,然后再往上爬。 等石磊爬到这边的峡谷之上时,已是傍晚时分。 属于那种还能看见路,却看不清前面十几米远的人脸的天色。 四周的景物在这朦胧的光线中,都被蒙上一层神秘而又诡异的面纱。 …… 在湘西这个地方,一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在这个傍晚时分,外面的孤魂野鬼都开始出来游荡了。 因此,一个人走在路上时,要是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晃动,不一定是人,也许就是鬼。 从这里走回公社,还有十几里地,离他们的中坪寨就更远了。 石磊虽然平日里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此刻身处这样的环境,那些从小听到大的传说,还是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 从这里到公社,一路上没有人家,并且还要经过好几处乱葬岗。 解放前,湘西土匪横行,他们时常在山中杀人越货。 石磊要经过的几个乱葬岗,便是曾经被土匪杀死的人,被集中埋葬的地方。 这些乱葬岗,一直以来都流传着许多恐怖的传说。 有人说,每当夜深人静,那些被杀死的人阴魂不散,会在乱葬岗附近游荡,发出凄惨的叫声。 有的鬼魂会出现在路上,吓唬过往的路人,并且很多人都遇到过,说得很玄呼。 在湘西这片神秘的土地上,本来就存在很多神秘的传说。 湘西赶尸就出自这里,这里的每一个鬼故事,都骇人听闻。 …… 石磊抬头往公社的方向看了看,前方的路还很远,将近二十里地。 他极目远眺,看到蜿蜒曲折的小路,在昏暗的天色中逐渐模糊,消失在远方的山林之中。 他又回头望了望背后走过的路,同样是一片寂静,空无一人。 此时,天色越来越黑,四周的树木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一个个开始游荡的鬼魂。 一种淡淡的恐惧,以及孤独无助的感觉,在石磊心头油然而生。 望着前后都没有一个人影,而且越来越黑的天,石磊隐隐的有些后悔。 假如他就在深山里的那个寨子住一晚,明天天亮再走就好了。 望着一段很长的夜路要走,还要经过那些令人心生畏惧的乱葬岗,石磊隐隐的有些害怕起来。 此刻的他,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但事已至此,石磊不得不硬着头皮从这里走回公社。 天越来越黑了,今晚虽然有月光,但不是那么亮,天上飘着一些云朵时不时地把月亮遮挡。 大地显得很空旷,石磊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四周都没有一个人影,唯有夏天草丛里的蝈蝈叫得特别响,还有青蛙的叫声。 但这种属于晚上的喧嚣,反而增添石磊在荒郊野外的一种恐惧。 虽说石磊前世是退伍兵,但当过兵的也不一定不怕鬼。 毕竟鬼这种东西很玄,一个人处在荒郊野外时,自然而然地会联想到这种东西。 石磊的军包里有一个手电,但电池已经没电了。 身上有火柴,但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草堆和柴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可以当火把的材料。 于是,石磊深吸一口,闷头地往前走。 突然,他莫名地感到一股凉气直透脑门,脊背一阵发凉。 此时也没有风,哪来的一股凉气? 石磊下意识地抬头,隐隐看见在他前方大概四五十米远的路上,有一个人也在往前走。 有人? 石磊一阵欣喜,在这荒郊野外,恐惧如影随形之际,突然看到前方有同行者,内心的那种恐惧,顿时消散许多。 只要赶上前面的那个人,两人结伴而行,彼此有个照应,走夜路也就不会害怕了。 石磊加快了脚步,然而,石磊惊讶地发现,无论他怎么追赶,就是追不上前面的那个人。 这一情况让石磊顿生疑窦,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尼玛!怎么追不上?” “是人还是鬼?” 望着影影绰绰的前面那个人影,石磊突然害怕起来。 这种害怕比刚才没看见人影的时候还要强烈,刚才只是对未知环境和乱葬岗传说的恐惧,而现在,一个看似近在咫尺却又始终无法靠近的“人”,让恐惧具象化,就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石磊的心脏。 不管是人还是鬼,石磊决定追上前一看究竟。 第51章:世上没有后悔药 石磊深吸一口气,又加快了速度。 可是,无论他如何加速,他始终赶不上前面那个人影,那个人影一直保持在30—40米的距离。 天色昏暗,月光下这个距离看也看不清楚。 那个人影像是一个虚幻的存在,在石磊的前方不紧不慢地走着,却又遥不可及。 …… “卧槽!难道今晚遇见鬼了?” 石磊的心跳变得急促,身上的汗毛一下竖立起来。 那些关于鬼怪的传说,在这一刻一一涌上心头。 他开始怀疑,难道这世上真有某种超自然的存在? 石磊的双腿有些发软,但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想弄清楚前面的人影,到底是人还是鬼。 于是,石磊干脆放慢了脚步,看看那个人影会不会与他拉开距离。 奇怪的是,当石磊放慢了速度,前面那个人影也放慢了速度。 这个诡异的现象,让石磊更加感到很不对劲。 “曹尼玛的!解放以后都不许成精了,什么东西还在前面吓唬老子?” 石磊壮着胆子冲前面那个人影大喊一声:“喂!前面的人是谁?请等一等!” 石磊的声音很大,前面只有几十米远的那个人,明显听到了,他既然不答应也不停下,继续往前面走。 石磊此时内心的恐惧感继续增强,难道今晚真的遇见鬼了? 石磊明显感觉到自己此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可他此时只能面对,同时在心里升起一股愤怒。 他在心里骂道:曹尼玛的,大晚上的来吓唬老子! 石磊继续大喊:“前面的人,听见没有?叫你等一下啊!” 石磊加快步伐,前面那影子似乎也加快了步子。 石磊怒了,当即大喊道:“听不见人话吗?再不停下来,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着,石磊真的从背上取下那把火铳,并且把那张隔开撞针和底火的报纸拿掉,还拉了枪栓,然后还举枪瞄准。 这时,石磊的脑海里,似乎传来那个“五保户”的声音。 “你一定要记住,在没有看清楚是人还是猎物,千万不能开枪!” 这个道理石磊自然懂得,万一前面是个人,那他一枪过去,岂不成了杀人犯。 石磊还听上一辈的人说,晚上走夜路遇到鬼,你看见它在你前面,其实鬼是在你的身后。 你如果想打它,不要往前面打,而是往后面打。 想到这里,石磊提着火铳追了上去,这一次他用跑步的方式去追前面那个人。 没想到石磊跑前面的人也在跑,石磊这下怒了,当即转身朝身后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清脆的火铳枪声划破了夜空。 当他回过头再看时,前面的那个人影,竟然消失了。 这一下,让石磊的汗毛再次竖起,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的遇见鬼了?” 他只回头放了一枪,打的是空气,再回头时,前面的那个人影竟然不见了。 石磊把目光环顾四周,月色下的大地,显得极为空旷,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子不怕鬼,不信邪,来吧!老子一枪崩了你!” 石磊在心里念叨着,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并且再次把火铳上了弹药。 然后,继续前行。 周围的气息愈发阴森,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如影随形。 借着朦胧的月色,石磊看到前方路边的景象,他的心猛地一沉,原来已来到一处乱葬岗之中。 月色被这片诡异之地悄然侵蚀,泛出的光,显得诡异和苍白。 这片死寂之地,让人感到没有丝毫的生气,四周的树木,扭曲着嶙峋的枝干,好似挣脱束缚的鬼魅,在夜风中肆意舞动。 它们发出“簌簌”的声响,宛如无数冤魂在耳畔低诉着它们心中的怨恨。 一座座无名的孤坟,矗立在道路的两边,在岁月的侵蚀下,部分坟墓已然坍塌,露出腐朽的棺木残骸,散发着幽森的白光。 坟头的杂草在风中狂乱摇曳,宛如坟中冤魂伸出的枯槁手臂,试图抓住打扰它们安宁的过路人。 …… 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剧,对鬼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 浑身上下都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一个缥缈而阴森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钻进石磊的耳中。 “别追了,我到家了!” 石磊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望着眼前这片被死亡笼罩的乱葬岗,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阴阳交界处的无间炼狱。 每一座孤坟都像一个深邃的黑洞,隐藏着无尽的恐怖与未知,似乎随时会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石磊似乎能看见那些枉死之人的冤魂,在坟头间游荡徘徊,用怨毒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诅咒着他的贸然闯入。 “打扰了!对不起,我马上走人!” 石磊喃喃自语,他提着枪撒腿就跑,一点都不敢回头。 因为老人们常说,晚上走夜路,心里再害怕都不要回头,一旦回头,说不定就会被身后不干净的东西盯上。 而且,要是有人叫你的名字,更不要答应,很可能是鬼魅在作祟,答应了就会被勾了魂去。 石磊不顾一切地狂奔,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可他根本顾不上会不会踩到毒蛇。 今晚鬼怪带来的恐惧,早已超过了毒蛇的可怕程度。 他一口气跑了几里地,脚步突然又慢了下来。 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再次如潮水般向石磊袭来。 因为,就在前面,又是一个乱葬岗。 从这条路回公社,必须要经过两个乱葬岗,而眼前这个,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前面的这个乱葬岗里,埋的都是一些“丑死鬼”。 所谓“丑死鬼”就是那些自杀的、上吊的、翻车的、溺水的……各种非正常死亡的人。 人们都说,这些“丑死鬼”的怨气非常重。 在这阴森的夜里,更是会出来作祟。 就连寨子里胆子最大的人,哪怕有人和他赌两只老母鸡,叫他到这里转一圈,留下一个记号再回去,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没有一个敢冒险的。 …… 而今晚,石磊在没有人和他打赌,也没有人给他送老母鸡的情况下,却不得不一个人从这里经过。 “我曹!老子今晚真该在峡谷里的那个寨子住一晚了。” 石磊很后悔,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再次硬着头皮往前走。 “过了这个乱葬岗就好了,离公社就只有几里地了。” 他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第52章:没有了恐惧 眼前的乱葬岗,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一座座孤坟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像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鬼怪,随时准备将石磊吞噬。 石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紧握住手中的枪,目光根本不敢朝两边游离,低着头匆匆走自己的路。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枝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诡异的阴影,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阴暗中窥视着他。 一阵阴风吹过,石磊只感觉脖颈处凉飕飕的,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里离公社不远了,然而,公社所在地的那个寨子,以及周边还有两个寨子的不正常死亡的人,都被埋在这个乱葬岗里。 在这片土地,沿袭着独特而古老的风俗。 那些所谓“死得丑”的人,也就是非正常死亡的人,是绝不能与祖坟埋在一起的。 也不能葬入专门安葬寿终正寝老人的坟地,只能被集中掩埋在乱葬岗中。 所以,即便在白天,这片乱葬岗都鲜有人至,到了晚上,更是阴森恐怖,笼罩在死亡和诡异的气息,很多人就算打死也不敢在夜里从这儿走过。 …… 忽然间,石磊一下想到前两天刚刚因救火而死亡的麻二。 麻二为了抢救公家的财物,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但按照乡里的风俗,他这样的情况仍被视为“枉死鬼”,在武陵山区这边,人们也将其称作“丑死鬼”。 据说,这种死鬼的怨气极重,因此也被叫做“恶鬼”。 这里的人们对这类非正常死亡的人非常忌讳,他们死后,大家甚至都不敢直接再叫他们的名字。 一想到麻二,石磊的心瞬间揪紧。 麻二生前总喜欢纠缠石磊,千方百计地想从他身上捞到些好处。 就在他去世的那天上午,还缠着石磊,非要他请自己喝二两酒。 石磊当时对麻二厌恶到了极点,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了。 谁能料到,仅仅过了几个时辰,到了晚上,麻二就突然死了。 据目击者说,他是被倒塌的房梁砸中头部,脑袋都砸开裂了,属于典型的“枉死鬼”,也是“恶鬼”。 