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陶知爻说完这句话,反而是司机不说话了,后?排的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那司机小哥涨红了脸,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纠结。
直到陶知爻不打算再等了,那司机才突然又一次开口。
“我,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这一下倒是陶知爻意外了,“啊?”
不是说那地方是地狱之门,是死亡谷,当地人?甚至是最勇猛的勇士都不敢去么??
司机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这壮小子少有地嗫嚅了半天,终于将真?相?告知了陶知爻。
其实他刚刚说的鲁岳宝的事情,并不是他兄弟身?上发生的。
送鲁岳宝一行?人?去那棱格勒峡谷的人?,其实就是他,只是他不想让陶知爻这些外地人?对那个?地方产生好奇,所以?才说是他兄弟把人?送去的,而且一直在强调那棱格勒峡谷有多么?恐怖,其实就是为了阻止陶知爻他们产生“想要去”的想法。
但谁知道,陶知爻他们还是要去。
司机的名?字叫做桑吉,在藏语里,这个?词指的是“觉悟”,藏传佛教说的“桑”指的就是人?从混沌开蒙到顿悟、逐渐清醒、看透人?世间一切苦楚红尘的过程,也?是一个?很好寓意的名?字。
桑吉这些天其实一直都处在内心的煎熬当中,他确实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个?善良而美好的人?,所以?一直很内疚于让鲁山鸣他们进?那棱格勒峡谷的事情。
“但这并不能怪你?。”陶知爻安慰这善良的小伙子,“即使不是你?送,也?会有别人?送他们去,只要他们有这个?想法,你?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他们。”
桑吉点了点头,说他知道,但他还是会很纠结。
“因?为我觉得如果我跟着一起去,或许他们就不会回不来了。”
陶知爻眨了眨眼,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
“什么?意思?”
桑吉想了想,“其实,我可能认识那棱格勒峡谷里面的路。”
陶知爻来了精神,让他细说。
其实,桑吉并不是一出生就在汉人?聚居的区域,他其实本来是在山谷深处,和藏族的同胞一起长大的。
但在他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变故。
“我爷爷是族里最强的巴沃,而且他还是天授的领路人?。”
在藏传佛教之中,有“天授的唱诗人?”一说,藏族传说最精彩也?最闻名?的《格萨尔王传》就是由唱诗人?们所收录的。但这些唱诗人?并非一代一代逐字相?传,像上课一样有师承的那种,而是“天授”的。
新的唱诗人?会在长大到一定岁数的时候,突然生一场怪病,听说病中的他们会感觉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等身?体康复了,有关《格萨尔王传》的所有内容,就都记在脑海里了。
而桑吉说的“天授的领路人?”,其实比唱诗人?还更加偏门和稀少一些。
西北地区地势险峻崎岖,古时候的人?们科技又没?有那么?发达,而且昆仑地脉玄乎其玄,甚至现?代科技都时常有失灵的时候,所以?在古代,“认路识途”就是个?很重要的能力。
而“天授的领路人?”其实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们好似天生就明白山川河水该怎么?走,即使是从未去过的地方,只要看上一眼,脑海里就有这片区域的地图了。
就好像是上天在冥冥之中教导过他们一般。
莫非,桑吉和他爷爷一样也?是这种“天授领路人?”?
看出了陶知爻的想法,桑吉摇摇头否认道:“我不是。”
但桑吉的爷爷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进?过那棱格勒一趟。
“当时爷爷也?是跟着一个?很有钱的人?进?去的,听阿爸说,那家伙看上去像是个?还俗的和尚。”
桑吉继续说:“我爷爷跟着那人?,以?及当时临时组建的一支土部队进?了那棱格勒,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爷爷一个?人?回来。”
但没?过多久,桑吉的爷爷就像中了诅咒一样开始变得无比消瘦,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没?多久就死了。
“爷爷快要不行?的前一个?月,他每天都把我叫到床头,让我背一条路线,教我认路和地图。”
但也?直到桑吉他爷爷死前的最后?一天,才告诉桑吉说自己让他记下来的,其实是那棱格勒唯一的一条“生路”。
桑吉的爷爷说,他希望自己的孙子永远不要踏入魔鬼的领地,但如果某一天不得不去,也?希望他能安全地回来。
故事不长,桑吉的汉语水平也?很难让他把这件事说得多么?出彩,但听完了故事的萧闻斋和陶知爻两?个?人?,都沉默了。
陶知爻和萧闻斋交换了一个?眼色。
按桑吉说的时间和特点,进?去那棱格勒的人?难道是悟慎?
但他是怎么?活着回来的?不是说进?去那棱格勒的人?都死了么??
但不管如何,桑吉这个?向导他们是雇定了的,车队下了盘山公路,在分叉口打了个?弯儿,再走上的一条分岔路上,明显可以?感觉到这片路修建的时间是很久之前了。
不是沥青,甚至不是水泥,而是石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