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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的他一直为了家族而活,直至完全活成了别人希望的样子,将自己伪装得完美,却被人弃如敝屣。

    而现在,他终于做回了自己,做回了不完美的自己。

    原来这才是世界该有的样子。

    镜头下的青年简直美好得像在发光,哪怕自始至终摄像机记录下来的,都只是他的背影,以及在琴键上翻飞的双手,也足以让人忍不住去遐想,当青年转过身来的时候,该是怎样漂亮的存在。

    而想要看到青年真实的样子,自然只能买票入场。单凭这一点,也足够在宣发中赚足噱头了。

    音乐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全场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不对吗?”

    回应他的不是林导的解答,而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用再重来了,就用这个版本吧,”林导拍板道,“效果绝对比之前任何一版都要好,拿去剪辑一下,下周就能上宣传了。”

    音乐剪辑好以后,林导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云洲看最终效果,而是卖了个关子,给全剧组都放了一天的假,带着大家一起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在最靠窗的位置做了一桌。

    “林导,您这是做什么?”云洲疑惑地问道。

    “马上你就知道了,”林奎笑着看向了窗外,“看见那块大屏幕了吧,还有一分钟。”

    嗯?还有一分钟就怎么了?

    没等大家想出个所以然来,咖啡馆所对的商场外墙大屏幕上的广告突然切换成了一个视频。

    画面的左侧,是一身白色西装的青年坐在钢琴前,在钢琴上还摆着一盆盛放的蓝色鸢尾花,而画面的右侧,是独自走在黑暗小巷中的背影。

    外放音响的效果自然远不如室内来得好,但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也能轻而易举地听出,这是一支浪漫又动人的曲目。

    而在附近的一座写字楼里,原本浑浑噩噩地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裴冽忽而心有所感地抬起了头。

    在看清大屏幕上的背影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开始剧烈颤栗。

    第33章 离他好远

    林导还记得和云洲初次会面时他说的胃不好,所以特地给云洲叫了热牛奶而不是咖啡。

    云洲觉得这件事也挺讽刺的,记得自己的生活习惯的,竟然不是从前的恋人,而是一个只听他提起过一句的“陌生人”。

    当然,现在林导可不是什么陌生人了。

    虽然之前担任总裁的时候也没少在大众面前讲话,但如此被投放在屏幕上也还是第一次,云洲没想到林导竟然直接包了一块广告屏进行宣传,还是免不了有些脸热。

    看得林奎不由哈哈大笑道:“羞什么,这样的机会以后还多着呢。你问问大家,这段mv效果好不好?”

    毫无疑问,云洲受到了大家一致的肯定,其中和云洲搭戏的一个主要配角演员更是笑着夸赞道:“天才就是遭人嫉妒啊,我像小洲这样第一次拍戏的时候,连眼神该往哪看都不知道呢。”

    “秦姐说笑了,”云洲窘迫道,“您的演技一直很厉害,从前那几部作品我都看过也都很喜欢。”

    “哈哈哈,你这孩子,平时冷冷清清的,结果这么不经逗!”

    云洲和剧组的演职人员都相处得不错,平时偶尔会开一些善意的玩笑,于是也没有生气,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从前确实没有人这么逗我。”

    “现在就不一样了,你有我们大家,很快,还会有更多人的喜欢,小洲。”

    而此时,已然从办公桌前站起的裴冽发了疯似的冲到了巨大的落地窗边,很危险地靠在玻璃外墙上,痴痴地凝视着对面商场的大屏幕。

    裴冽自然不会知道,他永远失去,又遍寻不得的洲洲,其实就在一街之隔的咖啡馆里,与他同样欣赏着这一幕。

    只不过,那里的气氛和乐融融,而他的办公室里,除了死气还是死气。

    这几天他几乎是裴氏老宅那片被烧毁的废墟、与裴云洲同住的公寓以及曾属于裴云洲的总裁办公室三点一线,疯狂地贪恋每一缕曾证明过裴云洲的存在的气息。

    而此时,办公室外其他员工交谈的声音,楼下不绝于耳的汽车鸣笛,此刻好像都听不见了,只剩下悠扬的钢琴曲。

    以及自己粗重的呼吸音和狂乱的心跳声。

    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地跳,极大的狂喜和极深的悲伤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此刻一并上涌,几乎要将裴冽压垮,仿佛有一面墙在大脑里轰然倒塌。

    明明商场的音响离办公楼其实很远,办公楼的隔音也不算差,但裴冽却觉得,那动人的、充满了爱意的钢琴声仿佛就在自己耳边奏响,如温柔的流水,像情人的呢喃。

    这支曲目他简直是再熟悉不过,自从他的洲洲离开他以后就弹过千千万万遍,如同当年裴云洲依靠一遍又一遍地在电脑上键入“吾爱零四一二”的密码一样,好像只要他弹起这支洲洲送给自己的曲子,他的洲洲就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他会看见漫山遍野的艳丽鸢尾花,看见洲洲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温柔地将手按在自己手上,教他弹奏这支代表了爱与希望的曲目。

    可是琴键一旦停止跳动,美梦就骤然碎裂,他就会惊恐地发现,这依旧是那个没有洲洲存在的、残酷的世界。