像麻二这样的“丑死鬼”,死后必然是被埋在这处乱葬岗里。 想到这里,萦绕在石磊心头的恐惧感,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石磊不敢再次停留,也不敢把目光朝路的两边看,怕看到麻二的那一个新坟。 突然,石磊竟然隐隐约约地听到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那哭声如泣如诉,饱含着无尽的哀怨与痛苦,而且是从乱葬岗的深处幽幽传来。 在这一片死寂的地方,这隐隐的哭声显得格外惊悚。 石磊斗胆抬头,朝发出哭声的地方看去。 月光下,只见一座新坟,上面插满了引魂幡,那些颜色各异的旗帜在夜风中飘荡,发出“簌簌”的声响,似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坟前,隐隐有一个黑影似乎坐在那里,给这阴森的场景更添几分惊悚。 …… “谁在那里?快说话!不然我开枪了!” 既然已经碰上了,就算是厉鬼,今晚也得从容面对了,石磊强忍内心的恐惧,他拿枪在手厉声地问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却努力表现出强硬的一面。 那黑影一下止住哭声,缓缓站了起来。 动作迟缓而僵硬,就像每一个关节都生了锈一样。 “别开枪,是我,麻二的娘!”一个苍老而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石磊一听,急忙把枪放下,同时那种缠绕在心头的恐惧感,也随之如轻烟般消散。 “你是麻二的娘?”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在这诡异的乱葬岗中,听到这样的回答太过意外。 “嗯,是的。”那声音虚弱而疲惫。 石磊没有问她为何来这里哭,这根本不用问,明显是来哭麻二的。 麻二的突然离世,对他的母亲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石磊心中涌起一丝怜悯。 “婶婶,我们回去吧!” “你是谁?” “我叫……我是咱们公社的守林员。” 石磊本来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在乱葬岗里,尤其是在麻二的坟前,石磊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一点他也很忌讳。 在这片充满诡异的地方,一个人的名字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不能轻易暴露。 “哦,你先走吧!我再陪麻二坐会!” 麻二娘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眷恋与悲伤。 石磊听了这句话,眼里一下差点掉下泪来。 别人眼中的“恶鬼”,在娘的眼里,却是她的孩子。 无论麻二生前如何,在母亲心中,他永远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儿子。 这份纯粹而深沉的母爱,在这阴森的乱葬岗中,显得如此温暖而又悲壮。 “婶婶,天这么黑了,还是一起回去吧!” 石磊再次劝说,他担心麻二娘一个人留在这危险的地方。 夜晚的乱葬岗,充满了未知的恐惧,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不,你先走吧!我再坐会!” 麻二娘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她沉浸在与儿子独处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将她拉回。 石磊不再劝说,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改变麻二娘的心意。 他安慰了麻二娘两句:“婶婶,您别太伤心了,麻二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您这样。” 然后,石磊转身踏上回公社的路。 从这里一直回到公社,石磊就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了。 刚才与麻二娘的相遇,让他心中的恐惧被一种浓浓的亲情所感染。 在这个夜晚,麻二娘对麻二的爱,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石磊内心深处被恐惧占据的角落。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石磊不再像之前那样脚步匆匆,而是走得沉稳而坚定。 一路上,四周的黑暗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草丛里的虫鸣声也变得悦耳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刚才遇见麻二的娘哭坟,而变得没有了恐惧。 …… 公社的灯光,显得格外的明亮,因为这里是整个公社唯一有电的地方。 橘黄色的灯光,从李主任的窗户透射出来,说明李主任此时就在家中。 石磊犹豫了一下,便朝李主任的房间走去。 第53章:这顿饭算我的 走到李主任房间门口,石磊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晚上9点差5分,还不算太晚。 于是,石磊举手轻轻地敲了李主任的房门。 他今晚准备睡在公社里,这必须由李主任给他安排住处。 公社是留了一间房让守林员晚上居住,但石磊当了守林员之后,还一个晚上都没有住过,今晚是第一次。 “咚咚咚!” 石磊轻声敲了三下,房门很快开了。 李主任看见石磊站在外面,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脸。 “小石同志,快进来!” “李主任好!这么晚打扰您了!” 石磊略带歉意地说道,随后走进房里,屋内灯光昏黄,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李主任,今天我从峡谷那边巡山回来,没想到路上耽搁了时间,回来就晚了。您看能不能在公社给我安排个住处,我今晚想在这儿住下。” 石磊搓了搓手,略带拘谨地说道,李主任笑着点点头,目光和蔼。 “这有什么问题,小石同志,你以后回公社就尽管住下。咱们公社给守林员留了房间,就是给你和吴兴国住的,你们俩平时巡山那么辛苦,回来应该有个房间休息啊!” 李主任的话让石磊心里一暖,他感激地说道:“谢谢李主任,我之前一直没机会住,今天实在是太晚了。” 李主任又点点头,关心地问道:“对了,小石,你吃饭了没有?” 石磊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还没有呢,李主任,我今天一大早从5队过来,在5队吃了早餐,然后走了一整天,到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李主任听了,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这么饿着肚子怎么行,你跟我来,我叫大师傅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李主任带着石磊出去,去敲公社大师傅老张的房门。 …… 说明来意后,大师傅老张带着石磊来到食堂。 食堂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余香,让石磊忍不住不停地咽口水,舔嘴唇。 可能是因为节约用电,一盏只有5瓦的灯泡,让整个食堂显得很灰暗。 老张走到一旁的橱柜前,拿出剩下的饭菜,一边熟练地操作着炉灶,一边道:“小石啊,你先坐会儿,我给你热一下。” “谢谢张师傅了,这么晚还得麻烦您。” 看着老张忙碌的身影,石磊感激地说道。 老张笑着回道:“嗨,这有啥麻烦的,你巡山回来这么晚,照顾好你们这些同志是应该的。” 很快,饭菜热好了。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大米饭,还有青菜和长豆角,旁边放着一碗酸汤。 虽然没有肉,但对石磊来说,已经是一顿非常丰富的饭菜了。 因为他们家里平时吃的还是红薯和玉米饭,看着眼前的饭菜,石磊的眼睛都亮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米饭入口,软糯香甜,让他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小石,你买饭票了吗?” 大师傅老张坐在那里抽着烟,忽然问道。 石磊一愣,正往嘴里送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这才明白公社食堂的饭菜,可不是白吃的,得买饭票。 “一餐得多少钱呀?” 石磊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伸手递给了老张。 老张瞅了眼石磊手中的钱,神色平淡道:“不单是钱的事儿,还得要粮票。” “哎吆,我可没有粮票,咋办?” 石磊心里一紧,他这仅有的一块多钱,还是半月前卖眼镜蛇剩下的。 “那你从家里拿米来换吧。”老张顺口道。 石磊苦笑着摇头:“我家哪有大米啊,红薯行不?” “你吃的是大米饭,拿红薯咋换?红薯可不行!” 老张眉头一皱,没好气地瞪了石磊一眼。 “这……” 石磊顿时语塞,显得有些尴尬。 “小石这顿饭算我的!” 就在这时,李主任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一脸的关切,估计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石磊吃得咋样,好带他去休息。 “李主任,我就跟小石同志说明下情况,没别的意思。” 老张一听,脸色立马变了,赶忙堆起笑脸。 李主任笑道:“你按规矩办事没错,在咱公社食堂吃饭确实得要粮票。”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石磊,掏出一个有些褪色的黑色钱包,从中取出几张钱和几张粮票递给石磊。 “小石同志,这有10块钱和20斤粮票,你拿着在这儿吃饭用。”李主任微笑着,眼里充满了关怀。 “你巡山工作辛苦,回公社吃饭是常有的事,别因为钱和粮票饿肚子,这些你先拿着,以后有困难,尽管跟我说。” 看着李主任递来的钱和粮票,石磊内心有些激动。 在那个物资不充裕的年代,10块钱和20斤粮票可不是小数目,这是李主任对他沉甸甸的关怀。 “李主任,这可不行,我不能要您的钱和粮票。” 李主任轻轻地抓起石磊的手,把钱和粮票塞到他手里:“你先拿着,等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我不要,我不能拿您的钱!” “别跟我客气,那天我咋跟你说的,把我当你哥!” 李主任硬是把钱和粮票塞到石磊的手里,这一刻,石磊顿时觉得半个月前背着李主任到公社卫生院,累了个半死也值了。 …… “老张,等会小石吃饱饭了,你帮我带他去休息,他不熟悉是哪个房间,我到下面大队支书家去商量点事。” “好的,主任您忙去吧,小石交给我了!”老张急忙应道,脸上堆满了笑容。 李主任把目光看向石磊:“吃了饭就早点休息,明天和我到高桥大队去转转!” “唔唔!好!” 石磊嘴里正塞满了饭,腮帮子鼓鼓的,他急忙咽下去连连点头。 “慢点吃!别着急!” 李主任笑着拍了拍石磊的后背,然后转身走出了食堂。 老张瞥了瞥石磊,看见他又盛了一碗饭,顿时眼神有些异样。 石磊今年正是长身体,饭量特别大的时候,加上今天又饿了一整天,再添这一碗已经是第四碗了。 “小石啊!你是李主任特别关照的,我就不说什么了,平时来食堂吃饭,一碗饭算半斤的量啊!” “以后你在食堂吃饭,可不能这样敞开肚皮吃,像今晚你吃的这么多,我要收两斤的饭票的!” 老张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满。 第54章:你别带坏小孩啊 石磊也瞥了老张一眼,心里嘀咕道:这老头的话还真多,又小里小气的。 但嘴上还是应道:“嗯嗯,知道了!” 老张从屁股后面挂着的一个旱烟袋里,拿出一些烟丝和一沓用旧报纸剪成大约10厘米的长方形纸张,把烟丝放在纸张上面,熟练地卷成烟。 接着,他用舌头舔了舔纸张,把卷烟粘好,再用一个汽油打火机“啪”的一声把卷烟点燃,然后吧嗒吧嗒地喷出一口口呛人的烟雾。 老张抽的这种烟,俗称“草烟”,劲特别大,而且非常的呛人。 “咳咳咳!”石磊被老张吐出的烟雾呛了起来。 “小石啊,听说你上次打了200多斤的野猪啊?” “嗯,是的,咳咳!” 石磊一边吃饭,一边含糊地回答,还一边被烟呛着。 老张又吐了口烟,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神色,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以后你要是在山里打了野猪和野山羊回来,可以拿肉来公社换粮票的哦!” 石磊听了顿时一喜,手里的筷子都停了下来,心想:对啊!自己咋就没想到呢? “在哪里可以换?” “这样吧,下次你要是打到山货,就拿过来我给你换!” 老张吸了口烟,缓缓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能解决自己粮票的问题,但石磊对老张这人并不太信任。 “张师傅,这换粮票咋个换法呢? “一斤野猪肉或者一斤野羊肉换两斤半粮票,你看咋样?” 老张眯起眼睛看着石磊,似乎在揣摩石磊的心思。 “要是几十斤上百斤你也要吗?” “要啊!都按照这个价!”老张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吃得完吗?”石磊疑惑地问道。 “这你不要管,你只管拿来我就和你换!” 石磊心想,这老张怕在搞投机倒把的勾当吧?不过转念一想,只要没有牵涉到钱的问题,应该都不算投机倒把。 就像每个星期天的赶集,山民们拿出自家种的各种农作物来换一点酱油钱,以及到供销社买些生活用品。 用东西换东西这种行为,在大家的认知里,并不算是投机倒把。 …… 老张在公社已经混了二十多年了,自湘西解放后,他就一直在公社里当大师傅。 这么多年下来,公社里的每个单位人员,他都熟得不能再熟了。 供销社、粮站、社办中学、还有社办企业等单位,这些单位的职工每个月都能领到一定量的粮票。 在这个年代,猪肉的供应远远满足不了大家的需求,而且必须要有肉票才能购买。 所以,这些单位里的职工,即便手里有钱,想吃肉却没地方买。 要是石磊打到山货拿来和老张换粮票,老张就可以拿着那些肉,再跟各个单位需要吃肉的人交换,从中吃一点差价。 这其中的门道,石磊心里也是明白的。 “老张,一斤肉换2斤半粮票,是不是少点?” “不少了,你总得让我吃一点吧?”老张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石磊想想也对,老张从中周旋也确实需要一些好处,于是点头道:“那就这样定了!” “嗯,就这样定了,快吃吧!”老张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石磊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不一会儿就将碗里的饭菜一扫而光。 吃饱饭后,老张带着石磊来到公社二楼,走到最靠边的一间房外面。 “就是这间,这是公社留给你们守林员住的,今晚吴兴国好像也住在里面。” 说着,老张便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果然有个人站在里面,正是公社里的另外一个守林员吴兴国。 他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看到老张和石磊,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兴国啊,李主任交代了,石磊今晚也住这里,你俩挤一挤吧!”老张说道。 “行啊,没问题!” 吴兴国爽朗地答应道,热情地把石磊迎了进去。 房间不大,摆放着两张简陋的木床,中间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盏煤油灯。 这盏煤油灯是应急用的,因为公社里的电压并不稳定,经常停电。 一个大概30瓦的灯泡,吊挂在房间的天花板上。 “不好意思啊,石磊,这房间我也不是经常住,也懒得打扫!” “没事儿,哪有那么讲究,我睡哪儿?” “这个床是我睡的,你睡那个!” 吴兴国说着,便走过去给石磊收拾床铺,石磊也急忙过来自己整理。 两人收拾好床铺后,便各自坐在床上聊了起来。 “石磊,今天咋回来这么晚啊?” “别提了,今晚差点被吓死了。” 石磊心有余悸地说道,他把今晚经过两个乱葬岗时的遭遇说了一遍。 吴兴国听后大惊道:“我今晚也从那条路上走,也把我给吓死了。” “你经常走夜路的,你也怕鬼啊?”石磊一脸的诧异。 “怕啊!虽然我不信鬼神,但有些地方经过时,总感觉心里瘆得慌!有些地方还真的很邪门的!” “我也不信鬼神,但我也有点怕鬼!经过第一个乱葬岗时,我前面有个人影,和我间隔只有几十米,可我始终赶不上他,也不知那个人影是人是鬼,把我吓死了!” 吴兴国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你是不是喊了一声?叫前面的人等一等?” “是啊!你咋知道?”石磊满脸疑惑,很诧异地看着吴兴国。 只见吴兴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个人影就是我!” “啊?”石磊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问:“是你啊?把我给吓死了,你咋不答应我一声呢?还以为你是鬼!” 吴兴国收起笑容,低声道:“不瞒你说,今晚我在石家寨做了坏事被人发现了,就赶紧跑了,我还以为你是来追我的人呢!” “你做了啥坏事了?” 吴兴国再次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搞了石家寨的一个女人,她是有男人的,正在那女人的屋后开搞时,她的男人出来看见了,就一路追杀我,把我吓死了!” 石磊听了,不禁藐视了吴兴国一眼。 “原来你还干这种缺德事?” “咋叫缺德事?” 吴兴国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男人在外面搞个女人,不很正常吗?以后你跟我混,我带你到别人的寨子里搞女人!” 石磊嗤之以鼻道:“你别带坏小孩啊!” 第55章: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吴兴国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忘了你今年才15岁了,不过,也应该长毛了吧?我看看!” “去!别无聊!睡觉了!” 石磊没好气地说道,可他哪里睡得着。 今晚经过乱葬岗的遭遇,像电影镜头一般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 原来让他胆战心惊的两个“鬼影”,竟然一个是吴兴国,另一个是麻二的娘。 石磊不禁有些感慨,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这世上没有什么鬼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石磊,你明天到哪个区域转悠?”吴兴国同样睡不着,又开口和石磊搭话。 “李主任叫我明天和他到高桥大队去转转!”石磊回道。 “是吗?” 吴兴国心想:李主任咋不叫上我呢?看来在李主任心里,还是偏心石磊啊。 吴兴国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有些不爽。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阳光穿透窗户,轻柔地洒在屋里。 窗外,鸟儿欢快地鸣叫着,在为新一天的到来而欢呼。 碧空如洗,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给大地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爽,树叶沙沙作响,在演奏着一曲美妙的晨曲。 石磊和吴兴国早早地起了床,简单洗漱后,便前往食堂吃早餐。 食堂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今天的早餐是稀饭和馒头,热气腾腾的稀饭散发着诱人的米香,雪白的馒头整齐地摆放在蒸笼里。 半斤粮票只能换两个馒头和一碗稀饭,昨晚李主任虽给了石磊20斤粮票,可他哪敢多吃。 要是敞开肚皮吃,以石磊的饭量,十个馒头都不在话下。 但此刻,他只舍得花半斤粮票,打了一大碗稀饭和两个馒头。 石磊和吴兴国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吃着,坐在石磊身边的吴兴国突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对石磊使了个眼色。 他压低声音道:“兄弟,往那边看!” 吴兴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咱们公社又来新干部了,还是个女的,好正点啊!” 石磊顺着吴兴国的示意,转头瞥了一眼,只见一位年轻的女孩,大概二十出头,正站在打饭窗口前。 她身着整洁的解放服,打着两根麻花辫,显得干练又精神。 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聪慧和灵动。 石磊收回目光,瞪了吴兴国一眼,轻声道:“你咋那么好色呢?当心领导说你作风不正!” 石磊一语成谶,吴兴国后来就栽在女人的手里。 …… “小石,过来!” 石磊和吴兴国正在议论着新来的女干部,李主任在一边把石磊叫了过去。 石磊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一碗稀饭,匆匆走到李主任坐的那张桌子。 “主任,啥事啊?” “坐下!” 石磊顺从地坐了下来,李主任瞥了他一眼,看似随意地问道:“和吴兴国聊些啥呢?” 石磊心头猛地一惊,不会吧?他和吴兴国聊那个女干部时声音很小的,李主任难道还听见了? “没……没聊啥!” 石磊带着做贼心虚的心态,慌乱中回了这么一句。 李主任用一种训导的目光看着石磊,语重心长道:“以后别和吴兴国混在一起。” “咋了,主任?”石磊一脸疑惑。 李主任轻声道:“吴兴国流里流气的,别跟着他学坏了。” “哦!”石磊应了一声,默默低下头吃他的饭。 “小袁,过来!”李主任又朝一个人喊了一声。 石磊正低头啃着馒头,没留意李主任在喊谁。 只听见一个很甜美的声音应道:“哎!来啦!” 石磊眼睛的余光里,看见一个穿着解放服身形窈窕的人轻盈地走了过来,待她到桌子边时,一股清新的香皂味混合着淡淡的女人味扑鼻而来。 “李主任,啥事?” “坐下来说!” “哎!”那女人落落大方地坐在石磊身边的椅子上,石磊这才转头瞥了一眼,这不就是新来的那个女干部吗? “今天你也和我们一起下队走走吧!熟悉一下我们公社的环境!”李主任说道。 “好的!” 石磊坐在那里没说话,也不敢正眼看那个新来的女干部,心里害怕李主任说他不正经。 “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们公社的守林员石磊!”李主任向女干部介绍道。 “你好!” 身边新来的女干部,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主动和石磊打招呼。 石磊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她有着白皙的皮肤,弯弯的柳眉下,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藏着星辰。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纯净而美好,给石磊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她是我们公社新来的干部……” “我叫袁宝珍!”女干部抢着自我介绍道。 石磊一听这名字,感觉有些好笑,女人打毛线衣有一种针法,不就叫“元宝针”吗。 “小袁同志刚从县里下来,是咱们公社的第一个大学生!她对咱们公社的情况还不熟悉,小石你路上多给小袁介绍一下咱们本地的人文风情!”李主任看着石磊说道。 “好的,主任!” 石磊连忙点头,偷偷打量着袁宝珍,心想这名字配上她这模样,倒也有几分独特。 袁宝珍好奇地看着石磊,问道:“守林员的工作一定很有趣吧?每天都能和大自然打交道。” 石磊挠挠头,有些腼腆地说道:“有趣是有趣,就是有时候也挺危险的,山里有各种野兽,还有这里的地形非常复杂。” “哇,听起来就很刺激!有时间我和你到山林中转转去!” “好嘞!” 石磊嘴上答应得爽快,但得知新来的女干部是个大学生时,他内心涌起一阵自卑。 石磊不过是个初中生,连县里的高中都没考上。 若不是那天背李主任回公社医院,恐怕连守林员的工作都捞不着。 在袁宝珍面前,石磊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同时内心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励。 …… 第56章:遭了,可能中招了 早餐后,李主任召集了几个干部,其中包括新来的女干部袁宝珍,准备下队去视察工作。 石磊今天不用去巡山,李主任特意叫他一起下队走走,说是让他积累一些当干部的经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李主任对石磊是真的格外上心。 一路上,阳光灼热地洒在众人身上,路边的树木枝叶随风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主任和几个干部热烈地聊着工作上的事,从农业生产到基层建设,话题广泛而深入。 石磊不是公社的干部,自然也插不上话,就默默地跟在后面。 新来的袁宝珍也一直很安静,她静静地走着,专注地听着李主任他们的谈话。 这并非意味着袁宝珍性格内向,恰恰相反,作为一个新来的干部,她正以一种谦虚的、虚心学习的心态融入这个新环境。 石磊看得出,这个袁宝珍其实是个性格外向、很活泼的人,从她灵动的眼神和偶尔流露出的好奇神情就能感觉到。 不知怎的,石磊竟然有意无意地拿袁宝珍去和米雪做比较。 米雪只是一个女知青,每天都要下地干活,虽然容貌出众,但在地位和身份上,还真的不能和袁宝珍相比。 袁宝珍可是县里分来的女干部,还是个大学生,有着国家公务员的行政编制。 “小石同志,你看着好小啊,你多大了?” 因李主任一直和几个老干部在热烈交谈,袁宝珍和石磊走在他们的后面,长时间的沉默让袁宝珍觉得有些尴尬,便轻声问了石磊一句。 “我15了!” “15岁就当守林员啊?不读书了吗?”袁宝珍一脸的惊讶。 “我高中没考上啊!” 石磊的回答带着一丝遗憾,他微微低下头,似乎不愿过多提及这件事。 袁宝珍似乎也觉得,一个初中生的文化程度确实低了一点。 但她哪里知道,石磊穿越之前也是个大学生,他是在校大学生去当兵的。 “其实你应该再去复读!”袁宝珍认真地说道,眼神中带着鼓励。 石磊无奈地笑了笑:“就算复读又怎样,读了高中也不一定能上大学啊!” 袁宝珍点点头:“这倒是真的,现在上大学得贯彻‘十六字方针’,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大学的。” 她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问道:“你家庭成分好吗?” 石磊笑道:“三代贫农!” 袁宝珍也笑道:“那应该是根正苗红了。” “差不多吧!” “那你应该继续学习啊,万一有机会保送上大学呢!” 石磊苦笑道:“这书本一丢,天天去巡山,所学的知识很快就还给老师咯!” 袁宝珍理解地笑了笑,她能感受到石磊话语中的无奈。 在这个时代,机会虽然存在,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想要抓住并非易事,袁宝珍也不再说什么了。 来到高桥寨,已是上午10点,太阳已经开始火辣辣起来。 高桥只是一个地名,这里并没有桥,而是一个拥有四五十户人家的大寨子。 走到村口,有一户人家就在路边,一位中年妇女在门外晒农作物。 袁宝珍平时可能很少走这么远的路,加上今天太阳大,走到这里就感到很口渴,而她身上又不带水壶。 李主任下队视察工作有个习惯,就是从来不带水壶,他觉得一个干部身上背着一个水壶,似乎脱离干群关系了。 要是渴了,就喝山泉水,走到寨子里,就问生产队的人要水喝。 公社的干部们,看见李主任不带水壶,他们也跟着在后面依样画葫芦。 …… “大嫂,我到你家喝口水可以不?”袁宝珍询问在门外晒东西的妇女道。 那女人抬头看了看,看见一帮公社来的干部,立刻挤出一副笑脸来。 “好的,你等着,我帮你舀一瓢来!” 说着,那妇女转身进屋,不一会用一个木瓢舀了一瓢水出来,递给了袁宝珍。 袁宝珍接过水瓢,一口气就喝掉了一大瓢水。 “好喝不?”那女人问了一句。 石磊一听,心中一愣,怎么这句话问得奇奇怪怪的? “好喝,谢谢啊!”袁宝珍礼貌地回了一句。 “还要不?” “不要了!”那妇女接了水瓢,转身走进屋里。 而袁宝珍又和石磊跟在李主任他们身后,继续朝大队支书家走去。 突然,袁宝珍用手在自己的嘴里,似乎在扯着什么,还咳咳地想把什么东西咳出来一样。 “小袁同志,你咋了?” 石磊急忙问道,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刚才好像喝了一根长头发进去了,现在就卡在喉咙里好难受,可我又扯不出来。” 石磊一愣,又问道:“喝下头发了?” “嗯,还卡喉咙了,有一截好像就在嘴里,可我就是摸不到那根头发。” 石磊心中一惊,心里暗暗道:遭了,袁宝珍可能中招了。 …… 在古老的湘西,流传着女人放蛊的传说,会放蛊的女人,在湘西这里被称为“草鬼婆”,这种女人基本上每个寨子都会有一个。 而且放蛊也有段位,有的女人放的蛊毒非常的毒,有的毒性就稍微差一点。 这个放蛊的现象,一直到了21世纪,依然在湘西的偏远山区存在。 这是一种客观存在,而且非常神秘莫测的一个害人的手段。 但至今为止,官方是不承认这种害人的方法,也就是说,放蛊的女人就算把人毒死了,她也不会负法律责任。 因为用科学的仪器,都检测不到这种蛊毒的成分。 “你张嘴,我来帮你看看!” “啊……” 袁宝珍张开嘴巴,让石磊查看。 她的口腔里,舌头上、一直到喉咙里,没有看见有头发,而且没有任何的异样。 “没有头发啊,你再咽一下口水看看!” 袁宝珍又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直叫道:“有,就卡在我喉咙里,我感觉有一截就在我嘴巴里。” 石磊听了,脸色一下严峻起来,抬头把走在前面的李主任他们喊住了。 “主任,你们等等!” “咋了?” 石磊跑过来,低声道:“坏了,袁宝珍刚才喝那一瓢水,喝出事了,她可能中了蛊毒了!” 第57章:要相信科学 “啊?”李主任和几个公社的干部,都瞪大了眼睛。 李主任他们在这里工作多年,自然也听说“草鬼婆”的存在。 “小袁,你咋了?” 袁宝珍急忙把她的情况,对李主任他们说了一遍。 李主任和几个公社干部,看了袁宝珍嘴里什么都没有后,也点头道:“可能真的中招了!” “那怎么办啊?”袁宝珍一下急得要哭了。 蛊毒是有段位的,这种喝一瓢水下去就感觉到的,属于非常毒的。 一旦中了蛊毒,会死人的。 传说中,会放蛊的“草鬼婆”过一段时间要毒杀一个人,不然死的就是她自己。 在这十万大山深处,这种被“草鬼婆”毒死的人,经常发生,但官方又拿“草鬼婆”没有办法。 因为最先进的科学仪器,都检测不出那些被毒死的人身体里的蛊毒。 因为湘西的蛊毒神秘莫测,会放蛊的女人,也成为一个让人恐惧的存在。 李主任的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我们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这不好去找别人的麻烦啊!” 另一位干部也道:“这种东西检查不出来,一旦中招就很危险。” 袁宝珍听了,顿时吓得哭了。 “那怎么办啊?” 李主任把目光看向石磊,问道:“小石,你是本地人,这种事你了解多少?” 石磊想了想,说道:“别急,我现在去找那个女人!” …… 石磊压住内心的愤怒,转身回到刚才袁宝珍喝水的那家门外。 只见那个女人依然若无其事地在门口晒农作物,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婶婶,在忙呢!” 石磊走过去,很客气地打招呼。 其实在心里,石磊此刻恨不得冲过去给这个女人几脚,把她踢成半身不遂,或者干脆揍她一个连自己的爹娘也认不出来。 石磊虽然是本地人,但对于这种害人的“草鬼婆”,他从心底里感到无比痛恨。 在中坪寨,也有一个“草鬼婆”,不过似乎她的“段位”不是很高。 至少石磊长到15岁了,还没听说寨子里的那个“草鬼婆”毒死过谁。 但被她下过毒的人,确实有那么几个。然而这种事谁都拿不出证据,只能在心里提防着。 石磊姐弟从小,父母就反复交代,千万不要吃那个女人递的东西,甚至告诫他们不要吃不熟悉的女人送给的东西。 “嗯!” 女人抬头瞥了石磊一眼,又继续忙着手中的活,态度显得极为冷淡。 石磊走到女人的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婶婶,刚才咱们公社的袁干部,喝了那一瓢水后,她说喝到一根头发卡在喉咙里了,婶婶,你说该怎么办呢?” “哦,是吗?没事的,你叫她到我园子里,摘一根黄瓜吃下去就好了!” 女人头也不抬,随口说道。 “谢谢婶婶!那我叫她到你家园子里摘黄瓜了!”石磊表面上依旧客气地回应着。 “嗯,去吧!”女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石磊赶忙告辞出来,匆匆跑到袁宝珍身边,带着她来到女人家门口的一个园子里。 袁宝珍随便摘了一根黄瓜,连洗都顾不上,就急忙把这根黄瓜吃了下去。 吃了几口黄瓜后,又咽了几下口水。 忽然,她惊声道:“好了,喉咙不卡了!” 听到袁宝珍这话,石磊和李主任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这根黄瓜是袁宝珍自己摘的,竟然就这么神奇地把疑似中的蛊毒给治好了。 湘西的蛊毒,就是这么神奇。 会放蛊的“草鬼婆”,就有这么神秘。 在湘西,假如有人知道自己中了蛊毒,有一个不成文的解决办法,就是赶忙去求放蛊的人。 但千万不要直接说出自己中了蛊毒,只能说吃了她给的东西哪里不舒服,然后问她该怎么办。 放蛊的人通常会告诉一个方法,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蛊毒自然就会消失。 这看似荒诞不经的做法,却在湘西的神秘文化中真实存在着,让每一个经历过的人,都对蛊毒的神奇感到敬畏又恐惧。 …… “小袁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不要说出去,不然会影响干群关系!” 李主任看着袁宝珍又道:“这种事更不能宣扬,我们是国家干部,是不能相信有蛊毒存在的,要相信科学!” “李主任,我知道了!” 袁宝珍郑重地点头,然后把目光看向石磊:“石磊,谢谢你!不然我今天危险了!” 石磊笑道:“不要谢,这种事还真的说不清楚!” “可能刚才是虚惊一场呢,小袁压根没有中蛊毒。”李主任也笑道。 他们一行人来到高桥大队的支书家里,李主任做了工作上的部署,并且在支书家吃中饭。 那个时代的干部下乡,都不会白吃老百姓的饭,走的时候都会付钱和粮票的。 石磊他们在支书的家里,没有提及到袁宝珍的事,也没有询问那个女人是不是“草鬼婆”。 从这天以后,袁宝珍对石磊显得特别的关心,只要石磊来到公社,她都会过来嘘寒问暖。 …… 今天和李主任他们走了好几个寨子,回到公社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石磊在公社吃了晚饭,李主任和袁宝珍都叫他就在公社歇着。 然而,石磊却坚持要回去,他心中充满对家人的牵挂。 从昨晚到今天,他都在公社吃着白米饭,可家中的父母和妹妹依然只能吃着玉米和红薯。 想到妹妹很久都没有吃到大米饭了,石磊恨不得马上给家里送一点大米,让妹妹饱饱地吃一餐香喷喷的大米饭。 李主任看见石磊执意要回去,他也就不再挽留。 毕竟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他认真地交代石磊路上要注意安全后,便又转身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石磊转身来到食堂找老张,他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李主任给的粮票,小心翼翼地递给老张,希望能换10斤大米。 然后又掏出一块钱,说要在食堂买一斤菜油。 老张看着石磊手中的粮票和钱,想到李主任对石磊的关心,他略作思索后,便同意交换大米和菜油。 老张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世故,但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守着自己的原则,并没有把石磊的粮票和钱私吞,而是一笔一划地记着账。 石磊接过老张递过来的10斤大米,还有用一个酒瓶装的一斤菜油。 他扛着10斤大米,右手提着1斤菜油,兴致冲冲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美不胜收。 天边这美丽的风景,宛如石磊现在的心情。 …… “娘!我回来了!妹子!快出来接你哥哥!” 石磊回到自家门外,还没进院子就大声喊道。 妹妹石秋霞第一个蹭蹭蹭地跑了出来,一张笑脸充满了兴奋和开心。 “哥!你回来了!” “嗯,看我带什么回来!” 第58章:这小子有出息了 石磊把肩膀上的10斤大米放下来,递到妹妹手中。 这对妹妹来说有点重,她一下没接稳,踉跄了一下,石磊急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哥,这是什么?好重啊!” “大米!今晚咱们家可以吃上大米饭了!” 妹妹一听,当即欢声叫了起来:“娘!哥哥带了一大包大米回来了!” 母亲从屋里快步走出来,看到妹妹手中很费力地提着一袋大米,便急忙帮忙提过去,眼眶瞬间湿润了。 “磊儿,你哪来这么多大米?” 石磊自豪地说道:“娘,是李主任给的粮票,我在公社食堂换了大米,还给家里买了菜油。” 说着,石磊举起手中装着菜油的酒瓶。 母亲红着眼眶,眼神亮了起来,她感慨道:“咱们家已经好久没吃过米饭,也没沾过油星子了。” 石秋霞在一旁兴奋地蹦跳着:“哥,你真好!我都快忘了大米饭啥滋味了。” “妹子,有哥在,咱们家以后天天都会吃上大米饭的。” 回到屋里,母亲打开那个装米的布袋,从里面抓了一把米出来看看。 “哇,这么好的米,一定是上等米!” 说着,便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妹妹石秋霞踮着脚尖凑热闹。 “娘,我也闻闻!” 石磊笑道:“还闻啥?快给娘烧火,现在就煮大米饭吃!” “哎!” 妹妹甜甜地应了一声,跳着毽子舞的步伐,一蹦一跳地到灶房去烧火。 老爹石广根也凑上来瞅了一眼,闷声道:“这不是我们这边的米,双季稻的,这米没我们这边的米香!” 母亲杨素花瞥了老爹一眼:“瞅你这脸色,好像不喜欢吃是吧?那等会你吃红薯。” 老爹嘿嘿道:“我就这么一说,确实不是我们腊尔山台地上的大米!” 母亲道:“现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公社食堂的米也是从下面拉上来的。” 说话间,妹妹在灶房里已经把火烧起来了。 灶膛里的火苗把妹妹的脸蛋照得红扑扑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她开心的眼神比灶膛里的火苗还要明亮。 “娘!快来淘米下锅!”妹妹石秋霞在灶房里脆生生地喊道。 “哎!” 母亲应了一声,提着一袋米来走向灶房,石磊和老爹也跟在后面。 老爹石广根拍了一下石磊的肩膀,对母亲道:“这小子有出息了,这是他第一次给家里带东西回来,我总算可以提前享清福了,哈哈!” 母亲没回头,把一袋10斤的大米放在灶上。 她用一个大碗舀了一碗米出来,倒在一个大沙钵里淘洗,一边数落着老爹。 “你就是没记性,上次咱们儿子打了两百多斤的野猪回来不算吗?” 老爹嘀咕道:“我说的是粮食,山上打的不算!” 母亲这下回头白了老爹一眼:“你有本事也打一头野猪回来啊!” 老爹犟嘴道:“上个月打野猪的事,我没骂他就不错了,这玩命的事,我不会表扬他的。” 老爹这句话,让正在灶台上忙活的母亲也点点头。 “磊儿,你爹说得对,下次一个人不准在山上打野猪了,多危险啊!”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上次是碰巧遇到了,以后肯定小心。” 老爹在一旁瞪了石磊一眼,“哼”了一声。 “你还心里有数?那野猪是好惹的吗?一猪二熊三老虎你不知道吗?野猪一旦受伤,它会和你拼命的!” “爹,你别像个婆婆客一样,唠里唠叨的!” “我不提醒你,你下次还玩命,咱们石家就靠你延续香火了,可别把小命玩脱了。” “爹,我这不是想给家里改善改善生活嘛,那天吃野猪肉,就你吃的最多!” “你还嫌弃起你老爹了?又想讨打了不是?” 石磊在家里从来不惹母亲生气,倒是敢和父亲顶嘴,这爷俩有时还拌嘴,老爹经常拿着一根竹条追着石磊满院子打。 母亲看着爷俩,无奈地笑了笑:“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今天能一家人能吃上大米饭,多亏了磊儿,等会饭熟了,都多吃点!” 石磊和他爹这才不再顶嘴,妹妹一边烧火,一边随口说了句:“要是大姐也在家就好了。” 母亲正淘着米,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把目光看向妹妹石秋霞。 “想你大姐了?”母亲轻声问道。 “嗯!” 妹妹轻轻应了一声,眼泪就噗呲噗呲地往下滚,一颗接着一颗。 …… 石秋霞和石磊,从小就和大姐格外亲,可以说,他们是大姐一手带大的。 因家里太穷,大姐小学三年级,就不得不辍学在家,挑起照顾弟弟妹妹的担子,父母则天天到队里下地挣工分。 每天早上,大姐总是早早起床,给他们俩穿衣洗漱,还变着法子做些简单的饭菜。 白天,大姐带着他们在院子里玩耍,教他们识字、和他们捉迷藏。 晚上,大姐搂着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讲着不知是哪里听来的一些古老而动听的故事,哄他们入睡。 在妹妹幼小的心灵深处,把大姐比作母亲一样的人,大姐的怀抱,就像温暖的港湾。 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大姐太多的印记。 那些一起度过的日子,无论是夏日里大姐为他们扇风赶蚊子,还是冬日里大姐把他们冰冷的小手揣进自己怀里捂热,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可去年,大姐出嫁了。 那天,十岁的妹妹抱着大姐,死死地不撒手,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她舍不得大姐离开,她知道以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时扑进大姐的怀里。 大姐也哭了,一边哭一边安慰着妹妹,说会经常回来看她。 那种分离的痛苦,至今都刻在妹妹幼小的心灵深处。 今晚家里有大米饭吃了,妹妹对大姐的思念就如潮水一般涌来。 …… 妹妹石秋霞和石磊到公社卖眼镜蛇那天,当走到一边到公社,一边到第5生产队的分岔路口时,妹妹站着用目光向5队的方向望了很久。 在她的心里,充满了去看望大姐的渴望。 可是,大姐夫不是一个好人,经常家暴大姐,因此,大姐为了减少男人的家暴,就很少回娘家了。 而妹妹也不敢到大姐的家里去。 第59章: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你咋还哭上了呢?你大姐离咱们就几里地,又不是嫁到外国去。” 母亲淘好米倒入锅中,瞥了妹妹石秋霞一眼问道,妹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翘了翘嘴。 “可我好久没见到大姐了,我想她!” 母亲听了轻声叹了口气:“明儿我叫人捎个话,叫你大姐回来看看你好不?” 妹妹这下破涕而笑:“好,最好明天就叫大姐回来,我们一起吃大米饭。” 母亲把目光看向石磊:“磊儿,要不你吃了饭之后,给你大姐送两斤大米过去,你跟她说说小妹想她了。” 石磊点点头,但又嘀咕了一句:“还是叫大姐回来吃吧,我送两斤大米过去,还不知道进了谁的肚子里呢!” 老爹瞪了石磊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咋小里小气的?” 石磊也瞪了他爹一眼,回怼道:“爹,我都懒得说你,如果不是你答应这门亲事,大姐也不会嫁给那个渣男。” “你懂什么?”老爹瞪着石磊道:“刘家三代贫农,刘兴成分好还是初中毕业,过几年说不定就能当上5队的生产队长了。” “得了吧!那个渣男也能当队长?” 爷俩又开始拌嘴,母亲在一旁道:“别吵了,你到屋后摘个南瓜回来!” 母亲想把老爹支开,妹妹坐在灶前添柴火,接话道:“娘,天天吃南瓜,都吃腻了,换一种吧,今天吃白米饭要配好菜哎!” 石磊忍不住笑道:“妹子,你说配什么好菜好呢?” 妹妹舔了舔嘴唇道:“我想吃鸡蛋!” 前几天,邻居家炒鸡蛋和韭菜,那是真的香,妹妹闻到了一个劲的咽口水。 “好,今天哥给你买鸡蛋去!哥今天就让你吃上鸡蛋和白米饭!” “真的啊?”妹妹石秋霞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哥哥我这就去廖叔家买鸡蛋去!” 石磊这个妹妹,特别爱吃鸡蛋,也爱吃肉。 可他们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年到头都难吃上一顿肉。 想吃肉也只能是白想,因家里穷没钱买。 但本寨就有几户人家养的老母鸡正在下蛋,要是有钱就可以买几个回来。 石磊家不养鸡,因屋前屋后都是菜园,有自家的也有邻居家的。 假如养几只鸡,跑到自家菜园子都无所谓,但跑到邻居家的菜园子,那别人肯定不高兴。 把邻里关系搞糟了就不好了。 今年石磊家倒是养了一头猪,二姐和母亲在辛苦上工之余,每天都会从外面带一背篓猪草回来。 石磊家养的猪,连米糠都没得吃,只能顿顿吃猪草。 母亲每次把猪草背回来,就直接在厨房剁碎,然后用水煮熟给猪吃。 那潲桶里,一点油水和剩饭剩菜都没有,家里人自己都没什么油水吃,更别说给猪了。 母亲说,养一头猪,等今年过年时,就能杀头年猪了,一家人也能好好吃顿肉。 目前石磊家的猪大概已经长到七八十斤了,在那个年代,养猪条件艰苦,猪都不知道五谷杂粮是啥滋味,吃的全是纯猪草,所以长得特别慢。 “妹子,你等着啊,哥这就去廖叔家给你买鸡蛋。” 石磊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出家门,母亲在后面反应过来,赶紧追着喊:“钱还没带呢!” “娘,我有钱!”石磊头也不回,一溜烟就跑远了。 “磊儿身上还有钱吗?”母亲停下脚步,回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老爹石广根正坐在门口抽着旱烟,听到杨素花的话,嘟囔道:“这我哪知道?咱们家这小子,我看得出有两下子,连李主任都送他一块手表,他能没有钱吗?” 杨素花瞥了石广根一眼,皱眉道:“那块表啊,磊儿真不应该拿,太贵重了。” “人家李主任看重他,帮衬他,可这表太值钱了,咱不能平白无故受这么大的礼。” 石广根磕了磕烟袋锅,闷声道:“那天要不是咱儿子背李主任到卫生院,李主任说不定……” 杨素花白了石广根一眼:“话不能这么说,李主任突发疾病,咱们家儿子救人不是应该的嘛!” …… “廖叔在家吗?” 寨子里的廖长生家门开着,明显有人在家。 但到别人家串门,必须在门外就要喊一嗓子,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来偷东西的。 “石磊?你咋跑到我们家来了?” 出来的不是廖长生,而是他的女儿廖静文。 廖静文和石磊是同班同学,廖静文考上县里的高中,然而石磊却名落孙山。 还有一件事,石磊也觉得挺搞笑的。 米雪是城里人,却跑到石磊他们乡下来当知青下地干活,而廖静文一个乡里旮旯的女孩,却要到城里上学去了。 石磊有时候不由得感叹,真是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静文,听你这句话,好像不欢迎我到你们家啊? 廖静文急忙露出一个笑脸:“哪能不欢迎你啊?快进屋来!” 石磊问道:“你不是到你姑姑家去了吗?” 廖静文用手捋了捋额头上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我今天刚回来,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得回家准备准备!” “哦,你们家还有鸡蛋吗?” 石磊也不想和廖静文多说话,因为她们家里这时候没有大人在家,石磊怕别人说他打廖静文的主意。 “还有,你要几个?” “多少钱一个?我想买几个,我那妹子吵着想吃鸡蛋。” 廖静文眯嘴一笑:“咱两家是啥关系,我还能要你的钱吗?” “你说咱俩家啥关系啊?” 廖静文瞥了石磊一眼,说道:“我爹和你爹平时都称兄道弟的,咱两家关系不好吗?” “你们家姓廖,我们家姓石,称兄道弟好像不妥当,应该称……” “称啥?” 石磊调侃道:“应该称亲家!哈哈!” 廖静文用手捶了一下石磊:“你要死啊,开这种玩笑,我去给你拿鸡蛋去!” 只见廖静文手脚麻利地从屋里拿了几个鸡蛋,用一个小竹筐装着,走过来递给石磊。 “就这几个了,你都拿去吧!” 石磊从裤袋里拿出一张1元钱也递给廖静文,她没有接,说道:“说了不要钱!” 第60章:亲兄弟明算账 “拿着啊!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廖静文还是没有接钱,却露出一脸真诚的笑容,她有一个小酒窝,笑起来特别美。 她属于那种只要一笑,你见了都会忍不住跟着笑的那种。 “说了不要钱!咱们老同学,几个鸡蛋算什么。” “那可不行!就算咱俩是拜把兄弟,今天这个钱你也得收下!” 廖静文一听石磊这话,忍不住咯咯笑了,但她还是不肯收,就在那里和石磊一来一往地推搡。 石磊执意要把钱塞给廖静文,廖静文则一个劲地往后躲,脚步不断地往后退,嘴里还念叨着:“真不用给钱,你要是给钱,可就见外了。” 没想到,廖静文身后有一个不显眼的木墩。 她只顾着躲避石磊递来的钱,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就在身后。 “哎呀!”随着一声轻呼,廖静文的脚绊在了木墩上,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一下就往后倒去。 而在她身后的墙角,摆放着一些锄头钉耙一类的农具。 钉耙的铁齿闪烁着冷冽的光,要是廖静文一头磕在钉耙上,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石磊见状,心脏猛地一紧,身体本能地做出应急的反应。 他不假思索地急忙向前,伸出双臂一把抱住廖静文,因为太过慌乱,他的动作有些急切,用力也没了分寸。 石磊一下把廖静文抱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免遭一场意外之灾。 廖静文的发丝扫过石磊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粉香味。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两人都愣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紧张与尴尬交织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石磊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急忙松开了廖静文。 说话第一次结结巴巴起来:“对……对不起,我……我就是怕你磕着!” 石磊的脸一下红了,廖静文的脸也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没……没关系,谢谢你……” 两人都同时磕巴了,但刚刚那一瞬间的慌乱与接触,似乎让他们之间单纯的同学情谊,似乎多了一丝其他的情愫。 “把钱拿着,今天咱俩就是拜把兄弟,这钱都得收下!” 为了掩饰两人的尴尬,石磊再次把钱递给廖静文。 廖静文看着石磊手中的钱,脸上露出十分为难的神情。 她太了解石磊家的情况了,石磊家孩子多,一家人的生活紧紧巴巴,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而自己家呢,就她一个女儿,父母一直盼着能再生个儿子,可母亲的肚子似乎总不争气,十几年来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孩。 也正因如此,家里的资源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条件相比石磊家,确实要好上许多。 不过在那个年代,所谓的“好许多”,也只是相对而言。 大家本质上都是贫下中农,同属一个阶级。 只是“贫下中农”这个大范畴里,还细分着不同的家庭状况。 像石磊家,属于“贫下”那一类,常常连饭都吃不饱,为了糊口想尽办法。 而自己家算是“中农”,不会饿肚子,在吃的方面稍微还好一点。 廖静文清楚地记得,在石磊家最困难的时候,父亲廖长生没少资助石广根家粮食。 那些粮食,在当时可都是救命的东西,至今石磊家一直都还没还上。 所以今天,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下石磊这一块钱。 廖静文轻轻咬了咬嘴唇:“石磊,你家情况我知道,这钱我真不能要,咱们是老同学,几个鸡蛋而已,你别这么见外。” “好吧,那等会你爹回来了我再给他!” 石磊看见廖静文打死不肯收钱,只好把那一块钱收了回去。 随后,他从廖静文手中接过那个装着鸡蛋的竹筐,转身离开。 可刚走了几步,石磊突然想到今天家里吃大米饭,在那个年代,在石磊他们这个中坪寨,家里能顿顿都吃大米饭的,基本上是没有的。 就算是廖静文她们“中农”家庭,也会吃五谷杂粮,以红薯和玉米为主食。 廖静文既然不肯收钱,那就请她到家里吃顿饭吧。 于是,石磊回头道:“静文,到我家吃饭吧,我们家今天吃的白米饭!” “你们家今天吃白米饭啊?哪来的米?” 石磊自豪地一扬头:“公社李主任给我的粮票,我在公社食堂用粮票换的!” “是嘛?公社李主任对你这么好?” “嗯,咱们公社的李主任人可好了,走,到我们家吃白米饭去!” 廖静文有些惊讶看着石磊,她似乎懂得人情世故不比石磊还多,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石磊,你以后会过得很好的!” “嘿!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快跟我走吧,我娘在等着给我们炒鸡蛋呢!” “那……好吧!”廖静文微笑着点了点头。 石磊见状,脸上立刻绽放出开心的笑容:“你还等什么,关门赶紧跟我走!” …… “我买鸡蛋回来了!” 石磊还没跨进家门,响亮的声音就先传了进去,这已成为他的习惯。 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在外面贪玩回来,只要在家门口喊上这么一嗓子。 家里的大姐二姐,甚至连母亲和小妹,一家人都赶忙出来迎接。 那阵仗,就像是在迎接一个凯旋归来的“王”。 这种被家人宠爱的感觉,确实爽得很。 可今天,石磊喊这一嗓子,多少有点给自己壮胆的意味。 因为他没跟父母打招呼,就擅自带了个人回家吃饭。 石磊心里明白,虽说大家平时关系都不错,但这种事没提前告知,总归是有些不妥,他担心父母会为此骂他一顿。 所以在外面喊这一嗓子,也好趁机看看母亲的反应。 话音刚落,首先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蹦达出来的,是小妹。 “哥,鸡蛋买回来了吗?” 在小妹心里,此刻似乎关心的只有那心心念念的鸡蛋,而忽略了石磊这个哥哥。 “拿着!”石磊小心翼翼地把竹篮递给小妹,不忘叮嘱道:“别绊倒了把鸡蛋打碎了。” “知道了,娘!哥哥把鸡蛋买回来了!” 小妹脆生生地喊着,抱着竹篮,不再蹦蹦跳跳,而是小心翼翼地往屋里走去,那模样,似乎手里捧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母亲杨素花听到声音,也习惯性地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第61章:幸福的味道 在杨素花心里,这个宝贝儿子就是她的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她一边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走出来,当看见廖静文时,母亲的神色顿时舒展开来。 “静文来了!” “婶婶,我……” 廖静文刚想说话,却被石磊抢了先。 “娘,今天咱们家吃白米饭,我想着这么难得,就把静文也叫来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母亲的表情,心里还在打鼓,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责怪他自作主张。 母亲听了,不仅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开心地说道:“好啊!快进来,别愣着!” 说着,她还上前拉着廖静文的手,脸上的神色无比舒展。 看见母亲那开心的样子,石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自己这次不会挨骂的,再说,母亲向来热情好客,而且廖家之前也没少帮衬他们家,如今廖静文来了,母亲自然满心欢喜。 廖静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婶婶,打扰您了,石磊说今天吃大米饭,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说啥打扰,你能来,婶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母亲拉着廖静文的手,往屋里走去,嘴里还念叨着:“难得你来,今天咱们可得好好吃一顿。” 石磊跟在后面,看着母亲和廖静文亲密的样子,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此时,灶房里飘出阵阵大米饭的香气,那是家的味道,也是幸福的味道。 小妹已经把鸡蛋放在了灶台上,正回头地看着母亲和廖静文,眼神里透着天真与好奇。 “静文姐!” 小妹甜甜的喊了声,刚才抱着一竹篮鸡蛋,她这个当小妹的,不光把忽略了自己的哥哥,把廖静文也给忽略掉了。 现在看见廖静文进屋,小妹这才回过身来,喊了一声。 “哎!秋霞妹!” 母亲走进灶房,说道:“静文,你先坐会儿,婶子这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廖静文连忙道:“婶婶,我来帮您吧。”说着,就要挽起袖子帮忙。 “不要帮,你和磊儿在一旁等着,我给你们炒鸡蛋!” …… 老爹石广根双手捧着一把鲜嫩的韭菜,从外面的水井边洗完回来。 他走进灶房,看到廖静文正站在灶房里,当即脸上顿时露出和蔼的笑容,主动打了声招呼。 “静文来了,你爹在家不?” “我爹和我娘到自留地干活去了,大伯有事吗?” “没事,随口问问!” 老爹笑了笑,眼神中透着温和,他转身将洗好的韭菜放在灶台上。 “你放砧板上啊,灶台上全是灰!” 母亲杨素花一边忙着搅拌锅里的东西,一边扭头念叨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嗔怪。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麻利地拿起韭菜,放到一旁干净的砧板上,接着拿起菜刀,开始切起来。 老爹哈哈一笑,挠了挠头,带着几分随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一旁的廖静文听了,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我爹在家也是这么说的!” 母亲杨素花听到廖静文的话,不禁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喜爱,那目光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柔地包裹着廖静文。 随后,杨素花又把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石广根,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静文越长越水灵了啊!” 石磊看在眼里,心中不禁纳闷,母亲夸赞廖静文时,目光应该看廖静文才是,看老爹啥意思? 不会想把廖静文说给我做媳妇吧? 老爹立刻意会其中的微妙,转头也看了一眼廖静文,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静文今年长高了不少,是越来越水灵了,和我们家秋葵一般高了。” 廖静文被老爹和母亲这一番夸赞,白皙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 她心里有些慌乱,不过反应极快,急忙把话题岔开。 “秋葵姐不在家啊?” “你秋葵姐打猪草去了!” 母亲一边熟练地切着韭菜,一边回应着廖静文。 “静文啊,你有出息了,考上了县里的高中,以后还可以上大学,真好啊!” “婶婶,考上高中不一定能上大学的,还要贯彻‘十六字方针’啊!” 母亲听后点点头:“也是,我们家磊儿虽然没有考上高中,但现在当了公社的守林员,也算是个国家干部吧?” 石磊一听,瞬间明白了母亲的心思,重点来了,母亲这哪里是夸赞廖静文,分明在拐弯抹角地夸石磊。 母亲的意思,就是让廖静文觉得石磊也是很有出息的。 可这种夸赞方式,石磊并不认同。 “娘!我一个守林员,哪里能算得上是国家干部,你可别在静文面前帮我吹牛啊!” “娘哪里吹牛,你在咱们公社领工资,难道不是国家干部啊?” 廖静文听了,忍不住在一旁哈哈笑了起来。 “婶婶说得没错,守林员好歹也在公社领工资,算是个国家干部!” 石磊瞥了廖静文一眼,佯装嗔怪道:“我娘没文化,才把守林员当成干部,你一个知识分子,也跟着瞎掺和什么?” 廖静文听了,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在灶台前添柴的小妹石秋霞,或许并不明白大人们话语中的深意,但看到大家都笑得如此开心,她也跟着“嘎嘎”地笑了起来。 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为整个灶房增添一抹的欢乐色彩。 …… “静文啊,以后高中毕业了,会不会留在城里啊?” 母亲一边炒菜,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她想看看廖静文是不是那种一心向往城市生活的女孩,只有了解清楚了,才能进一步判断这姑娘适不适合当自己的儿媳妇。 石磊站在一旁,心里暗自好笑,他不知道廖静文有没有看穿母亲的心思,但自己可是一眼就瞧出来了。 石磊微微皱了皱眉,又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瞥了廖静文一眼。 不可否认,廖静文应该是咱们公社里最漂亮的女孩了,不过,这是从石磊的角度来评判的。 他忽略掉自己的二姐石秋葵,他的二姐石秋葵可是大伙都公认的十里八乡的一枝花。 要是按照这个说法,那石磊的二姐石秋葵要漂亮一些。 但在石磊看来,廖静文已经很怕了,而且聪慧活泼,很机灵。 可是,在石磊的内心深处,却拥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城里来的女知青米雪。 …… 第62章:看到了生活的曙光 “婶婶,我上高中也就想多学点文化知识,根本不想留在城里,现在国家号召年轻人上山下乡,咱们年轻人就应该积极响应政策呀。” “而且,以后文化知识肯定会越来越重要,以后咱们国家的农业也需要走向现代化,我就想着多学些知识,回来为咱们农村出份力呢。” 母亲听了,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廖静文,脸上的笑容愈发舒展。 “这孩子,说话一套一套的,真有想法!” 母亲杨素花心中觉得这姑娘不仅懂事,还很有觉悟,对廖静文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她把切好的韭菜倒入锅中,锅里顿时响起“嗞啦”一声,她一边翻炒着韭菜和鸡蛋,一边又抬头看向廖静文。 “静文啊,咱们家的磊儿,在公社里可受李主任的器重了。李主任三天两头就夸磊儿踏实肯干,只要他再努力一点,以后估计混得也不会太差啊!” 石磊在一旁听得心里直犯嘀咕,他娘又在廖静文面前不着痕迹地吹捧自己的儿子了。 “娘,您别光说我了,赶紧做饭吧,小妹还等着吃鸡蛋呢。” 廖静文笑着附和道:“磊哥肯定有出息,我记得上学那会,磊哥就很聪明,我不会做的题,都叫他帮我做呢!” 母亲听了,笑得更开心了。 “还是静文了解他,磊儿这孩子,从小就机灵,就是有时候贪玩了些,现在在公社做事,以后你们两个就多联系联系啊!” 廖静文很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会给磊哥写信的!” 听到这句话,母亲似乎很满意,她又露出舒心的笑容。 …… 二姐石秋葵去打猪草,迟迟还没回来。 母亲把韭菜炒鸡蛋这道菜炒好后,拿了一个小碗装了小半碗放在一边。 然后母亲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对着大家说道:“孩子们,吃饭咯!” 廖静文站在一旁,显得格外乖巧懂事,她轻声道:“还是等秋葵姐回来再吃吧!” “不要等她,还不知道她啥时候回来呢!” 母亲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回应道。 桌上,一大碗韭菜炒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旁边还有一碗色泽诱人的长豆角,以及一大钵黄澄澄的南瓜。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乡下人家装菜很少用盘子,大多都是用大碗和钵头。 今天能有三种素食菜,虽然没有肉,但对于这个普通的农家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丰富多彩的一顿饭了。 最重要的是,今天吃的是大米饭。 母亲刚一打开锅盖,一股浓郁、香喷喷的米饭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直直地浸入大家的鼻孔里,那诱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妹早已被这香气吸引,几乎是整个人趴在灶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开心地叫嚷着。 “我要先吃一块米饭锅巴!” 母亲见状,伸手轻轻把小妹拉了一下,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女孩子家不准趴在灶台上,我都说了好多次了。” 小妹听了,扑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知错的神色。 “娘,我错了!” “下次记住了啊!”母亲的语气缓和下来。 “嗯!”小妹用力地点点头。 看着小妹那可爱的模样,母亲又忍不住笑了笑,随即用锅铲把米饭铲松,在锅底铲了一块色泽金黄、香脆可口的锅巴,递给小妹。 小妹顿时两眼放光,舔着嘴唇,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一双小手忙不迭地接过锅巴,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吃,好吃……” 看着笑得如此开心的小妹,石磊的心里突然有种鼻子一酸的感觉。 这些年,家里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小妹长这么大,几乎没吃过几顿大米饭。 石磊觉得自己这个当哥的实在不称职,石磊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一家人过得开心和幸福。 不再让小妹为了一块锅巴就如此满足,要给家人创造更多的美好和富足。 …… 吃饭时,妹妹石秋霞吃得狼吞虎咽,连嘴角沾了一粒米饭都浑然不知。 那粒白米饭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石磊见状,不禁笑道:“吃慢点,嘴上沾米饭了!” 小妹听到哥哥的提醒,愣了一下,随即伸出粉嫩的舌头一舔,轻松地把那粒米饭卷进嘴里,然后朝石磊咧嘴笑着。 那笑容,纯真无邪,没有丝毫杂质。 石磊看着小妹,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这些年,家里生活艰苦,小妹跟着大家吃苦受累,很少有如此开心满足的时刻。 小妹长这么大,吃过的白米饭估计都屈指可数。 石磊把目光看向母亲:“娘,过几天开学了,你一定要带小妹去报名,不然就耽误了!” 母亲停下手中的碗筷,用赞同的眼神看着石磊点点头。 “好,现在你有工作了,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就好过了,过几天开学我带小妹去报名!”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也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这些年,家庭的重担让她疲惫不堪,如今儿子有了工作,她已经看到了生活的曙光。 妹妹石秋霞正专注于吃饭,听到母亲和哥哥的对话,一下子愣住了。 一双大眼睛,再次闪烁着明亮的光。 这是一股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光亮,仿佛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束希望之光。 她的眼神里既有惊喜,又有一丝不敢相信,轻声问道:“我可以读书了?” 在小妹的世界里,读书一直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如今突然被告知自己可以上学,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同时又不敢相信。 “嗯,你要好好地读书,将来哥哥我一定把你送上大学!” 石磊看着妹妹,眼神中充满坚定,用力地点点头,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承诺。 …… 这句话在大家听来,以为石磊只是哄妹妹开心,毕竟在这个贫困的农村家庭,供一个孩子上大学谈何容易。 父亲依旧默默地吃着饭,抬头看了一眼石磊,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 母亲则微微皱眉,觉得儿子的话有些不切实际,但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廖静文也只是礼貌地笑了笑,认为这是哥哥对妹妹的美好期许。 然而,石磊却是发自内心地说出这番话。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石磊知道到了1978年,国家就恢复高考了。 他深知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也清楚未来的社会将对知识和人才有着极高的需求。 他发誓一定要供养妹妹上一所最好的大学,让妹妹摆脱贫困和愚昧,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 第63章: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 午饭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小院里。 石磊熟练地背上火铳,将砍柴刀别在腰间,一切准备妥当后,朝着灶房喊了一声。 “娘,晚上我不回来了,晚饭不要等我!” 母亲杨素花正在灶房里洗碗,听到儿子的话,她停下手中的活,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朝堂屋走来。 “都这个时候了,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吧!” 来家里吃饭的廖静文还没走,此时也接话道:“是啊,都几点了,磊哥你还要去哪儿巡山啊?” 石磊看了一下手表,表盘上的指针正指向12点50分,于是道:“才12点50分,我到国营农场那边的林场转转。” “都快下午了,不要去了,到我家玩去!” 石磊瞥了廖静文一眼,略带调侃地问道:“你家有啥好玩的?” 这句话把廖静文给难住了,她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家确实没啥好玩的,在乡下,大家串门也就聚在一起聊聊家常。 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机,就连收音机都没有。 廖静文嘟囔道:“你这守林员也没人管,去不去转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啊?” 石磊听了,不禁瞪了廖静文一眼。 “亏你还是个知识分子,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人要有自觉性,没人管就可以偷懒了?” 廖静文听了石磊这番话,说实在的,她心里很喜欢石磊这种有责任感的男孩子。 但嘴上却不肯服输,她歪着头,反驳道:“你挺能说啊,是不是还要加上一句,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石磊听后,不禁笑道:“这句话你比喻错了,我一个守林员,哪来的皇冠?至少像公社李主任那样的官,才能把这句话用在他身上。” 廖静文斜着眼睛看着石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你不继续读书可惜了!” “此话怎讲?” “你要是继续读书,以你的才华,将来必定是个国学大师!” “哈哈哈!不和你贫嘴了,再不走日头都要下山了!” 石磊爽朗地笑了笑,时间不早了,他得赶紧出发。 石磊和廖静文说话的时候,母亲杨素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一点都不插嘴。 这正是让两个孩子自己交流的好机会,让他们增加一些感情。 杨素花和石广根都非常喜欢廖静文这女伢子,很想把她说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 可廖静文今年考上高中了,这事就不能再提。 但父母还是很希望两人能经常联系,培养感情。 看见儿子要出门了,杨素花这才叮嘱道:“磊儿,要不就在附近转转,太阳落山就回来?” “娘,你别担心我,我今晚想到‘高山观察所’去过夜,有点想找刘国栋他们玩了。” 母亲微微皱眉道:“你又上去麻烦解放军啊?不太好吧?” 石磊笑道:“观察所的指导员和战士们对我可好了,我有点想他们了。” 母亲听了,不禁笑道:“你是惦记观察所上香喷喷的大馒头吧!” “嘿嘿!娘说对了,那上面的馒头和包子真香啊!” 石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承认了。 杨素花看着儿子,慈爱地笑了笑:“好吧,去吧!一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石磊应了一声,把目光看向廖静文:“我不陪你玩了,你也回去准备去城里读书的东西吧!” 廖静文瞪了石磊一眼,似乎对他下午还要出去巡山,不肯去她家玩有些情绪。 “我偏不回去,要你管啊?” “可以啊,在我家呆着也行,晚上我家还吃大米饭!” 廖静文冲石磊笑道:“我就要吃你们家的大米饭,吃完了让你回来没的吃!” 石磊也哈哈笑道:“你尽管吃,你信不信,以后我们家会天天吃大米饭!” “信,那我就天天跑来你们家吃!” 母亲杨素花看见两孩子“拌嘴”,她心里甜滋滋的。 这两孩子,有戏! …… 从中坪寨到腊尔山的“高山观察所”大概有三十多里地,而且还是走的山路。 虽说有三十多里地,但翻山越岭的,正儿八经地走也要走大半天,因此,石磊这一趟走过去,估计到了国营农场就得天黑了。 石磊背一把火铳,翻山越岭,目标直指腊尔山主峰。 这一路,他既是在赶路,更是在履行巡山的职责。 山林中坡陡林深,百鸟朝凤,虽热闹但也暗藏着各种危险。 行走在山林中,石磊留意到地上有不少新鲜的粪便,从形状和特征判断,这是野猪、野山羊、狼和狐狸等留下的。 要是平时,看到这些新鲜的野生动物粪便,石磊就会燃起打猎的兴致。 但今天他却没有这份心情,此次前往“高山观察所”,心中已有明确打算,就是邀刘国栋明日一同在腊尔山上狩猎。 打猎需要几个伙伴,一个人没有意思。 独自一人打猎,不仅少了许多乐趣,更重要的是,山林中危机四伏,一个人狩猎非常危险。 要想一个人打猎,就选择打鸟这类相对安全的活动。 在这一带的乡里,有不少人对打鸟情有独钟,他们的目标主要是野鸡、野鸭、野鸽子,还有老鹰、鹧鸪等大型鸟类。 石磊所在的这片山林,就是鸟类的天堂,野鸡和各种鸟类繁多。 在这一带,存在一种独特的打猎技巧,那就是使用“媒子”。 所谓“媒子”,就是一只人工精心饲养的母野鸡。 从它破壳而出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主人手中悉心把玩下长大。 如此特殊的成长经历,使得这只母野鸡对人类产生了深深的依赖。 野外的野鸡生性极为敏感,对周遭的一切保持着高度警惕。 稍有风吹草动,或是隐约瞧见人影,便会瞬间展翅飞走,想要猎捕它们绝非易事。 于是,“媒子”便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成为猎人们狩猎野鸡的得力助手。 每当打猎的人听到某个山头传来野鸡的鸣叫,便会迅速前往那个山头。 他们会精心挑选一处既隐蔽又视野良好的地方,悄然藏身其中。 随后,猎人会拿出“媒子”,朝着空中用力一抛。 “媒子”在空中奋力扑闪着翅膀,发出“噗噗噗”的声响,随后又径直飞回主人身边。 这一连串的动静,瞬间吸引了山上公野鸡的注意。 那些公野鸡误以为是有母野鸡在附近,满心欢喜地溜过来准备“求爱”。 可它们万万没想到,在隐蔽处,一支冰冷的猎枪正瞄准着它们。 …… 第64章:记忆犹新 日暮,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石磊最怕的,就是这段时间一个人走夜路。 在寨子里,老人们常说,天将黑未黑,隔着一丘田就看不清人脸的时候,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刻。 老人们也总是语重心长地告诫那些常走夜路的人,在日暮之时,假如身后有人叫你的名字,而你又听不清对方声音究竟是谁,千万千万不能答应。 在武陵山区,湘西这片神秘的土地上,忌讳的事非常多。 这些古老的传说,深深扎根在人们的心中,形成了一种必须遵守的禁忌。 石磊是个穿越人士,前世还当过兵,可内心深处,依然对这些说法有着一种深深的敬畏。 此时,天色越来越昏暗,石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八点的时候,石磊终于翻过一座山头,眼前,国营农场那明亮的灯光,在山坳之中闪烁。 石磊无比羡慕住在有电灯地方的人,那明亮的灯光,是昏暗的煤油灯远远不能比拟的。 看到了农场的灯光,石磊隐隐有些恐惧的心,瞬间踏实了许多。 …… 从国营农场到腊尔山主峰的山脚下,还得再走上两三里地。 但石磊不会再感到那种走夜路的恐惧,因为这一段路,身后是国营农场,明亮的灯光如同坚实的后盾。 而前方的半山腰上,就是解放军驻扎的营地——“高山观察所”,那更充满力量与安全感的象征。 石磊匆匆下了山头,朝着国营农场快步走去。 “会不会遇到徐兰姐?” 忽然,石磊的脑海中浮现出半个月前,经过国营农场时,凑巧结识了农场的女职工徐兰。 那天,两人结伴而行,从农场一直走到公社。 半路上,发生了一件让石磊至今回想起来,都感到面红耳赤的微妙事情。 当时,两人走得有些累了,便坐在路边休息。 徐兰姐突然侧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石磊,眼神中带着一种火辣辣的意味。 她轻声地问:“小磊,你有没有睡过女孩子?” 石磊闻言,顿时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才十几岁!” 看见石磊如此害羞腼腆,徐兰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把她那饱满的大屁股,又朝石磊这边挪了挪。 “那你想不想摸摸女孩子?” 听了这句话,石磊的脸越发的滚烫,他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 就在这时,徐兰姐竟然一把抓起石磊的手,不由分说地放在她的胸口上。 那一刻,石磊只感觉掌心触碰到的是一种如海绵般的柔软和弹性。 那种奇妙的触感,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石磊的脑海里,记忆犹新。 给石磊的印象中,那个叫徐兰的农场女职工,就一个字:骚! 此刻,石磊竟然产生这样一个想法,会不会又遇到徐兰?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如同野草般在心中疯狂生长,让石磊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隐隐的期待。 他一边走一边想:等会儿经过她们的宿舍门口时,她会不会突然开门出来呢? 也许是出来倒掉脚盆里的水,又或许是出来拿点什么东西进屋? 反正就是无比凑巧,在石磊走到宿舍外面的时候,徐兰姐会鬼使神差地走出来。 石磊心里明白,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荒诞。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强迫症,可在他的思绪里,现在就想着这件事。 石磊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随着离那一排长长的农场女职工宿舍越来越近,石磊的心跳竟然不受控制地加速。 近了,真的快到徐兰住的那个宿舍了。 石磊微微抬头看去,这一排长长的火砖房,每一个房间都亮着明亮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 徐兰姐住的那一间也不例外,石磊并非喜欢那个叫徐兰的女职工,她今年已经28岁了,而自己才十几岁,年龄的差距如同鸿沟。 石磊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期待,其实是一种懵懵懂懂、难以言喻的情怀。 同时,也夹杂着一种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轻微强迫症。 终于,石磊走到徐兰住的那间房门外。 他忍不住再次转头看了一眼,心中默默想着:徐兰姐一定会开门的。 似乎是心有灵犀,又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那个房门竟然真的打开了,徐兰真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石磊顿时大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巧了吧? 怎么会这么巧,徐兰的房门真的开了。 “小磊?哎吆畏!你咋这么晚跑到我门口来了?”徐兰一出来就看见石磊,她也显得非常的惊讶。 “徐兰姐,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路过!” 石磊忙不迭地解释,他担心徐兰误会自己是专程来找她的。 他一个小屁孩,怎么会大晚上来找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呢? “哎吆,这就害怕和我扯上关系了?” 徐兰是个聪明的女人,石磊那点小心思,一眼就被她看穿了。 她自己也是从小时候过来的,像石磊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只要和年龄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多说两句话,就怕别人误以为自己喜欢大叔。 “不是的,徐兰姐,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徐兰似笑非笑地看着石磊,故意在逗他。 石磊则有些慌乱:“我,我真是路过的不骗你!” 徐兰看着石磊紧张兮兮的模样,觉得这孩子也太可爱了。 她心想,不能再逗他了,再逗下去,说不定真会把他给吓着。 于是,徐兰收起了玩笑的神情,露出一个温柔好看的笑脸,轻声问道:“小磊,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到‘高山观察所’,刚好走到这里,没想到你也正好开门,我就这么唐突的出现了。” 徐兰听了,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这是缘分啊!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 石磊心想,这哪算缘分?不过是碰巧而已,我可没把这种巧合当缘分。 “在哪吃?”徐兰又问。 “在家吃了过来的。” 徐兰一听又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几点吃的?” 石磊不假思索地答:“12点半!” “你们家的晚饭吃这么早啊?哈哈!”徐兰笑得更灿烂了。 第65章:下面条给你吃 “走一天了,饿不饿?”徐兰很关心的问道。 石磊相信她不是客套上的随便问问,这一点石磊相信徐兰的真诚。 说实在的,石磊翻山越岭走了整整一天,这一路又是爬坡又是下坡的,体力消耗巨大,要说不饿肯定是假的。 中午在家吃大米饭,母亲煮了大概有两斤多的米,五个人吃。 石磊只吃了两碗,其实根本没吃饱。 按照他这个年龄,正是“吃长饭”的时候,饭量惊人,大米饭至少能吃四大碗。 但他今天早上从公社回来,带回来的那包大米只有10斤,家里人口多,他哪能敞开肚皮吃,自然想给家人多留一点。 假如是吃别人的,他还真能放开了吃,比如说上次在“高山观察所”上,石磊一个人吃了15个大馒头,把刘国栋他们几个战士都看呆了。 指导员却眼神和蔼地叫石磊慢点吃,要是不够的话,就再叫食堂蒸一笼。 就凭指导员这句话,石磊都能感到温暖一辈子。 “我不饿!” 石磊摇摇头,其实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但他就是不好意思承认。 “你骗谁都可以,但骗不了我,你已经饿坏了!” 石磊心中一惊:徐兰姐真是神人啊,这都看得出来。 “我等会到‘防空哨所’吃。” “你这个时候上山,说不定那里食堂没有饭了,难道叫别人给你做啊?”徐兰皱了皱眉头道。 这是句实在话,都这个时候了,观察所食堂搞不好还真没饭了,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再麻烦人家。 石磊听了,有些支吾起来。 徐兰看出石磊的犹豫,上前一把抓住石磊的手,就往她的屋里拖。 “就在我这里吃吧!快进屋,别在外面站着了!” 石磊还在嘴犟:“不麻烦徐兰姐了,我还是到山上去!” “坐下,黑灯瞎火的,你现在上山能干啥?等着我不许动啊,我去代销点买把面条回来!” 徐兰的语气不容置疑,她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点钱,匆匆地走出去了。 趁徐兰出去买面条的机会,石磊打量一下徐兰住的地方。 这个国营农场的职工宿舍,显得颇为简陋,放眼望去,这边有三排长长的平房,住的都是女职工。 而男职工则住在对面,同样也是几排长长的平房。 石磊不禁有些纳闷,砌个几层楼似乎并非难事,可这个年代的房子,怎么大多都是平房呢? 徐兰住的房间,面积大概只有十几个平方,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单间。 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却充满这个年代独特的生活气息。 一张床安放在房间的最后面,床头紧靠着墙,一张书桌挨着墙与床摆放。 书桌上放着几本书,书的封面有些泛黄,看得出被主人时常翻阅。 其中一本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是这个时代年轻人备受鼓舞的精神食粮。 旁边摆放着一个圆形的镜子,镜子的边框是简单的塑料结构,虽不华丽,却映照出青春的容颜。 镜子旁边是一个笔筒,里面插着几根铅笔和一支钢笔。 笔杆上印着一些简单的花纹,笔尖因为频繁使用而变得有些粗钝。 钢笔也是当时很常见的一般钢笔,此外,还有两本国营农场的专用信纸。 桌上没有化妆品,但有一瓶雪花膏,白色的瓶身,红色的盖子,那是那个年代女孩子们最常见的护肤品。 女人的房间总是有股独特的味道,这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混合着女人特有的气息。 这淡淡的清香,应该是从桌上那瓶雪花膏,还有脸盆架上的那个香皂盒子散发出来的。 香皂的香气弥漫在屋内,悠悠地飘进石磊的鼻孔里。 房间虽简陋,但收拾得一尘不染。 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墙壁上没有一丝灰尘,床铺也整理得整整齐齐,被子叠得方方正正。 这就是那个时代典型的女人闺房,简单而温馨。 …… 五六分钟的样子,徐兰手里拿着一把面条,兴致冲冲地回来了。 “我今天也是吃食堂,所以给你下碗面吧,好不?” 面条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可是高级食品,岂有不好之理? 家里要是来客人了,给客人下一碗面条,就足以显示主人的大方好客。 “谢谢你徐兰姐,让你破费了!” “嘿!跟我客气啥?你先坐着,我给你下面条吃!” 从徐兰的语气来听,石磊总觉得她多少有点哄小孩的意味。 “好嘞!”石磊应了一声,也没打算帮忙打下手。 因为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孩,围着一个女人转,多少有点舔狗之嫌,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石磊就坐在书桌前的那把高椅子上,把目光投向徐兰。 徐兰蹲在一个小小的煤油炉子边,在那里忙碌着。 小小的煤油炉子发出微弱的火光,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 她熟练地拿起一旁的铝锅,往里面倒些水,放在炉子上。 然后,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碗,放入一些调料,有盐、酱油和一小勺猪油。 “桌上有几本书,你先看看书,面条一会就好了!” “哎!好的!” 石磊嘴上应着,目光却没有从徐兰的身上移开,他发现这个大他13岁的徐兰姐很漂亮。 像石磊这个年纪,已经到了对女人产生好感的年龄了。 徐兰虽然大他13岁,但28岁正是一个女人风姿绰约的时候。 石磊忽然发现,徐兰的腰很纤细,她蹲在那里,裤腰处上方的后背,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石磊看着那片雪白的肌肤,竟然有些想入非非,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而向往的画面。 “小磊,你能吃一大碗还是两大碗?” 徐兰并没有察觉到石磊的目光,依旧蹲在那里问道。 “一碗就可以了!” “一碗够了?”徐兰回头瞥了石磊一眼。 石磊看见她回过头来,急忙移开目光装模作样地看书。 “你走了一整天,肯定早饿坏了……” 徐兰显然没有察觉石磊的目光,她的话语充满对石磊的关怀。 “一碗面哪里够,这把面条我下一半吧,主要是这个铝锅有点小,要是不够做两次下吧!” 第66章:还要不? 面下好以后,徐兰先将热气腾腾的面条捞起,装在那个事先放好酱油和猪油的碗里。 可刚把面条装进去,她就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碗实在有点小,装不下这么多面条。 于是,她顺手换了一个平时用来到食堂打饭的那种铁皮碗。 将面条满满当当地盛入铁皮碗中后,从一个小橱柜里拿出一瓶辣椒酱,拧开瓶盖,用勺子挖了两勺辣椒酱放在面条上。 那鲜艳的红色辣椒酱,顿时为这碗面条增添了几分诱人的色彩。 “好啦,小磊吃面条咯!” 徐兰的语气,不管怎么听,都像在哄小孩。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一大碗面条,朝石磊走来。 然而,那铁皮碗很薄,导热性能特别好,碗底几乎和碗里的面条一样烫。 徐兰刚端起碗没走几步,就忍不住叫了起来:“阿啦啦!好烫啊!” 石磊见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却又不敢贸然去接。 万一徐兰姐因为手太烫而一撒手,那整碗面条都得撒泼在地上。 他只能伸出双手,做出一个随时接应的动作,焦急地说道:“徐兰姐,小心!” 徐兰咬着牙强忍着疼,一个跨步迅速走到书桌旁,将那碗面条放在桌上。 因为动作有些急切,还是洒出了点汤,好在面条没洒泼。 “烫手了吗?徐兰姐?”石磊一脸担忧地问道。 “好烫啊,我刚才应该用一块布打湿了垫在碗底下的。” 徐兰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自己的手呼呼地吹气。 石磊突然有种莫名的心疼,或许是男人天生的那种怜香惜玉。 他本能地想抓着徐兰的手也帮她吹吹气,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 可他的手刚抬起来,就又停住了。 他想起那天在路上,徐兰姐竟然抓着他的手往她的胸口上,眼前的徐兰姐有点“骚”。 石磊心里虽然很感激徐兰对他的好,但还是觉得应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肢体接触这种事,一旦发生,就很容易走火,越过了底线。 “徐兰姐,你的手不要紧吧?” 石磊虽然没有做出实际的动作,但他的眼神里充满关切,心里确实很担心徐兰被烫坏了。 徐兰虽然有些举动让石磊有些提防,可徐兰是实实在在的对他好。 “没事,你快吃吧!” 徐兰朝石磊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失望。 她原本想着,自己这么一被烫,石磊会像她编排好的剧情那样,心疼地关心她,还会有一些亲密的举动。 然而,石磊并没有按照她的套路走。 “谢谢徐兰姐!好香啊!” 石磊咽下一口唾沫,那诱人的香味早已让他垂涎欲滴。 他小心翼翼地把桌上的那碗面条拉到自己跟前,眼睛盯着面条,似乎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徐兰姐,你也吃一点吧!铝锅里还有吗?” “锅里还有,你快吃,我不饿!” 徐兰看着石磊那副馋猫样,忍不住笑了,她静静地看着石磊,眼里充满了宠溺。 石磊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吃得那叫一个香。 徐兰看着他,嘴角自然地翘起来,露出那种像妈妈看孩子的慈爱。 不过,她眼里还闪烁着不一样的神色,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石磊,这小子,朗眉星目的,咋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徐兰心里突然冒出个一个空前大胆的想法,她想把石磊留下来在她这里过夜。 这么一想,心里就多了一份期待。 她盯着石磊,心里琢磨着,如何让石磊留下来,假如石磊答应今晚在她这里过夜,那该是一件多么美滋滋的事。 徐兰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了,眼神变得妩媚起来。 …… 石磊正在闷头吃面,眼睛的余光似乎感觉到徐兰一直在盯着他看。 石磊下意识地抬眉,正好与徐兰四目相对。 徐兰的眼神除了慈母一样的神色之外,还有一种火辣辣的炽热。 女人的眼神,真的可以勾人魂。 石磊不由得一颤,但很快镇定下来。 “徐兰姐,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小磊啊,你长得真可爱,看着你啊,越看越想看!” 石磊心想,又来了,这徐兰姐就一个字,“骚!”三个字,“骚的很”。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可爱?嘿嘿!”石磊嘿嘿尬笑了两声。 徐兰就坐在他的身边,一张长方形桌子,两个就像坐在一起在学校里上课一样。 这种距离挨得很近,石磊又闻到从徐兰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香,这种香气能让一个男人的骨头变得酥麻。 “徐兰姐,最近我们公社的粮站有个人犯错误,被开除了。” 石磊把话题转移,同时也转移徐兰的心思。 石磊虽然还小,可他什么都懂,而且还是一个穿越者。 虽然前世今生都没碰过女人,但女人的小心思,石磊还是看出来的。 尤其是徐兰的心思,也太明显了,除非石磊是个傻子。 “是吗?那人犯啥错误了?”徐兰问道。 石磊瞥了徐兰一眼,说道:“乱搞男女关系,好像是被人举报,上面把那人开除了。” 徐兰一听,她心想:石磊这不是旁敲侧击我吗? 眼前的石磊看着稚嫩,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懂。 “是吗?真有这事?” “真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徐兰听了,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心里做什么权衡。 石磊问道:“徐兰姐,你们农场对乱搞男女关系的严格不?” 徐兰这下把眼睛一瞪:“我说小磊,你这是啥意思啊?” 石磊笑道:“没啥意思啊,我就随口一问而已。” “小孩子问这些干嘛?快吃面吧!一大碗面条都堵不住你的嘴!” “嗯嗯,我继续吃面啊!” 石磊又唏哩呼噜地吃面,把面汤都喝得一滴都不剩。 “还要不?锅里还有!”徐兰问道。 “嘿嘿,那就再来点!”石磊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 “来,姐再给你装一碗。” “我自己来!” “拿来啊,你不会弄!” 徐兰伸手来拿石磊手中的碗,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 这轻轻的一碰,石磊顿时感到一种悸动,他心想,和女孩子接触的感觉,咋这么敏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